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底線

  麩留山留下烙印,升起仙尊氣息。表明澹臺親身到來。

  馬車載著龜甲也在隔壁升起白音氣息。

  人沒來,氣息總要升起,表示支持。

  蘇禾看著麩留山的布置,山外一道結界,封閉了所有,結界核心就在結界內堂而皇之的放著。

  來者可自行煉化。

  山上則要簡單的多,飛泉瀑布下,一座小院。

  寧靜淡雅。極符合澹臺的性子。

  而白音那兒就要複雜的多了,山上有堂皇宮殿,山後有泥潭、異獸、藤蔓……方便她頑耍。

  站在山上一眼就能看到山下三處巨型坊市。卻不會被坊市雜亂聲所擾。

  妖族甚是用心。

  澹臺目光掠過蘇禾,順著他目光看到了山下坊市。

  「你想去?」澹臺沉默片刻才問道。

  她不喜熱鬧,但感覺蘇禾和白音一樣,恐怕閒不住。如果他實在想去……可以陪他一次。

  只一次!

  蘇禾恍然回神,輕笑道:「有點兒!畢竟對我而言,這是太古時期的仙家坊市,與後世差別很大……」

  蘇禾說著話忽然靜住了,然後苦笑一聲道:「我忽然想起來,其實後世修行坊市是什麼樣,我並不知道……我根本沒去過純粹的修行者坊市!」

  唯一的一次,還是在青元門中時,去過天機閣,那一脈與街市甚是相像。

  但一小門中的一脈,與真正的修真坊市必然不同。

  澹臺沉默了,看向蘇禾的眼神竟然多了幾分憐憫。

  蘇禾眨眼:「喂喂!我轉世破殼至今,也只有甲子出頭,已經修到仙人四境,連仙尊都懟過好幾個,沒時間逛街不是理所當然?」

  澹臺轉身向山下走去:「走吧!」

  「去哪兒?」蘇禾追上來拉住她的手。

  「坊市!」

  蘇禾眼睛一亮,卻又帶著幾分遲疑:「你堂堂仙尊,這般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坊市,不怕引起騷亂?」

  澹臺古怪看他一眼,道:「證道仙尊為的是大自由,不是大約束,不適應是他們的事,不是仙尊的事。」

  「況且——」澹臺停頓一下道:「他們最多不敢接近,騷亂更不可能。」

  不敢接近不是更好?

  澹臺說沒事,那有事兒也沒事兒!

