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天草

  鳳擎天收回雙手,停止灌注靈氣,然後對徐斐然微微搖頭。

  「你搖頭…是啥…意思?」徐斐然的心提到嗓子眼,說話都不利索了。

  看到徐斐然誤會自己的意思,鳳擎天趕緊解釋道:「洪淵的體魄異於常人,已然沒有性命之憂。」

  「而且,我剛剛還給他餵下小羅寶丹,他體魄的恢復能力很快就能痊癒,你就不要擔心了。」

  徐斐然長舒一口氣,看到鳳擎天搖頭,她還以為洪淵沒了,還好是虛驚一場。

  阿酒這時才落地,全身多處骨折,他心有餘悸道:「剛剛那個是什麼鬼東西?」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鳳擎天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應該是傳說中的萬龍之祖,燭龍!」

  「燭龍天賦?」阿酒聞言咽了口水,「這可是千年都難得見到一次的稀有天賦!」

  徐斐然抱起洪淵,原本她心中的欣喜,已經被擔憂衝散。

  余紅殤剛剛目睹全程,看到洪淵為徐斐然這般拼命,她的心中很是羨慕,因為女人都渴望遇到一個可以為自己奮不顧身的男人。

  至於阿酒前兩天的突然告白,余紅殤當然沒答應,她一直把阿酒當做學長和哥哥,心中從來沒有這之外的想法。

  而阿酒的想法也很簡單,他只是表達出自己的心意,至於事情成或者不成,他都可以接受。

  徐斐然將洪淵放在床鋪,洪淵強大的恢復能力、還有小羅寶丹的藥效,使得他的傷勢快速癒合。

  看這個恢復的速度,徐斐然猜測估計只要兩個小時,洪淵的皮肉傷就能痊癒,但內傷可能要多休養一陣子。

  徐斐然脫下洪淵的衣服,仔細擦拭掉他身上的血漬,還給洪淵換了一身整潔服飾。

  做完這一切,徐斐然才走出房間,面朝鳳擎天和阿酒、雙手抱拳道:「多謝兩位前輩,你們的傷勢沒事吧?」

  鳳擎天說了句:「只是些輕傷,已經沒事了。」

  「我身上還有點疼。」阿酒齜牙咧嘴,說道:「你等洪淵醒了,叫他多給我一箱古井玉漿。」

  「我一定轉達。」徐斐然說完這話,放心不下洪淵,又返回了房間。

  雖然傷勢很重,但對於武皇來說,這些都不算致命傷,洪淵昏迷三個小時後就醒了。

  徐斐然坐在床邊,柔聲問了句:「還疼不疼?」

  「完全不疼。」洪淵想要起身,但牽動了身上的傷勢,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你就不要逞強了。」徐斐然的語氣有些埋怨,「你好好休息幾天,鳳擎天前輩說你的體魄異於常人,估計很快就能恢復了。」

  洪淵解釋道:「我修煉的八九玄功,前後淬鍊八次體魄,又貼著一百五十萬斤的天罡重符,我的體魄防禦還有恢復能力,自然遠超常人。」

  「外傷都是小事。」徐斐然還是很擔憂,又道:「你沒受內傷吧?」

  「我還用三元重水祭煉了體內,所以我體內的防禦更強。」洪淵說完這話,又急忙補充道:「這次是真話。」

  「我信你。」徐斐然展顏一笑,「但你以後也要照顧好自己。」

  憑藉自身強橫的恢復能力,洪淵第二天就能下地走路,第三天就恢復如初。

  徐斐然還要回龍京大學參加內部比賽,所以第五天的時候,便離開了無盡火域。

  ……

  天塹長城。

  時間臨近一月,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但是在這北境,沒有春夏之別,常年大雪紛飛,一年都是冬季,雪如決河傾,風如拔山怒。

  天塹長城的城牆雄高十萬丈、橫臥千萬里,聳立在漫天飛雪的北境,橫跨三洲之地,東北的縹緲州、正北的北俱蘆州、西北的凌滄州。

  而此時在天塹長城中南區域的「天合關」,一位老的身後正站著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

  這位老人背對著兩人,一頭白髮隨著寒風飄搖,他的體型清瘦,身著一襲粗布麻衣,腳上穿著一雙草鞋。

  而老人身後的那位年輕男人,身著一襲如雪白袍,背後斜挎著一把長劍,腰間還掛著酒壺,金色髮帶束起他的滿頭華絲,他的相貌很是溫潤、眼若春日、眉如秋月,身形修長。

  另外一位年輕女人,身穿藍衣,廣袖風動,她的個頭不高,剛剛一米六,還有一雙大眼睛,櫻桃小嘴,瓜子小臉,肌膚如雪。

  年輕男人是李長安,年輕女人正是許久未見的應歡歡,而在兩人身前的這位白髮老者,便是如今九州最強者,天塹長城的城主。

  這名聲名顯赫、名震九州的城主大人,自從一千年前擔任城主之位以後,他的好友陸續凋零,所以如今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但這位城主大人卻有很多稱號,一些尊敬他的晚輩稱呼其為城主大人、城主前輩。

  一些討厭他的人稱呼其為老不死、老鬼。

  因為他一直背對著眾人,沒人見到過他的外貌,所以也有人叫他無臉男。

  但在外界流傳最廣、知名度最高的稱號,乃是叫做天草。

  因為這位城主大人曾經公開說:我的名字不叫天草,這是我一位已故摯友的名字,但你們若是不知如何稱呼我,可以喊我天草。

  所以他雖然不叫天草,但很多人都知道他叫天草,因此就稱呼他為天草。

  天草站在城牆邊緣、背對著兩人,如同背對著整個九州,獨自面對著北境的妖族。

  「很快就要高校論武了。」天草對兩人說道:「天塹長城回到天問界至少要三個月,自從天機老人神隱後,世間沒人會傳送之術。」

  李長安糾正道:「我聽說葉家的那位葉知秋,他好像會空間傳送之術。」

  「這和我要說的事不相關。」天草淡淡說道:「你們倆即將返回天問界,我希望你們倆在高校論武結束後,再次回天塹長城。」

  應歡歡搖頭道:「請容我拒絕,這北境天寒地凍,若不是我老師要來在此歷練,我不可能在這裡待兩年。高校論武結束之後,我想要先去遊歷九州。」

  李長安抱拳說道:「高校論武結束後,我還有些仇要報,但事後我會回天塹長城。」

  「我不強求。」天草這輩子見過很多驚才絕艷的後輩,但那些人的天賦全都比不上李長安和應歡歡。

  可是如同天草說的這些話,他從來不強求那些人留在天塹長城。

  那些人能留在天塹長城,自然最好。但那些人不留在天塹長城,他其實也無妨。

  天草在這裡守了一千年,一千年都這麼過來了,所以他從未寄希望於任何一個人。

  人族後輩能出一份力,自然最好。但人族後輩想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他當然也樂見其成。

  大風吹過城牆,天草身上的麻衣獵獵作響,千年孤寂,仿若過眼雲煙。

  這位白髮老人放眼北望,他沒有說太多,只說了一句:「你們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