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聖旨,謝元棠只對最後一條感興趣。
「謝兆青賜死,謝家流放啊!」
謝元棠小手摩挲著下巴,抬頭看向司徒硯:「夫君呀,這件事是誰負責的?」
司徒硯眉頭微挑,毫不意外她問及這件事,微微勾了勾唇角道:「大理寺,但大理寺的洪森和兵部尚書沈照是好友,沈照的兒子沈岑和洪家千金也早就定了親。」
謝元棠反應極快:「所以他們都是支持二皇兄的?」
司徒硯點點頭,大手按住她想要偷偷吃肉乾的手指:「再過幾日才許吃肉。我問過了,今晚賜毒酒,明天一早流放。」
謝元棠縮回手,不甘心地舔了舔指尖那點肉味兒,吸了吸鼻子道:「吃不到肉,大佬棠心情就會不好!心情一不好,就得找點事做!」
她大眼睛盯著司徒硯:「夫君,你懂吧?」
司徒硯「嗯」了聲,輕笑道:「心情不好確實是大事,我想二哥也會很樂意幫這個忙的,我已經跟他約好,今晚戌時天牢見。」
謝元棠笑了笑,小手捏了肉乾塞他嘴裡:「我夫君真能扛事兒!賞你吃!」
然後趁他微怔的間隙,飛快地捏了一塊兒扔進自己嘴裡!
……
夜晚,天牢內部。
司徒冉看著就這麼明晃晃進來的司徒硯和謝元棠,氣得跺腳:「你倆就不能避著點?萬一被人撞見,還以為我是共犯呢!」
司徒硯抬手拍拍他肩膀:「放心,你本來就是。」
司徒冉哼了哼,幸虧他早就把人都換成了他的。
謝元棠指著她和司徒硯身上的夜行衣:「二皇兄,我們都穿成這樣了還不叫避著點?」
司徒冉沒好氣地哼了聲:「就你這童裝,整個京城都能猜出來你是謝元棠好吧!」
謝元棠聳了聳肩膀,邁著小腿好奇地看著桌上托盤裡那瓶毒酒,打開就想聞一下,沈岑立刻道:「小皇妃當心,酒中有劇毒。」
洪森聲音渾厚道:「其實小皇妃何必多此一舉?這種毒酒,謝兆青今晚會死得不能再死。」
謝元棠冷冷一勾唇:「那可不行,他到底是我的好大爹,臨死前我總要來送送他的。」
司徒冉翻了個白眼,怕是直接把謝兆青送閻王殿去吧!
司徒硯看他一眼道:「毒酒給我,你們不用進去。」
洪森眉頭微蹙,剛想說話,司徒冉一個眼神制止了他,對司徒硯和謝元棠道:「謝兆青反正是要死的,隨你們玩,但謝老太和謝雪瑤明天還要流放,你們別給弄死了,我不好交代。」
謝元棠小手一抬:「明白,明天過後再弄死。」
司徒冉:「……」你非要這麼理解也行。
司徒硯拎著毒酒,另一手牽著謝元棠進去,沈岑為他們帶路。
洪森留在外面,壓低聲音不放心地問:「二殿下,這麼做會不會留下把柄?」
司徒冉笑了下道:「洪大人,你就不覺得奇怪嗎?他們二人若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又怎麼會這麼熟悉每一個拐彎的路徑?」
洪森頓時怔住。
司徒冉搖搖頭嘆道:「他們今晚本就是要來的,不管你我知不知道,都攔不住他們,五弟能告知我一聲,已經是交好的意思,我順水推舟給他們一個方便,也算是給我自己一個方便罷了。」
洪森剛硬的臉十分冷硬,頓了頓鬱悶道:「臣會下令重新調整巡邏的班次,多安排一些人手看管,以後絕不讓人再闖進來了。」
司徒冉雙手負在背後輕笑道:「有些人是防不住的,不過不妨礙你繼續努力。加油!我看好你!」
洪森:「……」
——
沈岑今年二十多歲,是個面容清俊的年輕人,上回秋武大比他一直跟在司徒冉身側,也因此比起洪森,他和司徒硯謝元棠都稍微熟悉一點,此刻還一邊走一邊壓低聲音道:
「五皇子,小皇妃,謝兆青是罪臣重犯,住的地方和其他牢房都相隔甚遠,隔音效果很好。」
「旁邊的水桶是我新換過的,裡頭的皮筋鞭子也是泡好的。」
「啊,還有烙鐵也一直燒著,夾棍也擺好了。」
謝元棠嘴角微抽,眼睫眨了兩下,仰著小臉看他:「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特意來折磨我爹了似的,我明明是來給他送行的。」
沈岑憋住笑,恭敬道:「是是是,在下只是想著小皇妃和殿下好不容來一趟,估計沒見過天牢這些玩意兒,就特意拿出來給您們掌掌眼。」
司徒硯目光掃了沈岑一眼,點點頭道:「看來大比之後你圓滑了不少,尚書大人給你補課了?」
沈岑臉上笑容一僵,被司徒硯那雙桃花眼一掃,他就覺得好像心裡什麼想法都被看透了似的,當下有些憨厚地撓了撓頭道:
「我父親倒沒說什麼,至於補課……那還是跟著小皇妃學得更多些。」
謝元棠腳下一個踉蹌,沒想到這人還是自己「教出來」,她笑嘻嘻問:「那你是不是要給我交學費?」
沈岑回一個老實憨厚的表情:「今晚準備的一切不就是了嗎?」
謝元棠「嘖」了聲,這麼快就變聰明了,不好玩,不如郝仁!
沈岑低頭看著謝元棠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秋武大比那七日的經歷,簡直顛覆了沈岑二十多年來受的教育,他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結果發現小皇妃一出手,幾位皇子公主全跟著顛了!好好的大比也鬧得轟轟烈烈!
從那以後,沈岑就悟了!
人啊,還是不能太老實,該機靈的時候就得機靈!
沈岑將人送到地方,不等司徒硯吩咐就退了出來,守在不遠不近的位置,既保證聽不見看不到,也能替他們望風。
牢房裡,看見忽然出現的謝元棠和司徒硯,謝兆青愣了一下,猛地衝過來:「元棠,元棠你快救救爹!」
「爹知道錯了,爹以後全都聽你的,把你錯失的父愛全補償給你好不好?」
謝元棠看他一眼,笑著點頭:「好呀,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爹爹現在就補償我吧!」
謝兆青被她臉上的笑容晃得愣了下,下意識問:「什,什麼意思?」
謝元棠勾著唇角,打開牢門走進去,走到一半回頭對司徒硯道:「夫君你也出去一下唄。」
司徒硯目光微閃:「我留下幫你,不好嗎?」
畢竟鞭子和烙鐵都挺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