  蘇禾大大方方隨著她下山,邊走邊觀察著四方界域。又好奇問道:「澹臺,仙王殿在哪兒?」

  環視一圈,坊市找到許多個,但仙王殿卻沒看到,虛空中也沒感知到。

  澹臺泠瞥一眼山上涼亭,道:「仙王殿是半玄界,只意識體進入。三日後入此亭可入。」

  「那些沒來的仙尊,會意識體投入麼?」

  「不一定。」澹臺回應著。

  兩人說著話,腳下如壺公縮地,並不曾刻意用神通趕路,但是境界到了仙尊,多少帶著幾分心想事成的韻味。

  想著要去坊市,還不曾走出幾步,已經身在坊市外。

  如凡人城池,竟有叫處處賣聲。

  只是澹臺所過之處,瞬間靜若寒蟬。

  澹臺並不以為意。

  只是隨意走在大街上,偶爾盡一下導遊的職責,向蘇禾傳音解釋著:「這邊是青玉坊,賣固形符籙的。」

  「那邊是魚鼠閣賣奇珍異獸的。」她說著,似是笑了一下:「其實他們自己都不知,自家東家乃是仙尊白音。」

  一位仙尊開的連鎖店,店中眾人卻根本不知道。

  白音還做生意啊?蘇禾眼中帶著好笑:「白音…還缺錢嗎?」

  八萬年前那傢伙可耗盡家底了。

  澹臺古怪的看了蘇禾一眼,這就是白音最大的銷金窟!就因為他白音幾乎滿世界債主了。

  「她欠我的錢還沒還,唔……比起上次見你,欠的更多了。」

  又從她這裡借了好幾回還別人的債去了。

  其實澹臺覺得,那債務應該兩個人共同承擔,畢竟復活的也是她夫君。但白音拒絕了。

  蘇禾有幾分訕訕:「她欠了多少?」

  心虛!旁的事,不管要打人還是挨打,蘇禾都有幾分信心替自家媳婦扛下來,唯獨欠債——他自己還欠一大筆。

  說起這個來就揪心。好容易腆著臉找龍龜和鳳凰借了一大筆源石。幾位前輩都答應接下來幾十年都幫他生產通用源石了。

  結果他突然穿越了。

  源石沒拿到,債還欠下了。

  兩人隨意聊著,隨意走著。澹臺愈加大方了,便在坊市被蘇禾牽著手都沒有抗議,甚至沒有露出怯意。

  其他人只遠遠行禮,當真無人過來打擾。

  但也沒如蘇禾所想,對坊市秩序形成影響。

  大約這裡是妖尊妖后的地盤,這些人多多少少見過了仙尊,不似別處驚慌?

  倒是一位仙尊與夫君攜手而行,不知何時竟然形成偶像影響。

  逛了不過半個時辰,開始嘗試牽手逛街的道侶就多了起來。三三兩兩處處可見。

  仙尊都帶頭了,旁人為何不可?

  整個坊市的氣氛一時間竟怪異起來。

  連客棧的生意都好了起來。

  「咦?」隨意亂逛的蘇禾忽然停住腳步,拉著澹臺向一個普普通通的攤位走去。

  然後從攤位上拿起一根髮簪。

  髮簪並非仙寶,只是萬年冰玉雕琢,態成劍形,散發著絲絲寒意。雖非仙寶,但與澹臺卻極其相配。

  手中澹臺葇荑微微一動。

  仙尊只是清冷不是傻。這髮簪一看便是女子所用,又與她氣質相符。

  自然是要挑給她的。

  果然,就見蘇禾轉身,看著她面上帶著寵溺的笑,輕輕將那髮簪換了她頭上玉簪。

  還貼心的幫她整理了髮型,輕輕一攏,更近垂鬢。

  澹臺低頭,身子微微僵硬,想阻止卻最終沒有說話。直到蘇禾做完,才小聲傳音道:「下次……這般私事可在洞府做……」

  為妻理雲鬢,夫妻間的事情,不該在大街上的。

  那攤主都不敢看他們了。

  蘇禾眨眨眼:「抱歉…情不自禁。」

  真的,澹臺一身劍意,換一隻散發冷意的劍形髮簪美到不想移眸。

  蘇禾轉頭看向攤主:「抱歉,還沒問這簪子怎麼賣?」

  那攤主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不是外貌,是真的只有十六七歲。

  怔怔看著前面二人,恍然回神:「三,三十上品靈石!」

  蘇禾笑了笑:「我沒有靈石,用此物換可好?」

  蘇禾取出一枚桃子。還是自家結的。比給泰祖的還要好。

  若凡人吞服,足能延壽上千。修士雖很難延壽,但彌補壽命缺失卻不難!

  第一代桃子,在巒帝寶庫凝結,營養不良,效果要差一些。

  下一甲子再結果子,效果當會更好。

  那女孩看到桃子頓時雙目放光,不可思議看向蘇禾,連語氣都結巴起來:「前,前輩…此物太珍貴,我……我……」

  她雖不懂,但那桃子至少十倍、百倍於自己的簪子。

  那簪子只是她自己雕刻的小玩意兒而已!

  蘇禾笑著,不由分說將桃子塞進女孩手中:「送給我家娘子的簪子,便是再普通也值這個價……若你心中不安,再補貼我些其他東西?」

  女孩頓時手足無所,仿佛拿了一顆燙手山芋,怎麼都拿不住一般。

  蘇禾笑著道:「放心!仙尊給你的東西,沒人能搶走!」

  澹臺疑惑的看著蘇禾,又看著那女孩,恍然大悟。

  這女孩兒,面熟!

  八萬年前蘇禾第一次來,她便被白靈調戲過。還傳信「搶了她夫君!」,澹臺一路追到龍龜堤山,第一次見到蘇禾,從婚書上知道兩人關係。

  她是一路沿著白靈和蘇禾走過的道路追上去的。

  堤山前,一座城池中,蘇禾曾經收下一乞兒,傳下道法,讓那乞兒去了北疆,幫他守護一片禁地,禁地中有蘇禾留下汲取玄武星辰之力的星牌。

  那頑童之所以聽話,因為與頑童一併逃出牙婆手中的小女孩,被乞丐採生折割死掉了。

  他還想見那女孩。

  白音親手送那女孩轉世了。

  八萬年過去了,面前這女孩……是那個小女孩!

