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燁醒來時，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潔白。
「我這是上天堂了？」
他喃喃自語，試圖起身，卻發現全身仿佛被重錘擊打過一般，沒有一處不痛。
艱難地張了張嘴，喉嚨也像是被火燒過一樣，幹得發不出聲音。
洛燁勉強環顧四周，發現身處一個充滿高科技感的艙中。
病號服、點滴瓶、監護儀的閃爍光芒，以及身上密密麻麻連接著的各種管子，都清晰地告訴他這並非天堂，而是醫院。
目光最終落在了趴在床邊、一臉疲憊的鹿溪身上。
洛燁簡單內視周身，自己的身體還真是慘不忍睹。
靈力亂流，經脈寸斷，暴力汲取B級妖核換來強大靈力的代價就是成為一個廢人。
雖然剛開始的異能之路就這麼斷了有些可惜，但洛燁很快釋然，早在吸收妖核前就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現在能活著就已經很賺了。
只要大家平平安安就好，。
洛燁很快自我開導成功，這一生當一個帥點的普通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洛燁試著抬起手指，卻發現手臂已經被壓得麻木。
但這點微弱的舉動還是驚醒了鹿溪，她從昨晚就一直守在這裡，早上實在忍不住才眯了一會。
如今看到洛燁醒來，鹿溪也是一喜，「燁哥，你醒啦！」
洛燁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仍然發不出聲音，只能焦急地看著鹿溪，試圖用眼神傳達自己的需求。
「尿…尿…」
終於擠出了幾個模糊的字眼。
「什麼？」鹿溪有些疑惑地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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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尿！」
醫師之前叮囑過，洛燁的傷勢很重，沒必要的話最好不要移動病人。
鹿溪無奈，只能拿出病房裡的尿壺，在心裡默默哀嘆：嗚嗚嗚，嫁不出去了……
解決完這個難題後，洛燁抿了幾口水，感覺狀態好了些。
示意鹿溪搖高床位，洛燁靠坐在床上，問道：「鹿叔凜姐呢？他們沒事吧？」
鹿溪一聽這話，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停往下掉，哽咽著說：「嗚嗚嗚，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什麼靈蠶花…爸爸也不會…」
聲音充滿了自責和悲痛，讓洛燁的心也沉了下來。
洛燁一怔，沒想到鹿溪會這麼說，連忙說道：「別開玩笑了，叔那麼強，怎麼可能會…」
話到嘴邊，那個「死」字卻像是一塊巨石堵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洛燁還想問點什麼，但走廊上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陸續走進房間。
為首的女醫生英姿颯爽，昨天洛燁被抬來時，作為醫生她幾乎宣判了死刑，是李晏殊近乎透支般輸入靈力幫他治療，加上洛燁身體特殊才吊著一口氣。
如果不是好奇洛燁體內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不會用江城頂尖的醫療艙幫洛燁維持生命體徵。
可是什麼檢查都做了，發現洛燁身體雖然接近全面崩壞，但就是有一縷蓬勃生機在他體內流轉。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師，叫我白醫生就好，」白莞花推了推眼鏡，正色道：「你的身體情況我就簡單說說吧。」
「靈力路徑接近全斷，以後就是個普通人了。」
洛燁聞言，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說：「嗯，我知道了。」
洛燁平靜的讓白莞花醫生覺得有些反常，她知道面前這位是江城高校比武第一的天之驕子，現在知道自己廢了，竟然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這小帥哥的心性真是可怕。
白莞花醫生對洛燁的興趣更濃了，掏出手機說：「好的，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吧。你好好休息，等能下地了我再幫你辦出院。」
洛燁禮貌接過，與白莞花互換了聯繫方式。
待這群人走後，病房內恢復了寧靜。
一直安靜坐著的鹿溪，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火機，是鹿長空隨身帶著的那個，她一直緊緊握著，仿佛這是與父親之間的某種聯繫。
洛燁接過火機，看著這個熟悉的小物件，像是想起什麼般輕聲說道：「小溪，你能幫我把雲戒拿過來嗎？」
鹿溪有些擔心洛燁的精神狀態，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呆在這裡。
在遲疑之際，鹿凜推門進來了，看到姐姐來了，鹿溪瞬間有了主心骨，啪嗒啪嗒跑去拿雲戒，仿佛是在逃避什麼不願面對的現實。
鹿凜看著洛燁，不發一言，只有眼裡化不去的哀愁。
她講述了洛燁不省人事後發生的事，洛燁低下頭，幾縷髮絲遮住眼睛，讓人看不真切表情。
但緊握的雙手卻泄露了他的內心並不平靜。
鹿凜也不再說話，沒有詢問洛燁成為廢人的事，只是默默地坐在洛燁旁邊。
鹿溪很快回來了，她看到氣氛這麼古怪，勉強扯起一個笑容，把雲戒遞給洛燁。
洛燁摩挲著戒指，正欲取物時忘了自己體內沒靈力，只能遞給鹿溪，示意她取出玉盒。
鹿溪一頓，雖然接受不了洛燁成為普通人的事實，但這些細節卻以最直接的方式向她強調洛燁真的不行了。
取出玉盒後打開，濃郁的生命氣息集中在這枚小小的蝴蝶妖核上。
鹿溪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提議道：「燁哥！找白醫生用靈蝶花妖核幫你會不會有效果！」
洛燁卻搖了搖頭，「沒用的。」
「我的身體已經留不住靈力了。」
他輕聲說道，透露出一種無奈和釋然，「這靈蝶花別浪費了。」
鹿溪低頭哦了一聲，不再說什麼。
「凜姐，小溪，你們先回去吧，」洛燁繼續說道，「好好照顧鹿姨，我自己待這就行，估計明天也就能下地了，到時候麻煩你們接我一下。」
鹿溪還想說什麼，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然而鹿凜已經起身，拉著一步三回頭的鹿溪，示意她跟自己一起離開。
在即將邁出門的那一刻，鹿凜突然聽到了洛燁的聲音。
「凜姐，」洛燁輕聲叫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恨我嗎？」
鹿凜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吐出兩個字。
「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