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走後,謝元棠還在思考他最後的那句話。
表面友善,背後長滿毒牙的人……
那麼多,他究竟說的是哪個?
「夫君……」
謝元棠轉頭,剛想說什麼,就看見司徒硯還捧著那些證據,艱難地看著。
謝元棠笑了下,湊過去跟他擠在一個椅子裡:「夫君哪裡看不懂,我講給你聽呀。」
司徒硯委屈地抬起頭,桃花眼裡儘是可憐:「娘子,你應該問我哪裡看得懂……」
「噗~」
謝元棠沒忍住笑出聲來,拿過他手裡的東西道:「哎呀這有什麼關係,我念給夫君聽呀,就當認字了。」
她聲音輕靈靈的,慢條斯理地念給他聽,一點點教他哪個字是什麼意思,哪個證據又有什麼用。
直到言墨進來,謝元棠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而她手裡的「課間」才講了一小半。
「怎麼了,可是謝奎那些人招了?」謝元棠問。
言墨點點頭。
他其實已經在外面站了一小會兒了,沒有人能知道他方才看見廳中那一幕的時候有多震撼。
以前會這麼做的人,只有言關清,可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言墨收回神,深吸口氣,語氣愈發恭敬:「稟皇子妃,謝奎四人均已交代,說他們是奉謝老夫人之名,來將嫁妝偷回去的。」
「呵。」
謝元棠冷笑一聲,對此一點都不意外:「能大白天來偷東西,他們也真是夠有腦子的。」
「關於這一點……」
言墨摸摸鼻子道:「謝奎說他是反其道而行之,想著所有人都覺得晚上會有小偷,所以晚上咱們府里防範肯定緊,反之白天就沒什麼人注意到,所以他才白天來。」
這話一出,司徒硯都驚了:「那他就沒想過,為什么小偷都選晚上行動?」
謝元棠聳聳肩,踢了踢鞋子道:「估計以他的腦子,想不到唄。」
言墨問:「那現在如何?謝奎說他明日還要當值,求咱們給他放回去。」
謝元棠一點不在意謝奎的死活,她笑著轉頭問司徒硯:「夫君決定。」
司徒硯摸著下巴,苦思冥想:「扣著他不放,娘子的壞爹會找麻煩吧?萬一他找了父皇,父皇凶娘子怎麼辦?」
「可是放了……我有點不開心。」
他想了想,試探著看著謝元棠和言墨:「要不把他綁了,送官府去?就跟謝雪瑤一樣,他做了壞事,就得受到懲罰。」
言墨微微愣神,而後驚喜地鼻頭都有點發酸:「殿下說得對,送官好,送官好!」
謝元棠抬起小手揉揉他的頭髮:「夫君真棒!」
司徒硯害羞地低下了頭,臉頰都紅了。
謝元棠笑著吩咐言墨:「去辦吧,對了,記得在他們身上貼上大字報,最好能一眼就讓人知道他們做了什麼蠢事。」
「是。」
等言墨離開,謝元棠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裳,小鼻子頓時皺了起來:「紅蕖姐姐,我想洗澡。」
紅蕖笑著道:「知道皇子妃您的習慣,都給您和殿下備著呢。」
謝元棠站起身,跟司徒硯各自回房洗澡。
半個時辰後謝元棠再出來,就看見紅蕖拿著請帖過來,不由疑惑問:「這是什麼?」
紅蕖道:「是大公主府里的人送來的,說是公主府明日設賞荷宴,邀您和殿下同去。」
「皇姐?」
剛好進來的司徒硯聽見這話,好看的劍眉一蹙道:「我不去。」
謝元棠好笑地看他:「為什麼不去?」
司徒硯皺緊眉:「不喜歡,她以前也讓我去那些宴會,可是我每次去都好多人看我,我不喜歡那裡。」
謝元棠接過請帖,翻在手中若有所思。
大公主司徒晴,從圍獵回來,謝元棠其實就想過要去拜訪對方。
畢竟從司徒雅口中聽到的,司徒晴對她夫君很照顧,姐弟兩個也很親近。
可是沒料到的是,她遞了帖子,對方竟然拒絕了。
說是病還沒好,不好過了病氣給他們,就不見了。
這藉口雖然說得過去,但謝元棠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結合今日無塵臨走前說的話,還有司徒硯的態度,她現在再看著手裡的請帖,就感覺這請帖怎麼都帶點不懷好意的意思。
司徒硯轉頭問:「娘子,我們明天去嗎?」
謝元棠挑了挑眉:「去啊,她都邀了這麼多人,咱們要是不去,別人指不定以為夫君你真的病重了呢。」
多巧,司徒硯昨兒發病,今天她就著急忙慌開始下帖子,還故意請了那麼多人。
謝元棠嘴角勾著一抹涼笑,將請帖扔在桌上:「管她什麼打算,明天就知道了。」
她現在是只怕敵人不露面,這些對方主動找上門的,她高興都來不及。
翌日。
因為謝元棠和司徒硯都耗神過度,兩人醒得就晚。
好在昨天皇上來的時候,謝元棠就提前告了假,這幾日他們都不用去學堂。
吃過飯,謝元棠和司徒硯就進了書房。
這書房本來是司徒硯在用,雖然他不認識什麼字,但書房裡該有的文房四寶和各類藏書都不少。
只是自從謝元棠住進皇子府,書房的格局就改了。
從中間一分為二,用屏風隔開。
一邊是司徒硯練字讀書的地方,一邊是謝元棠「做研究」的地方。
此刻,謝元棠就待在自己的小隔間裡鼓搗著。
等紅蕖來叫他們的時候,她才堪堪伸了個懶腰,趕在司徒硯走過來前將桌上那些試管都收進空間研究室里。
「娘子,我們要出發了。」
司徒硯走過來,看見謝元棠手中的溫玉,眨了眨眼道:「這不是六弟送的那個嗎?」
「對呀。」
謝元棠笑著將溫玉遞給他:「我做了一點手腳,你聞聞看,對著上面那個小孔使勁兒聞。」
司徒硯聽話地按照她說的,湊到溫玉前端使勁兒吸了一口氣。
而後——
「yue!」
「好臭……嘔!」
司徒硯差點將溫玉扔出去,一邊乾嘔一邊問謝元棠:「娘子,你往裡加臭雞蛋了?還是灌屎了?」
怎麼能臭得如此……曠古絕今?
謝元棠白他一眼,將溫玉給他系在腰間:「你懂什麼,好好戴著,等你下次再頭疼發病的時候,給我使勁兒聞,就不會發病了。」
司徒硯怔怔地看著她的動作,她小手上還有些血點,不用想就知道是給他做這個東西傷到的。
心臟忽然有些不舒服,司徒硯抿了抿唇,點點頭道:「好,我聽娘子的。」
謝元棠笑著拉住他:「走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天咱們又有得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