  當年只是凡人之身,還是被折磨致死,轉世靈魂不全,便是踏足修行,也隱患重重。

  此生無望仙門。

  蘇禾這枚桃子可滋養她幾許。

  「那乞兒與這小女孩,與你有關?」澹臺傳音。

  蘇禾笑著:「後世,好友!那男孩,此刻做了東雲山山神,我雖甚少用他,他卻忠心耿耿。」

  司則,宗孫野!

  看著面前少女,蘇禾就想起後世那個一身紅衣,騎著黑豹架著炮筒大大咧咧的少女。

  甚至調戲過蘇禾!兩人還因體替禾說話,險些被人真正打死。

  不過司則運氣不好,每次見面不是被人追殺,就是被人追殺。

  這次算是最安穩的一次了。

  女孩聽得蘇禾說話,立刻手忙腳亂的在自己攤位上取過一架古琴。雙手向蘇禾捧了過來。

  也是冰玉所雕琢,不提功效,做工卻極其精美。

  是一件真正的藝術品。

  這是一張瑟,二十五弦,弦弦悅耳。可惜後世少有人用了。

  女孩緊張的遞來古瑟,這張瑟是她攤位上最大一塊冰玉,整玉雕琢,也是最值錢的東西了。

  蘇禾哈哈笑著接了過來。

  這琴就不給澹臺了,舞劍的手應該彈不來弦,況且把人隨手送的東西,轉手給了澹臺。多少有些不重視。

  蘇禾收了琴,剛要拉著澹臺離開,就聽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天蘇門便是這般教你的麼?拿這般殘次之物給堂堂仙尊?!」

  蘇禾轉頭,就見一錦衣男子徒步而來,瞥一眼司則前世,又看向蘇禾和澹臺,深深的鞠了一躬。

  「抱歉仙尊,我北方仙域教導無方,讓轄下修士,以這般劣質之物賣與仙尊。」

  他說著話瞥一眼澹臺頭上髮簪,又匆忙低下頭:「稍後北辰宮必有仙寶獻上,以此賠罪!」

  這人一臉認真,說著話還回頭喝斥向小丫頭:「還不將仙尊仙桃還回!」

  那女孩頓時臉如豬肝色。

  澹臺面色一冷,看那男子如看死人。

  罵的是小女孩,諷刺的是她!

  目如劍光,便要斬殺此人,一個聲音急匆匆傳了過來:「澹臺妹妹,待他離開天妖星再殺可好?北方仙尊乃下次黃陵之集組織者,正發愁姐姐這一屆沒有意外的。」

  澹臺沉默:「只此一次!」

  仙尊豈容辱?

  蘇禾看著面前男子嘴角挑了起來。

  暗蒼!

  北方仙尊坐下第三弟子。比白音和澹臺大概大了三十餘萬歲,仙人巔峰。

  大約與巒帝不相上下。

  當年便是他與白音和澹臺爭奪冥王傳承。

  這是在當中諷刺他了,給自家媳婦,一位仙尊購置禮物,卻只是一隻尋常至極的冰玉髮簪。

  澹臺沒一劍斬他,當是有所顧忌了。他要不要趁機斬了他?

  蘇禾心頭這想法一閃,腦海便傳來祝支瑤無奈的傳音:「小妹夫,給姐姐個面子可好?」

  「莫要在黃陵之集殺人。集會之後,姐姐親自出手,幫你擋住北方,此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你能一直維持仙尊戰力,便是想取北方而代之,姐姐也支持你!」

  這是她的集會,若暗蒼當街被殺,她恐怕便要背上「不利玄黃統一」的帽子了。

  「那說好了!」蘇禾咧嘴笑了一下。

  也如看死人一般看著地上還在訓斥司則前世,要她退還仙桃的暗蒼。

  暗蒼一副為澹臺好,為照顧仙尊面子的口氣。

  蘇禾笑著走了上去,拍拍躬身而立的暗蒼肩膀,一副雲淡風輕道:「少年郎你這可錯了!髮簪在情不在物,就像仙尊在內不在外!」

  蘇禾居高臨下,好似看著晚輩:「小友貴為北方仙尊弟子,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對仙尊而言外物再好,也不若自己有所得!天下再好的髮簪,你覺得我們得不來?」

  蘇禾笑著,伸手一點,一根金色髮簪漂浮而出。雖然純金之色,卻無金銀的俗氣。尤其其上寶器之光霎時綻放而出。

  這是當初玄黃洞天紀妃雪親手祭煉的髮簪,可以破開玄黃洞天暗潮之物。

  原材料乃是封皇宮眾鏡之祖,銅鏡日輪。紀妃雪親手祭煉!

