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兆青?怎麼又是他!」
司徒擎眼裡閃過一絲不耐,他以前還沒覺得,最近越來越發現他這位丞相是真的不行。
他看著司徒硯,問道:「怎麼個事兒,你說清楚?」
司徒硯就開始講了,省略開口中間結尾,大概就是:
「娘子跟娘子的娘說……娘子的娘說……娘子說……娘子和娘子的娘……」
聽得司徒擎腦袋都脹了,一擺手黑著臉打斷他:「什麼這個娘那個娘的,你不會好好說話?」
司徒硯乖乖狗眨眼:「我在好好說話啊。」
司徒擎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孫逢必:「你來說!」
「啊?」
孫逢必呆呆抬頭:「我不造啊!」
司徒擎:「你們不是朋友嗎?」
孫逢必:「我……也是今天才造我們是朋友噠……」
司徒擎、曲培:「……」
從孫逢必那裡聞不出來,司徒擎才沒好氣地又看向兒子:「你接著說。」
司徒硯看著他父皇,抿了抿唇,白皙的臉頰微微凝起,輕哼了聲。
「我不說了。」
司徒擎:「……」
「你說什麼?」
司徒擎睜大了眼,還沒有人敢這麼忤逆他!
這個兒子,竟然敢!
「皇上息怒,奴才想五殿下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眼看皇上有發怒的趨勢,曲培連忙勸和,轉頭朝司徒硯不停使眼色:「殿下啊,皇上問您話呢,您怎麼能不說呢?」
司徒硯哼道:「你嫌我笨!別以為我聽不出來,娘子說過,誰打斷我說話,就是不尊重我!」
「你不尊重我,我再跟你說話,就是拿我的屁股去貼你的臉!」
說到這裡,他略帶嫌棄地掃了眼司徒擎的臉,蹙眉道:「我不想貼……」
司徒擎:「……」
什麼意思?你嫌棄什麼?你不想貼朕臉,難道朕很想貼你的屁股嗎!
九五之尊少有的,被氣得嘴唇都在發抖。
大手驀地一拍龍椅扶手,怒喝:「放肆!」
話音剛落,司徒硯秒跪!
還坐在那裡的孫逢必看見他毫不猶豫地滑跪,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
不是啊,大哥你跪之前能告訴我一聲嗎?
說好的朋友呢!
孫逢必欲哭無淚,腿上卻是一點不帶猶豫的,一個滑跪撲倒在地。
偶滴陛下啊~您千萬當個明君吶!要殺要剮衝著您兒子去,這事跟我可一毛關係沒有哇!
實在不行,我願意拿屁股貼您的臉!您貼我也闊以哇!
幸好司徒擎聽不見孫逢必的心聲,否則定賜他一個午門斬立決!
大殿中,一個龍顏大怒,一個小龍微怒。
父子倆四目相對,最終還是司徒擎敗下陣來。
沒辦法,他覺得自己要是不先認輸,五兒子能瞪他一整天!
揉了揉瞪疼的眼皮,司徒擎嘆了口氣道:「好,朕收回方才的話,你重新說,朕不再打斷你了。」
司徒硯桃花眼一挑,眨了兩下,大度地點點頭:「那好吧,我原諒父皇你了。」
司徒擎:「……」朕是慈父,朕忍!
司徒硯再度開口,其餘三人從他滿口的「娘子」和「娘子的娘」里,勉強拎出事情脈絡。
聽到最後謝雪瑤被送下山交給官府的時候,孫逢必忽然恍然大悟:「這事我造啊!趙將軍家的大門還堵著呢!」
司徒擎黑臉:「……」造造造,早幹嗎去了!朕忍著聽完了你造了!
「後來我們就下山啦,然後路上還……」
司徒硯說到這裡,忽然捂住嘴巴。
他這副樣子讓人不好奇都難,司徒擎就問:「嗯?路上還怎麼了?」
司徒硯捂著嘴巴猛搖頭:「不能說,父皇不要問。」
司徒擎眯了眯眼:「朕命令你說!」
司徒硯還是搖頭:「我笨,我說不好,父皇問舅舅。」
言關清都知道的事,他竟然不能知道?
司徒擎看著兒子,心裡打翻了醋缸,打定了主意回頭好好問問言關清。
——
在司徒擎和司徒硯「父子天倫」的時候,莞月宮裡,謝元棠正跪在地上,給虞貴妃擦鞋。
是的,擦鞋!
如果古代後宮有熱搜,那此處熱搜應是:
#驚!大佬棠竟成擦鞋匠!
#寶貝女兒都下跪了,司徒硯你還不死來!
#棠棠被欺,到底是硯不行,還是硯很不行!
謝元棠小手拿著手帕擦得仔細,旁邊虞卿卿趾高氣昂地譏諷道:
「擦乾淨點,一會兒還有本小姐的鞋呢!」
謝元棠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表面卻乖訥地應了聲:「是。」
這件事還要從頭說起。
半個時辰前,謝元棠被叫來莞月宮,就看見虞貴妃和虞卿卿都在這裡。
虞貴妃今年三十,比姜皇后還年輕一些,肌膚白皙,體態豐盈,坐在那裡自有一股雍容奢華的貴氣。
剛開始,她倒也沒有明著找麻煩,只不過聊著聊著,話題就轉到了謝元棠和虞卿卿比試,讓虞龍當保鏢的事情上。
虞貴妃懶洋洋地倚在貴妃椅上,居高臨下地掃視著謝元棠,輕笑道:「元棠,本宮知你聰慧,連皇后都拿你沒辦法,本宮便也有話直說,不跟你玩那些逗小孩的把戲了。」
謝元棠歪了歪頭,笑嘻嘻道:「好滴呀,貴妃娘娘請講~」
虞貴妃輕哼一聲,淡定開口:
「本宮不願做那惡人,可是你在圍獵場的作為,直接將本宮和虞家推向了風口浪尖,本宮實在無法不管不問啊。」
「今日找你來,本宮就是想問一問,你是打算跟本宮和虞家做朋友呢,還是做敵人呢?」
謝元棠大眼睛裡滿是純真,無辜又無害。
「棠棠不太懂,貴妃娘娘神馬意思呀?做敵人怎麼做,做朋友又怎麼做嘞?」
虞貴妃手指輕輕撫摸著剛做過的美甲,語氣輕描淡寫,卻又無端地讓人感受到一股殺氣。
「做敵人麼,很簡單,就是有本宮和虞家在的地方,就沒有你五皇子府的份,包括謝家,包括言家,只要本宮想,徒手捏死一兩隻螞蟻還是很簡單的。」
「至於做朋友麼……」
她淡淡地掃了眼謝元棠,忽地手指輕輕一掃,將茶杯掃在自己鞋尖。
「哎呀,本宮的鞋子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