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勸蔡學士嘍
不過,在模擬中蔡學士是成功進入國師宮的,他應該有靈骨吧?
「可有拜帖?」蔡學士府前的門房問道。
「並無,不過你可以去通報蔡學士,阮幸來訪,他會見我的。」阮幸自信道。
就算是為了孫女,蔡學士也不敢不見啊。
沒等多久,門房便回來領著阮幸進去了。
蔡學士正帶著孫女在花園的池塘旁看魚,他半依靠在涼亭的欄杆上,一手扶著孫女,一手撒出去大片魚食,「嘬嘬,真是活潑,都過來吃了。囡囡,你看這些小魚好不好看?」
小女孩只是目光沉靜的看著波瀾的水面,一條條小魚爭先恐後的前來覓食。
她看上去像是一個精緻的水晶玩偶,並不能明白蔡學士帶她看這些東西有什麼意義,只是被動的被蔡學士牽引著。
阮幸上前道:「見過學士大人。」
蔡學士動作一頓,將魚食放回盤裡,回過頭來,「不知阮幫主有什麼事要見我?」
「倒也沒什麼事,不過是來都城一趟,想著還有您這麼個老熟人,過來見見,聯絡一下感情。」阮幸大剌剌的走到涼亭中間坐下,看著桌上空空一片,嘖了一聲,對旁邊侍奉的僕役道,「愣著幹什麼,奉茶啊。」
僕役看了蔡學士一眼,得到了准允才下去準備茶點。
蔡學士哼笑一聲,「怎麼?當自己家來了?我跟你可沒什麼感情,不需要聯絡。」
「關心一下嘛,欸,你家囡囡怎麼樣了,你去見過國師了嗎?」
阮幸一臉好奇的問道。
聞言蔡學士的表情就垮了下去,陰沉沉的,「明知故問。」
得,這老頭子還覺得自己和紅頭道人有關係呢,但是阮幸真不懂啊,紅頭道人做傀儡的法子來源於《幽冥鬼錄》,書中所寫的只有傀儡材料和煉製方法,但是阮幸又沒有老頭的記憶,怎麼知道老頭一個沒修為的凡人是怎麼煉製出那麼多沒什麼用的傀儡的。
而且書上也沒寫怎麼能讓傀儡恢復原樣的辦法。
不過看蔡學士的表情,阮幸也能猜出來肯定不是什麼好結果,阮幸繼續道:「既然國師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你不如想想別的法子,她的魂魄不是還在?你將來為她換一具肉身,從新養大,不比抱著這個空殼子強?你不會只在乎這個和你有血緣關係的空殼子吧?」
「當然不是。你有辦法?」蔡學士有些意動,但還保持懷疑。
「我辦不到,但國師說不定能辦到,不過奪舍這種事駭人聽聞,國師不一定會願意幫你,倒不如你自己親自去做,國師不是在招收弟子嗎?你入他門下潛心修道,終有一日你達成所願。」阮幸笑眯眯道。
「奪舍!?」蔡學士驚了一瞬,沉默半晌,「老夫已六十有七,不知還有幾年好活,如何能學到國師一二分本事。」
「無妨,才六十七,正是闖的年紀。」阮幸誠懇道,「修道自有延年益壽之法,否則為何那麼多告老之臣都去國師宮呢?難不成真是清心寡欲看破紅塵?你也是這個年紀的人,你應該知道他們想要的都是什麼。」
人越老越怕死,尤其是那種拼搏半生,榮居高位的人,他沒有了年輕時的那種膽氣,安享於榮華富貴之中,就更加擔憂自己享受不到這種好日子。
蔡學士雖然沒有那些人那麼偏執,卻也擔憂自己死後小孫女無人照料,自然是想多活幾年。
兩相合計之下,竟然覺得阮幸說的挺有道理。
他忽然皮笑肉不笑道:「你小小年紀,卻陰險狠辣,恐怕也是奪舍而來?」
阮幸笑笑,「你猜咯?」
蔡學士表面上是一個疼愛後輩的和藹老人,實際上也在朝廷沉浮半生,不是什麼慈善友愛的性子,即便他覺得阮幸就是奪舍,也會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不會說出去,反而會更加相信阮幸,因為這樣,他救囡囡就多了一分希望。
他猶豫片刻,低頭沉思。
阮幸見狀也不催促,正好僕役端了茶點上來,她手指拂過微燙的杯沿,彈走那些裊裊上升的白煙,「等你去了國師宮就會明白我所說的一切都不是在騙你,而且到時候我會假扮成僕役跟你一起,你若有半點不放心,可以隨時向國師告發我,我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我看你就是想通過我進國師宮吧?」蔡學士突然明白了阮幸的用意。