  暗蒼一眼落在那髮簪上,瞳孔微微一縮。那髮簪祭煉手法……深不可測!恐怕不在師尊之下!

  這世上怎可能有人煉器手法與師尊並駕?!

  「簪雖好,但情不在此!」蘇禾微微搖頭收起髮簪。目光又落在澹臺頭上冰玉髮簪上。

  「仙尊身份豈在外物?便如北方道友,是擁有北方仙域值得驕傲,還是擁有一條獨屬自身的大道驕傲?至尊髮簪比不得我送娘子的冷玉髮簪,北方仙域比不得仙尊大道……」

  說到這裡,蘇禾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右手在左掌上一砸道:「此次黃陵之集,北方道友道友必至,不知能否請北方仙尊講講自己的仙尊大道?好讓玄黃修士聞得仙言,更進一步!」

  他說著甚至為這個想法鼓掌起來:「就要這般做,黃陵之集本就是為抵抗元尊一族而來,在此講道提升玄黃,正合黃陵之集本意!」

  蘇禾喜不自禁,似乎在為為玄黃找到一條提升法子而歡喜。歡喜罷了又看著暗蒼道:「要講真正的仙尊大道!使的眾人高屋建瓴,北方道友該不會用旁人的大道來糊弄整個玄黃吧?」

  暗蒼面色一變,便要拒絕。

  卻在這時就聽妖后歡喜聲音傳了過來:「這個好!不如就將仙尊演道從本宮開始當作黃陵之集的常態。」

  似乎迫不及待一般,妖后聲音傳遍天妖星:「黃陵之集後,本宮講道!」

  北方腦抽,敢讓弟子在她的黃陵之集上招惹澹臺,她自要回敬一把。

  天妖星上瞬間一靜,接著掀起了一道道浪潮。

  仙尊講道,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可以聆聽?

  不知多少人跪拜了下來。知道緣由的看向蘇禾的目光瞬間感激起來。

  只有暗蒼面色霎時精彩起來。

  玄黃諸位仙尊,有誰不知北方仙尊天資有限,沒能走出自身大道,走的是冥王的大道?

  師尊是唯一一個沒有自己大道的仙尊了,從某種角度來說,是仙尊之恥。

  打人不打臉!

  暗蒼瞬間面色漆黑,雙目如刀,直勾勾盯著蘇禾。

  賊子!想壞我師尊名聲!

  師尊乃堂堂仙尊,區區講道自然不在話下,隨便一條大道都能輕易指導出一位仙境巔峰來。

  但若黃陵之集講道成了傳統,後人只要想起緣由,便知是此人為奚落師尊而來。

  因師尊是仙尊之恥!

  這羞辱將背負億萬年!

  他呼吸頓時急了起來,看著蘇禾恨不能將他撕碎!

  手上戒指閃爍,那是師尊之物,足以讓他在仙尊手下逃生。

  擋住澹臺,鎮殺此子……

  這惡念一閃,就見蘇禾更近了兩步,在他肩上輕輕一拍,笑道:「小友也算開創仙尊講道的前驅,功在千秋!」

  暗蒼面色瞬間慘白如紙。

  小友兩字諷刺無比!他比澹臺都要大了數十萬歲,但澹臺做仙尊多久了?他還是仙人。

  這便罷了,仙尊講道的開創者……

  嫌他死的不夠快?

  他眼中狠辣一閃,剛要反抗,便覺蘇禾拍在肩上的力道瞬間猶如山嶽。

  輕輕一拍,他整個人都砸在地上,直接跪了下去。

  膝蓋下大地崩碎。

  暗蒼愕然驚恐。

  蘇禾卻哈哈笑著,轉頭拉著澹臺向麩留山返回。

  經此一鬧,再逛街顯然失了興趣。

  走至山腳,澹臺才輕輕一笑,道:「果然,你與白音很合。」

  「嗯?」蘇禾疑問。夫妻倆當然很合,但澹臺顯然說的不是這個。

  澹臺嘴角微微挑起:「北方與我們原本無仇,當初也並非非要爭奪冥王傳承。甚至暗蒼最初曾迷戀於白音。」

  蘇禾翅膀上羽毛頓時倒豎!呸!不該答應妖后,就該當場鎮殺他!

