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早跑沒影兒了!
只有風中蕩漾著一句欠欠兒的笑聲:「我就不!你有本事來追我呀~追我呀~」
司徒煦恨恨地跺腳:「白狗你給我等著!別讓我逮著你!不然我拔了你的狗毛!」
他明天就開始練打狗棒法!
不,今晚就練!
明天天不亮就去謝元棠家門口告狀!
告狀嘛,誰還不會了!
瞪著白浪遠去的方向,司徒煦陰森森地磨牙:「咔嚓~咔嚓~」
司徒鳳在一旁看著,覺得弟弟有點瘋了。
她伸出兩根手指扯了扯弟弟的袖子,小心開口:「煦兒,你別磨牙了,跟野狗上身似的,我害怕。」
司徒煦:「……」他讓什麼上身不好,非讓狗上身!
本來司徒煦一腔怒火都在白浪身上,這會兒司徒鳳一開口,倒是將他的火氣全都牽引了過來。
當下,司徒煦飛快地上下掃了司徒鳳一眼。
嗯,人好好的,沒受傷沒流淚。
從剛才吐槽他的語氣看,應該也沒受什麼精神打擊。
很好!
人沒事,就可以算帳了!
司徒煦冷冷地瞪了眼她,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司徒鳳愣了下,以前他再如何生氣也不會不理她的。
三公主有點慌,急忙小跑著跟上:「煦兒你別生氣了,姐姐下次再也不亂跑了。」
司徒煦陰陽怪氣:「哼,可不敢,我哪敢管著您啊,回頭您再覺得受拘束不自由,可不全成我的錯了?」
「我何時這樣說過了?」
司徒鳳嘟了嘟嘴:「咱家就你有點腦子,母妃說在娘胎里的時候你把我腦子吃了,所以你就得管我一輩子的。」
司徒煦冷哼一聲。
司徒鳳跟在他後面跑,一邊跑一邊叫他:「弟弟弟弟,你走慢點嘛,我跟不上了!」
司徒煦頭也沒回地……放慢了腳步。
一看他慢了下來,司徒鳳立刻跑上前伸手抓緊了他的袖子:「煦兒,姐姐真的知錯了,你彆氣了好不好?」
三公主想要哄人的時候,那可是連謝元棠都吃她這一套的!
「姐姐明天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甜翡酥好不?」
「啊對了,父皇上回賞我兩件料子,姐姐自己一個都沒要,就專門給你挑了個,已經讓人做成新衣了,回去你試試好不好?」
六皇子腳步越走越慢。
司徒鳳晶亮的大眼睛眨啊眨:「還有還有,姐姐以後再也不偷你錢了,我的錢也全給你管,以後你說東姐姐絕不往西,不要生姐姐的氣了好不好?」
司徒煦停了下來,看她一眼,「嘖」了聲道:「我要你的錢幹嘛?而且也不用你什麼都聽我的,只要別往危險的地方去,你想做什麼我哪次不是由著你?」
「是是是,煦兒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了!」司徒鳳晃晃他胳膊,巴巴問,「那你還生我氣嗎?」
司徒煦瞪她一眼,傲嬌地扭過頭道:「算了,反正我也早習慣被你找麻煩了。」
司徒鳳大眼睛一彎,笑了起來。
司徒煦彆扭地道:「甜翡酥和新衣服我都要,你別忘了給我做。」
「知道啦。」
司徒鳳笑著應聲,姐弟倆往宮門口走,司徒煦想了想,還是壓低聲音問:「那白毛狗有沒有欺負你?」
司徒鳳想起來就有點遺憾:「沒有,他什麼都沒做。」
司徒煦有些不信,脫口而出:「怎麼可能?他連我都能壓床上……」
司徒鳳:「……???」
「他……把你壓床上?」
司徒鳳眼睛都瞪大了,不可置信地捂著嘴巴:「你跟他……原來我們是情敵……」
「情什麼敵!」
司徒煦炸毛了,手指戳著司徒鳳的腦門:「甩干你腦子裡的水再跟我講話!老子跟他只有敵,哪來的情?」
司徒鳳捂著額頭:「可孫逢必借給我的話本里就這麼寫的。」
司徒煦還不知道這回事,不由皺眉:「什麼話本?你什麼時候見的他?」
司徒鳳在懷裡掏啊掏:「就今天出宮的時候遇到的,向他請教點問題,順便跟他借的話本看。」
司徒煦一把奪過來,只見書封上寫著:《俏鰥夫一夜成寵,姐弟倆終成情敵》。
司徒煦:「……」很好,告狀的人又多了一個!
看著沒心沒肺的姐姐,司徒煦嘆了口氣,有些認命道:「算了,這些帳我以後再慢慢跟你算,他沒強迫你就行。」
司徒鳳小聲嘀咕:「就是說,有沒有可能是我強迫他?」
司徒煦瞥她一眼,沒好氣地哼了聲:「有可能。」
兩人說完話才繼續走,宮門口那邊,冷燼帶著人遠遠守著,聽見姐弟倆的說話聲,還故意將人帶遠了些。
此刻見司徒鳳和司徒煦說完了才走過來,恭敬行禮道:「三公主,六皇子,既然公主已經回來了,那屬下便讓人散了。」
司徒煦揮揮手:「回去吧,今晚辛苦你了,若不是恰好遇到你,我還要再稟告父皇去調人,那事情就麻煩了。」
冷燼悄悄瞄了眼司徒鳳,憨厚地笑了下:「應該的。」
司徒鳳「咦」了一聲,多看了他兩眼,忽然笑了:「我認識你,上回秋武大比,你還帶我去出恭了呢對吧?」
冷燼一張臉噌的就紅了,結巴無措道:「我,沒……讓公主見笑了。」
司徒煦道:「好了,我們先回去吧。」
說罷對冷燼道:「今晚多謝了,改明兒我再親自去冷府登門拜謝。」
冷燼忙道:「一切都是冷燼該盡之責,分內之事,六皇子不必放在心上。」
司徒煦笑了下道:「於你是分內之事,於我卻是天大的事。」
他抬手拍了下冷燼的肩膀沒多說,領著司徒鳳進了宮門。
宮燈搖曳,將司徒鳳的身影拉出長長的曼妙的影子。
冷燼不敢冒犯那人背影,便低垂了目光看著那影子,代疏影遠去,他便也轉身離開。
「煦兒,你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很好看?」
隱約的,冷燼聽見這道帶了笑意的聲音。
他下意識抬頭望去,忽覺得那月明亮得晃眼,好像秋武大比那晚後山上明媚的笑靨。
他緊忙低下頭,逃也似的大步離開。
一個是月宮仙子,一個是沙場匹夫,天壤之別,不敢心存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