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擎蹙了蹙眉,問道:「就沒有任何異常?」
「沒有啊……」
司徒雅努力回想,忽然「啊」了聲道:「我在外面蹲守……啊不是,在附近溜達的時候,似乎聽見宮女們竊竊私語,說皇后娘娘朝謝元棠扔東西了,後來還看見皇后娘娘被關進小黑屋,然後殿門就被關上了。」
她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著威嚴的父皇,不敢隱瞞一個字:「那時太后似乎在跟謝元棠聊什麼緊要的事,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司徒擎眉眼深沉,讓人猜不透他心裡的想法:「那謝元棠呢?依你所見,她和平日裡表現可有不同?」
「沒啊……」
見司徒擎又露出不滿意的神情,司徒雅委屈地摳著手指嘟囔道:「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兒跟謝元棠又不熟,啊,我想起來了!有不同的!」
司徒擎:「哪裡不同?」
司徒雅:「她今天格外善良!」
司徒擎:「……」
司徒雅下意識搓搓手指,又摸摸錢袋子:「她讓我摸了她的『財神手』,還把贏的錢送給了我,簡直像是鐵公雞拔毛了一樣!」
「什麼東西?」司徒擎聽得眉頭都打結了,謝元棠送錢給司徒雅的事他都知道,但「財神手」是什麼玩意兒?
司徒雅就開始給司徒擎解釋「財神手」的由來,聽得吾皇,嫌棄地趕人:「走走走!」
還以為這個女兒至少比鳳丫頭聰明點,結果也是個好騙的!
難不成謝元棠天生就克司徒家的人不成?
司徒擎嘆了口氣,問曲培:「你說雅兒平日裡看著也怪機靈的,怎麼就信了謝元棠的胡說八道?」
曲培摸摸鼻子,斟酌道:「這個……其實奴才也想沾沾財神手的光……」
司徒擎:「……」
曲培訕笑道:「奴才是覺得不管財神手這說法幾分真假,但小皇妃身上確實有福貴之象,皇上您以前不也說她是五皇子的福星嗎?」
司徒擎抿唇,意味深長道:「是福星,但福禍不分家啊。」
曲培頓時愣住。
司徒擎眼神微閃:「怎麼就這麼巧,太后前腳找她,後腳就死了?」
他冷笑一聲,轉頭看向曲培:「你說太后找謝元棠是為何事?」
曲培低著頭不敢亂看,實際上後背已經滿是冷汗:「這……奴才愚見,或許是為了太子之事吧。」
司徒擎:「自然是為了太子,太后和皇后必是想要威逼利誘,通過謝元棠讓她和硯兒幫忙,可謝元棠不傻,太后為何覺得能說服她呢?」
曲培手指狠狠抖了下,不敢接這話。
司徒擎也不用他接話,閉了閉眼,像是有些疲憊:「那必然是因為太后手中有什麼把柄,覺得這個把柄足夠謝元棠妥協。」
「可太后卻死了,而另一個知情的皇后瘋了。」
司徒擎雙眼驀地睜開,譏諷一笑道:「曲培你說,換做是你,你會作何想呢?」
被點名的曲培心裡咯噔一聲,想也不想跪下:「奴才不敢想。」
司徒擎冷哼:「朕讓你想!」
曲培臉色發白,手指微微拳了拳,舔了舔乾裂的唇角,結巴道:「奴,奴才愚笨,無法從這些細枝末梢中推理出真相,但……」
話音頓了頓,曲培深吸口氣道:「但奴才覺得這件事若是小皇妃做的,未免太牽強了,她在鍾儷宮是皇上和奴才還有儷妃娘娘他們都親眼瞧見的,一直到她離開皇宮,時隔兩個時辰之久太后娘娘才出事,就算她會飛也做不到這些吧?」
「何況……奴才想著,凡事看證據總沒錯的,皇上您……不是找到證據了嗎?」
司徒擎頓了頓,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淺藍絹帕,別有深意道:「是啊,朕找到證據了。」
那抹絹帕上繡著幽雅的蘭花,角落裡一個「影」字清晰可見。
他不是想懷疑謝元棠,只是這件事怎麼看怎麼奇怪,這個證據出現在姜皇后身上,就好像是被誰特意放在那裡似的。
司徒擎背靠著龍椅,忽聽得外面來報,是司徒煦來了。
司徒擎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讓他進來。」
「兒臣見過父皇。」司徒煦進門行禮。
司徒擎看著他:「朕倒是沒想到第一個來的人會是你,有話說?」
「有。」
司徒煦無奈道:「兒臣也不想來,但五哥那邊催得緊,我姐又太能煩人,只好來求問父皇了。」
「硯兒?」司徒擎眯了眯眼,「他催你什麼?」
司徒煦嘆了口氣道:「聽說好像是謝元棠身體不適,五哥又信不過宮裡的御醫,便託兒臣尋些藥送去,但今日宮中出事,兒臣不敢做主,便來請教父皇。」
一聽說謝元棠病了,司徒擎立刻坐直了身子:「身體不適?離開前不是還好好的?她沒去冷家?」
司徒煦搖搖頭:「好像是沒去,五皇子府的白芙說謝元棠出宮的路上就流鼻血了,連進家門都是被五哥抱進去的。」
聽聞白芙的名字,曲培目光微微晃了下,心下悄然鬆了口氣。
司徒擎沉默片刻:「人在哪,朕親自問。」
司徒煦恭敬道:「就在外面。」
司徒擎朝曲培使了個眼色,曲培連忙小跑著出去把人叫進來。
白芙恭恭敬敬行了禮,語氣有些焦急:「稟皇上,皇子妃路上就流鼻血了,一直沒止住,我家殿下擔心不已才特讓奴婢來求藥的。」
司徒擎問:「可找大夫看過?」
白芙點點頭:「看過了,說是我家皇子妃年紀小,前些年身子又虧著,這幾個月雖然吃好了些,但大虧大補反而補不進去,需要慢慢調理才行。」
司徒擎沉吟片刻,朝曲培道:「去取藥,再派御醫過去看看。」
「是。」曲培連忙應聲,轉頭對白芙道,「你隨我來吧。」
白芙又朝司徒擎行完禮,正準備退下,忽然聽見司徒擎問:「謝元棠那個零號娃娃呢?最近倒是沒看見。」
這個問題一出,司徒煦喉結登時動了下,生怕白芙露了餡兒。
可事實證明,司徒硯沒派別人,而是派了白芙過來,是有他的道理的。
白芙只是微微愣了下,表情淡定中帶著微微訝異和疑惑:「一直在府中啊,不過皇子妃總要抱著它睡覺,殿下不許,兩人還因此鬧過,所以只要殿下在,皇子妃就少帶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