「是呀。」阮幸大方承認,手支著下巴前傾靠著桌子,拿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但這與你救囡囡並不衝突,姑且算得上是,雙贏?」
蔡學士冷哼了一聲,似乎是生氣的拂了袖子扭過頭去。
「哼,送客!」
但阮幸明白他這種態度就算是答應了,只是覺得自己一把年紀與她合謀拉不下面子而已。
她毫不在意的笑笑,起身,提醒道:「過幾天我來找你哦,別忘了。」
僕役復又領著她出了蔡府的大門。
閒來無事,阮幸便先回了客棧,因為,她還有一件事需要解決,那就是劍來的問題。
劍來的實力其實等築基期以後就派不上什麼用場了,但現在阮幸還離不了他,模擬中若不是有劍來,阮幸起碼多死幾十遍,不過劍來的實力是成長性的,他可以自主學習鬼修功法,將來有了靈材靈寶也可以給他重新煉製升級一番。
劍來畢竟是鬼修之法製成的傀儡,雖然擅長隱遁之術,可若是跟她一起上了國師那種金丹真人的座駕,還是會被發現的。
好在,劍來一個人是能穿越山隘的,其一,邊境的結界只防活物,劍來本身跟石頭也沒什麼區別,沒呼吸沒心跳的,結界自然防不住他。其二,山林里的妖獸對他這不會腐爛的屍體沒什麼興趣,而且也看不破他的隱遁,劍來毫不費力便可在修仙界與凡人王朝來去自如。
若不是阮幸不能噶了自己去練鬼修,她都想練這鬼遁術了。
而且《幽冥鬼錄》中所記錄的內容還真不少,裡面也不乏一些非常高深的法術類別,阮幸雖不能直接修煉,但等將來入道後也可以借鑑借鑑,觸類旁通。
欸等等,這鬼修功法這麼厲害,怎麼就被紅頭道人得到了呢?
阮幸忽然意識到,難道這是天道意志借紅頭道人之手給女主準備的金手指?所以就算她提前噶了紅頭道人,女主將來還是會以其他方式得到這本《幽冥鬼錄》?
那還不如讓她給了,說不定還能讓女主承她一份人情,她記得這女主是有仇必報有恩必償的類型。
她已經提醒過女主嫁人的時候要擦亮雙眼了,若是她還是如原劇情那樣走上老路,那阮幸也沒有辦法,只能提前給她功法讓她少走幾步彎路了。
阮幸叫小二拿了紙筆,給胡三寫了封信,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又讓劍來去山洞裡把那四萬兩銀票和《幽冥鬼錄》的原本拿來。
反正他鬼遁跑得快,等過幾天她跟國師一起離開的時候,讓劍來自己根據他傀儡本質中心神連結的方向,穿越山隘追過來就是了,這樣將來也方便她拿紅頭幫給她賺的銀子。
好歹每年收益兩萬兩呢,她就算只拿走一半,那也是十個下品靈石,夠買好幾瓶聚氣丹修煉用了。
等劍來拿了銀票和秘籍回來,阮幸便又找上了崔玉容幫忙,「我知道銀號不好大額兌換銀兩,所以這個還是要拜託你幫忙了,六萬兩銀票,全部兌換成金銀,還有這個送給你,你當話本看也行,反正記下了燒掉便是,別被任何人知道。」
這王朝內的金銀之物只出不進,即便有再多的金礦銀礦也不夠流通的,難怪大額交易多使用銀票,因為整個王朝之內,金銀的數量都是有限的,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被國師弟子或多或少的帶出去,留下的自然越來越少了。
「阮姑娘救了我的命,現如今我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地方,已經讓我很是無地自容了,區區小事,怎麼能算是幫忙。」崔玉容接過秘籍和銀票,有些慚愧道。
「至於這書,阮姑娘贈我之物,我自會日日翻看,好好珍惜。」
「隨你,只要別被別人看到就好。」阮幸揮揮手。
別人看到對於阮幸來說是無所謂的,只是若是被男主看到那就對原女主有所謂了,說不定他擔心女主厲鬼索命,直接求國師打散了她的魂魄。