  澹臺笑了一下,繼續道:「只是暗蒼追求不成反而生恨,被白音收拾幾次,更由恨成仇。於那小冥界得到冥王傳承還不退去,還想藉機鎮壓我二人,才被我們反殺奪了傳承。」

  澹臺看著蘇禾:「我不善言辭,遇事只會一劍斬之,但白音與你相似,既能將人駁的體無完膚,又能隨手拍死人。」

  很多時候,將人罵到無地自容,靠語言反殺,反而更出氣!

  她殺人時,也想在語言上占下大便宜,再將人反殺。可惜不善言辭。

  所以與白音不打不相識,成了至交好友。以前面對敵人,白音總能三兩句話讓人破防。

  就像蘇禾一樣。

  還有什麼話,比諷刺北方仙尊大道更犀利的?

  雲陽山,北辰宮。

  這是妖后給北方仙尊準備的歇息之地,此地建築規則森嚴,一派等級分明的感覺。正合北方仙尊脾性。

  北辰宮中,暗蒼方回。

  回了自己地盤在無需壓制,徹底爆發出來,不是坐上一位陰柔男子護著,整座偏殿都被他打散了。

  狠狠出氣,他才咬牙切齒看著坐上陰柔中年,眼中閃過一絲狠辣:「師兄,每次黃陵之集元尊一族都不會消停。必會有爭鬥!我們不若設個局,借元尊之手摺了那柄劍!」

  仙尊之名他不敢亂叫,稱其名,仙尊必有感應。只敢代稱。

  他說著話,眼中狠辣變作陰毒:「依著師父所言,試過那柄劍的銳利程度,她鋒芒恐有所損!就像師尊預料,煉化元尊入體,怎可能不受傷?」

  「只要我們計劃完美,便能在我們手中斬去一位仙尊……」

  「啪!」他還在幻想,身子便倒飛出去,臉上火辣辣一陣劇痛轉來。

  愕然轉頭,就見座上陰柔男子已經站在他方才之位。手正從抽他一巴掌的姿態緩緩收回。

  陰柔男子瞥他一眼,聲音幽弱:「知道,我為何打你?」

  他聲音竟然不是尖銳,反而帶著幾分悅耳。單聽聲音好似女子一般。

  暗蒼微微搖頭,臉上劇痛,卻不敢反抗。

  比起代師執掌北方的大師兄來,他更怕這不男不女的二師兄。

  二師兄沒有感情,便是親師弟,要殺便會真的殺!

  暗蒼微微搖頭,他不知!

  陰柔男子手絹擦擦手,丟在一旁,又回歸原位,捧起一隻茶杯,輕輕呡著,喝了半杯茶才放下茶杯,道:「元尊在外!」

  暗蒼抬頭,不解的看著自家師兄。元尊在外正好利用啊!

  陰柔男子瞥他一眼,眼中儘是嫌棄與鄙視:「若無元尊,這般羞辱師尊——哪怕他們說的是真的。我亦會不擇手段想法子斬殺他們。窮極折磨!」

  「但元尊在外,事關整個玄黃的生死。抵抗元尊,諸位仙尊才是砥柱,少一位仙尊便可能全盤皆輸。此時莫說借元尊斬殺澹臺仙尊……便是她自己不查失陷於元尊必殺之境下,你我都當捨生救之。」

  他直接稱澹臺卻無半點兒懼意,似乎有恃無恐。

  說著話鄙夷的瞥了暗蒼一眼:「此乃玄黃共識!便是師尊失陷,澹臺仙尊也必會傾盡全力去救,哪怕元尊滅後,兩人必然窮盡全力斬殺對方!」

  「危急存亡之秋,先活仙尊才有勝之的可能性。」

  陰柔男子語氣極慢,卻無比認真:「不可借敵方之勢,消耗本方仙尊。這道理連元尊都知,你不懂?」

  這是底線!

  否則憑藉白音的卦測和謀算之力,你當師尊還能活到今日?

  他看著自家師弟,甚至升起毫不掩飾的殺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