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勇已然奄奄一息,氣若遊絲,嘴裡不停往外淌出血沫。
洪淵蹲到陸勇身前,急忙拿出一顆丹藥,伸手就要餵給陸勇。
「謝謝你,但不必了……」陸勇語氣微弱,僅剩的半張臉露出一抹慘笑。
「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丹田破碎、經脈寸斷、身體千瘡百孔,已然藥石難醫。」
「別說這種話,你掰手腕還沒掰贏葉小田,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洪淵擦了擦眼角的血水,伸手就要將丹藥塞到陸勇嘴裡。
陸勇撇了撇頭,再次拒絕道:「我已經到了最後一口氣,這口氣耗盡之時,便是我的死期。」
「你的狀況也不比我好多少,剛剛想必是拼了性命,這才成功擊殺那位邪修,這顆療傷丹藥還是自己吃吧。」
「我沒有拋棄學弟學妹們獨自逃跑,我也保護好了你弟弟洪湖、沒有讓他受傷,應該沒有辜負你和葉學長的囑託吧?」
「當然啊!」洪淵的七竅不停流血,眼睛裡的血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視線。
陸勇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眼神逐漸失焦,他嘴裡喃喃說道:「萬古豪傑昭日月,千秋義勇壯山河……英雄浩氣千秋在,烈勇忠魂萬古存……我好想去天塹長城……看一看啊……」
「我恐怕看不到那座橫亘千萬里……鎮守北疆五千年的天塹長城了,你以後有機會……替我去看一看吧……」
陸勇說完這話,最後一口氣耗盡,眼神徹底沒了光芒。
洪淵抿住嘴唇,足足愣了好久,這才用著體內最後的靈氣,吐出一道紅蓮業火。
隨著紅蓮業火的焚燒,陸勇的遺體化作灰燼。
洪淵從崑崙玉珏里喚出一個酒罈,然後伸出雙手,一捧捧將骨灰裝到酒罈里。
「只能暫時委屈你了,如果我能活著回到天問界,給你換個更好的骨灰盒。」
「你等我大學畢業,我們一起去北疆,一起去看那座橫亘千萬里的天塹長城!」
洪淵將骨灰裝進酒罈,緩緩起身,因為強行施展天涯歸魂,他的神情有些萎靡、面無血色。
一刀傾城是天階頂級武技,神級之下最高品的武技,需要極為龐大的靈氣才能施展。
雖然洪淵已經是四星武王,但天階頂級武技需要的靈氣,還是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但為了擊殺凶戾老者、同樣也是為了震懾這群烏合之眾,洪淵只能選擇透支體內的靈氣。
雖然最終成功擊殺了凶戾老者,可是也給他的身體造成很大負擔,體內經脈和丹田都出現暗傷。
幸好成功震懾住那群邪修,還好他們不知道自己靈氣耗盡,已然是強弩之末。
要是那群邪修稍微大膽一些,出手試探自己一招半式,便會看出自己毫無還手之力,完全就是在硬撐。
隨後,自己就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估計下場比陸勇還要更慘。
洪淵擦了一把臉,默默將陸勇的骨灰收進崑崙玉珏。
因為心中擔憂洪湖,他一口吞下三顆丹藥,一顆療傷丹藥、兩顆補充靈氣的丹藥。
然後打坐煉化丹藥,只打坐了十幾分鐘,體內的丹藥還未徹底煉化,洪淵就起身飛向天空……
他的身上畢竟有傷,只飛了幾十里,嘴角就溢出血水。
但是洪淵沒有停歇,因為要尋找洪湖的蹤跡,他開啟天眼,強撐著飛向大虞國的方位。
又飛行了兩百多里,天眼看到五十里之外的荒山里,一群邪修正在圍堵一位年輕人。
因為境界提升到了四星武王,天眼能夠觀測的範圍也變得更遠了,洪淵如今可以清晰看見五十里之外的場景。
那位年輕人正是劍無極,他身上的黑衣沾滿血水,右臉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
但是,雖然他的身上傷痕累累,劍無極依然臉色冷漠,眼神里並沒有驚慌與害怕。
劍無極只是單手持劍,傲立於半空,幾十位邪修將他團團包圍,他只是隨手揮出一劍,便一位近身的邪修斬成兩截。
這幾十位邪修里至少有兩位武皇,而且洪淵此時的身體狀態,哪怕有心過去幫助劍無極,估計也是幫倒忙。
洪淵無奈嘆了口氣,自己實在是無能為力、愛莫能助。他微微停頓過後,便偏移飛行的方向,繼續飛向洪湖的位置。
隨後又飛行了幾分鐘,洪淵再也無法壓抑身上傷勢,嘴裡吐出一大口鮮血。
自己實在飛不動了,要是堅持繼續飛行,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在半空暈倒,隨後不省人事。
洪淵盤膝坐在枯木堆里,他有著雙重天賦,火屬性的紅蓮業火,還有木屬性的七寶妙樹。
木屬性靈氣可以溫養傷勢,洪淵又吞下一顆療傷丹藥,隨即運轉體內的木屬性靈氣,配合著療傷丹藥,一同治癒著丹田和經脈的暗傷。
只溫養了幾分鐘,洪淵就猛然睜眼,一道身穿白袍的身影從天而降,徑直落在他的身前。
雖然洪淵還沒看清楚來人,但他可以肯定這絕對是一位高手,反正境界肯定超過自己。
因為這人能悄無聲息靠近自己,一直到落在身前,自己才堪堪察覺這人的蹤跡。
洪淵右手喚出泰阿劍,左腳半屈,身形瞬間暴起,一劍斬向這道白袍身影。
這道白袍身影伸出食指和中指,便夾住洪淵砍下的泰阿劍,然後他對洪淵一聲嘆息,輕輕說了句:「你莫慌,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