那這劇情豈不是大崩特崩。
說不上來是好是壞,但理論上阮幸是希望劇情崩掉的,她可不願意自己隨時隨地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捲入進來變成一個炮灰,尤其她並不知道後面的劇情如何,想避免也無從避免。
可她也不希望有過交集的女主落得這樣的結局。
不過兩三日,崔玉容便把金銀都送來了,難為她奔走著父親的案事,還能效率這麼快的幫她換銀子。
其中有四千多兩的金子和兩萬多兩的銀子,盛放在一個五尺見方的木箱子裡,她自己拿了五十兩金子放在包袱里,又讓劍來背了二百兩金子,餘下的全部充入模擬器。
沒辦法,金銀這種東西拿著太不方便了,可惜模擬器只能充值不能兌換回來,不然可以當作一個存錢的隨身空間用。
阮幸打發劍來出發去邊境,自己則收拾好小包袱去了蔡府,等著跟蔡學士一起入住國師宮,也不知道國師什麼時候走,等會兒還得問問蔡學士。
而此刻的蔡學士正滿臉的懷疑人生,他從國師宮得到的內容一天一夜都沒消化完。
「你一定是故意的。」蔡學士幽怨道,「我從不知世上竟真有修仙一事。」
「別怪我沒告訴你,主要這件事我也不清楚朝內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誰能知道誰不能知道,這都是一門學問,你久經官場,應該比我懂得多,萬一我提前告訴你,反而讓國師懷疑你的消息來源和目的呢?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這地方對絡氣丹的把控太嚴格了,若不是她有模擬器能從中模擬到修仙界,光是在這凡人王朝里,她可能這輩子都達不到先天。
因此,阮幸覺得既然都把控絡氣丹了,估計也會把控修仙這個消息,大概率只有一些傳承悠久的世族和宗室知道一二。
此地科舉盛行,蔡學士並非世族,而是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考上來的,他不知道很正常,知道了才不正常,阮幸基於這個考慮,也因為她懶得解釋,才沒把事情說全。
「也正是了解過,我才更覺得你深不可測,我甚至覺得開始慶幸了,那時在江寧城我沒有一時氣憤怪罪於你,竟成了我正確的決定,如果我那時對你動了殺心,恐怕不僅帶不走囡囡,我這把老骨頭也得留下吧?」蔡學士搖著頭連連苦笑。
阮幸暗道,那可不一定,那時候她還沒到先天,還是弱勢群體,哪裡抵抗得了蔡學士的千翎衛。
不過她也不會主動暴露出來自己的短處,老頭腦補的挺好,就不打破他的想像了,他想像的越多,說不定以後能幫上的忙越多。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蔡大人,國師可有說,什麼時候出發到外面的世界?」
蔡學士想了想,「大概是六月吧,國師說六月還有最後一個弟子,等他和家人告別過後,就離開國師宮。」
六月……那也沒剩幾天了。
阮幸心情變得輕鬆愉悅,「那蔡大人進國師宮前也和兒子兒媳告個別?」
「我……應該是不用了。」蔡學士表情變得落寞,「我兒也在外放,君命難違,任期未滿無法還京,自從囡囡的事情以後……我與他們幾乎無話可說,這次我還要帶囡囡一起走,就更不用說了。」
「嗯?」阮幸意外,「不是說,要斬斷俗世紅塵,不可攜帶親眷嗎?」
「國師說……囡囡不算親眷。」蔡學士看著文靜的囡囡,目光複雜,「他說囡囡,與一支筆,一塊墨,一件桌椅,一把刀,都沒什麼不同。」
她甚至不需要占用雜役的名額。
阮幸的目光也帶上了一絲憐憫,「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二位的名字。」
「我叫蔡文,囡囡的大名,叫蔡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