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芒閃過的瞬間,冷鈞司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無他,實在是太快了。
快到只有一道殘影,仿佛光變成了紫色,眨眼即消。
然而下一秒,一隻大手直接從後面薅住了司徒閬的腦袋,將他直接拎了起來!
接著,乾脆利落地按著他的腦袋,直接砸在了缸上!
「碰!」
缸碎了。
司徒閬……估計也碎了!
冷鈞司看著直直滑地上的司徒閬,又呆愣愣地抬起頭,望著那一頭囂張的紫發:「你……是人嗎?」
該不會是來接他的無常鬼吧!
畢竟這速度,這力道……怎麼看都不像是人類能做到的!
白浪挑了下眉,嗤一聲咧嘴笑了:「你猜。」
冷鈞司:「……」
「碰!」
話音剛落,門開了。
衝進來的兩人和屋裡的兩人面面相覷。
雙方同時驚出聲。
士兵臉色一變:「來人有刺……」
冷鈞司大驚:「糟了……」
只是他們的話都沒能說完。
因為白浪身形一閃就到了門口,然後……
一手按住一個腦袋,跟拔蘿蔔似的,乾脆利落地……擰斷了。
「噗!」
血紅的液體在空中划過兩條完美的弧線,而源頭就是白浪手裡的腦袋。
擰完了腦袋,白浪還順腳將門給反關上了。
他拎著兩顆血呼啦擦的腦袋轉過身,就對上了冷鈞司呆滯僵硬的小臉。
「額……」
白浪怔了下,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腦袋,難得反思:「抱歉,一不小心用力重了點。」
冷鈞司:「……」你確定只是「重了點」?
怕給這小孩兒嚇出心理陰影,白浪隨手就將兩顆腦袋給扔到了床上,然後往兩個無頭屍上蹭了蹭手上的血。
主打一個有效利用!
擦完血,白浪露出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你好,冷鈞司是吧?我是來接你的。」
冷鈞司:「……」接?
這個字就很靈性!
十二歲的冷小爺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冷家的孩子自小見慣生死,膽子一個比一個大。
但他沒見過鬼啊!
冷小爺生平第一次覺得……有點尿急!
他望著白浪,維持著驚訝張嘴的造型,怔怔問:「是閻王讓你來接我的嗎?」
白浪:「……啊?」
冷鈞司哭喪著臉,不知道是嚇過頭了還是怎麼,倒是沒哭,只是白著小臉道:「肯定是了,只有無常鬼才有這麼好的身手,你又知道我的名字,還說來接我,肯定是閻王要我死了!」
白浪還真認真想了想,然後點頭道:「差不多吧。」謝元棠那人,真瘋起來比閻王還狠!
反正都要死了,冷鈞司反倒有點視死如歸,耷拉著肩膀道:「我就知道,可惜我還沒把虎頭印給小表妹,無常哥哥,你能幫把虎頭印送給我表妹,再帶我走嗎?」
說著,掏出那個鐵疙瘩。
白浪:「……」
他看看那個鐵疙瘩,又意外地看著冷鈞司:「你不害怕?」
冷鈞司點頭:「怕,那我能不死嗎?」
白浪笑了:「能啊。」
冷鈞司:「……你們地獄的管理這麼隨便的嗎?」
「哈!」
白浪樂了,聽著門外腳步聲漸近,他走過去一個彎腰,單手將冷鈞司扛在肩上:「別出聲,帶你去給你小表妹送虎頭印去。」
話音落,他已經扛著冷鈞司從窗戶跳了出去。
涼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黑夜裡,冷鈞司看著身後快速倒退的林木。
月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灑下稀疏的光。
在那些光力,冷鈞司看見了白浪的影子。
他怔怔望著那些影子,好一會兒,才「啊」地一聲反應過來,小手抓緊了白浪的衣服:「你你你……你有影子,你不是鬼!」
白浪「呵」一聲笑了:「還行,不笨。」
冷鈞司聽他這話,更激動了,轉過頭想要看他:「我沒見過你,你不是我爹的人,那你肯定是我小表妹的人對不對?」
「大哥你叫什麼名字?你怎麼這麼厲害?我能跟你學武嗎……」
小屁孩一旦不害怕了,就變成了話嘮。
白浪嘴角抽了抽,停了下來,將他放在地上,然後掏出兩塊黑布:「一個蒙眼,一個蒙嘴。」
冷鈞司:「為什麼?」
白浪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沒為什麼,要不照做,要不我直接打暈你,你選。」
冷鈞司:「……」你不是鬼,你比鬼還嚇人。
他乖乖蒙住了眼睛和嘴巴,一點縫隙都沒敢露。
白浪確定他看不見了,才朝左右打了個手勢。
頃刻間林中閃過好幾道喪屍的身影,跟隨白浪在林中飛躍疾馳,返回山上。
——
謝元棠撐了一晚上,直到天蒙蒙亮,她感知到白浪和喪屍們的靠近,才掙扎地睜開眼。
本以為這麼長時間過去,司徒硯肯定睡了,她正好悄悄離開。
沒想到她才剛一動,司徒硯就立刻問道:「娘子,你醒了?有沒有好一點?要喝水嗎?」
謝元棠怔了下,抬頭看著司徒硯:「你……一夜沒睡?」
司徒硯毫不在意地笑了下:「我不困。」
謝元棠看著他眼中的血絲,沉默了兩秒,開口:「我還有點不舒服,你抱我去後山吧。」
「好啊。」
司徒硯什麼也沒問,彎腰抱著謝元棠走出了營帳。
門外言楓和言墨倚坐著,一個在打瞌睡,一個正睜著眼警惕地望著周圍。
見他們兩個出來,言墨立刻站起身:「殿下……」
司徒硯搖搖頭:「你不用跟著。」
說著就帶著謝元棠大步走開。
言墨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目光閃了閃。
他沒記錯的話,昨晚皇子妃就是從那裡回來以後才開始不舒服的。
司徒硯將謝元棠抱到地方,還是老規矩,他守在外面,謝元棠單獨走到巨石後。
不出片刻,司徒硯耳尖微動。
他聽見了聲響。
司徒硯眨了眨眼,望著天邊的灰白,伸出手捂住了耳朵。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過人的聽力,只好用這種方式,不去探聽她的秘密。
只是不知道為何,隨著後山山風沒有方向的吹過,司徒硯覺得那股隱隱的血腥味中,也帶著一絲,同昨晚一樣,讓他難受的味道。
無人看見,那雙桃花眼中的血絲越來越多,仿佛有什麼漸漸地,開始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