第107章 堵門

  提到顧律,墨涵庭的臉色更加難看。

  葉沉在文,顧律在武,威信皆是非同凡響,可卻無一人看好他,願意輔佐他。

  他原還以為,這兩人都不屑參與黨爭,如今才發現,他們早就定了主人。

  「如果顧彥昭真的是皇子,那顧律保的定然是他。那葉沉到底歸順了誰?本王曾有意結交他的女兒,都被言辭推拒,本王實在想不出,他與誰有深交。」

  師爺思索片刻,「殿下可還記得林執?」

  墨涵庭皺眉。

  「你說的是那個殘廢將軍?」

  師爺點頭,「對,就是那個被皇上親封了鎮遠侯爵位的林執林將軍,葉丞相養在鄉野的庶女,跟他定了親,雖還未行禮,卻已經頻頻出入林府。」

  「你是說,葉沉看上了林執?什麼意思?林執雖曾在軍中,可殘廢以後,勢力早就所剩無幾。」

  墨涵庭坐回椅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

  「說起來,當年的林執風頭不小,一把彎月長刀使得出神入化,武功不比墨寒炫弱。大峪邊境的八座城池還都是他打下來的,從此讓大峪國成了雲國的從屬國,年年進貢。本王原以為,那個張揚跋扈的文吉公主回去林府鬧一鬧,沒想到她放著林執不管,卻跟墨寒炫鬧了起來。」

  師爺低語。

  「殿下,您也發現不對了吧。」

  墨涵庭愣住。

  「何意?」

  師爺道,「葉丞嫁女,顧彥昭的夫人曾偷偷見過文吉公主,就在宮宴之前!宮宴之上,文吉公主處處針對郡王爺,絕非突然。」

  「這不可能!」墨涵庭難以接受。

  「本王是長子,雖為庶出,卻是堂堂正正入了玉蝶的皇子,他們一個文官之首,一個一品武侯,竟然選一個身份不明的顧彥昭而不選本王?」

  師爺捋了捋花白的鬍子。

  「殿下,若老夫計算沒錯,顧彥昭應是洛寧妃之子。」

  「砰!」

  墨涵庭手裡的酒杯瞬間掉在了地上,咕嚕嚕滾了好幾圈。

  「洛寧妃!」

  師爺眼中多了幾分心疼。

  「所以殿下,顧彥昭此人,決不可入皇家玉蝶。老夫已查明,他人就在東陵的落日山莊,殺之,方可永絕後患!」

  ……

  秦之顏正在吃晚飯,門房就跑了過來。

  「王妃,秦家來人了。」

  不等她開口,翠兒已經走了出去。

  「我家小姐已不再是秦家人,以後秦家的所有消息,來往信件皆不許遞進來,懂了嗎?」

  門房一臉為難。

  「翠兒姑娘,小的知道王妃的意思,可……您還是出去看看吧。」

  翠兒回頭看向秦之顏。

  「小姐。」

  秦之顏放下筷子,「正好吃飽了,走吧,一起去瞧瞧。」

  此刻郡王府的門口圍了不少的人。

  一頂簡陋的轎子停在那裡,轎外跪著個丫鬟,手臂上還戴著一截黑布,顯然是府中近期死了人。

  圍觀眾人指指點點,已經有人認了出來丫鬟的身份。

  「那不是秦大人家的翠枝嗎?這是出了什麼事啊?」

  「秦大人家被抄了,你們沒聽說啊。」

  「啊?被抄了?他不是攀上了侯府和郡王府嗎?怎麼會被抄家?」

  「估計是他那個二女兒說自己是先知的事,惹了聖怒。」

  七嘴八舌的議論傳進耳朵里,秦之顏並沒有多少意外。

  她親手釀的這一壺酒,秦政喝不下。

  翠枝看到了秦之顏,噗通跪在了地上哭的聲淚俱下。

  「大小姐,求您救救夫人,夫人快病死了。」

  轎子裡傳來急促的咳嗽聲,一隻枯槁的手掀開了布簾。

  「之顏……」

  翠枝趕緊過去,試了幾次也沒能將人扶出來,她再次哀求地看向秦之顏。

  「大小姐,您可是夫人一手養大的,如今老爺蒙了難,夫人又病體欠佳,您不能不管啊。」

  秦家的事情,其實街頭巷尾有不少傳聞。

  被人談論最多的就是雙姝同嫁,還有秦之顏代母和離兩件事。

  如今王氏無家可歸,求到了門上,卻被晾在外面多時,不由又讓人想起了秦之顏離家女的身份。

  不少男人嚷嚷起來,指責秦之顏的不孝。

  有些老人更甚,站在道德倫理的角度,句句批判。

  翠兒氣得小臉都鼓了起來。

  「小姐,再這樣任他們鬧下去,怕是會丟了王府的名聲,不如直接攆走了事。」

  秦之顏卻擺了擺手,扶著她走出了王府的大門,來到了轎前。

  轎子裡的王氏喘息的厲害,身後靠著兩個墊子依舊虛的坐不住,身上的衣服因為被攆的急,只是批了件外衫,狼狽,落魄。

  而轎子外的秦之顏,一身華服,面色貴氣紅潤,頭上朱釵雖不多,卻精緻非凡。

  兩相對比,刺激的王氏眼睛都紅了。

  這個小賤蹄子,憑什麼過得比她女兒好。

  「你……你這個不孝女。」

  秦之顏緩緩勾了勾唇角。

  「秦夫人?您這話從何說起?秦家嫡女,顧家大少夫人何在?為何秦夫人病體如此,竟被扔在大街上不管不問?」

  翠兒見此立刻附和。

  「是啊小姐,不是說秦夫人的女兒是先知嗎?難不成,是秦家的風水跟她不合,她才會丟了爹娘不管?嘖嘖,你們罵的對,她還真是不孝。」

  圍觀眾人噎了個半死。

  王氏捂著胸口連連咳嗽了十幾下才緩了口氣。

  面部猙獰著如惡鬼一般指著秦之顏。

  「是你,都是你,你為了郡王陷害我夫,那些走銀的鋪子都是你娘的,是你們柳家的,該死的是你們。郡王隻手遮天啊,我夫冤枉啊!」

  她喊得如泣如訴,情真意切讓在場的不少人都為之動容。

  百姓的情緒最容易煽動。

  「這個女人能背棄倫理道德做棄家女,保不齊就是為了報復故意打壓秦家。」

  「侯府雖然也是權貴,可不是皇親啊。我聽說啊,以前顧彥昭顧公子屢屢受挫,也是被郡王打壓的,好像是一開始要嫁給顧公子的人是這秦家的大女兒。」

  「還有這等事?沒想到堂堂郡王爺的心胸如此狹窄,竟……」

  「誰給你們的膽子在這裡詆毀我夫君!」秦之顏冷聲怒喝,嬌小的身形帶著強大的氣場,朗朗之聲震懾全場。

  「無憑無據,詆毀當朝郡王,你們是想去衙門走一遭嗎?」

  眾人互相看著,皆閉了嘴。

  有一老者將拐杖敲得震天響。

  「你少嚇唬人,郡王爺怎麼了?就算是皇子,也不能不重禮道。連生養父母都可拋棄,你這心腸該有多黑。」

  有人反抗,便有人附和,聲勢再次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