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的極長。
甚至蘇禾都有些分不清是昏迷還是睡著。
悠悠蕩蕩飄飄渺渺,只覺得意識沉淪不知所蹤……
沉淪中,只見兩座山峰並列而立,無論從哪裡看都如駝峰一般。
只是山上荒涼,半株綠植不長。
駝峰中間山洞外,兩頭白虎並排趴著,一大一小。
大者身長十丈有餘,小者僅四丈出頭,卻一身是傷虎毛斑禿,不過傷口已經結痂,虎毛也肉眼可見的生長著。
「公主,這裡不屬於咱西方天範圍吧?」雄虎疑惑著,不是西方天那就不是大帝管轄範圍,怎的他倆會被派到這裡來值守?
「叫師父!」雌虎瞥他一眼:「你我是西方天將領,但更是天庭將領,服從調遣不是理所應當?」
蘇禾意識微微喚醒,做夢了啊……
章武公主和白虎章顯?
這是隨便夢到的,還是虎骨帶來的記憶?
蘇禾意識一閃,但不及細想便又沉淪下去。
便聽見白虎公主瞥了一眼章顯哼一聲道:「怎的?陪師尊執勤,不耐煩了?」
章顯頭頂王字都炸開了:「才…才沒有!只是離開西方天,沒有大帝虎威籠罩,感覺道途都阻塞了,不知白虎何處尋覓……」
不在西方天,不被白虎威勢所籠罩,修行都慢了下來。
「喲!」章武公主驚訝的看著他,上下打量:「幾天不見,讀書了?」說話都文縐縐了。
然後就聽她哼一聲:「放著山大王這麼好的職業不做,你去多讀書?來來來,看來老娘打的還不夠!」
她說著話身形縮小,就變成了膀大腰圓山大王一般的女子,雄姿英發別有一番風味。白虎才看呆,便見章武公主缽大的拳頭在眼前不斷放大,然後……
砰!
一聲悶響,白虎飛了出去,但才剛飛起來,便被章武公主抓著虎尾抓了回來,然後掄圓了左右亂砸。
砰!
砰!
砰!
白虎繃緊了身子默默承受,一言不發。
直到章武公主砸過癮了將他丟在地上,一腳踩在旁邊石頭上,戳著他頭頂王字教育道:「小虎崽兒,教你個乖!白虎道途要走自己的大道,否則想超越父親,便連那一絲可能性都沒了。」
「嗯?」白虎抬頭。
公主別鬧!尋常虎類能證道白虎聖獸已經是潑天的氣運。還想著超越大帝。
這和隨便一個修士冒出來,說要超越天帝有什麼區別?
他覺得天崩地裂,這個世界毀滅的可能性更大。
「公主想超越大帝?」
章武公主坐了下來,雙手搭在腦後,靠在白虎身上,望著天空半晌才道:「證道白虎的,有幾人不想?」
誰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父親如一座大山,壓在所有白虎頭頂。
「好難。」她目光瞟向西方天空,白虎星宿。
「世界只有這一座,父親白虎星宿已經落下,位格高於所有白虎。想超越父親,要麼走肉身之道,開闢一條通天坦途。要麼將父親打敗強搶西方天域。」
說到這裡章武公主哈哈笑起來:「能打敗父親,還需要搶天域?想在位格上高過父親,除非能找到另一片天地,落下自己的白虎星宿。」
但哪裡來的另一片天地啊!
便是真有,必然也是天帝、四方大帝最先發現。
身下白虎忽地抬頭,虎頭轉向山峰中間的洞穴,看著洞穴小聲問道:「公主,你說……冥界算不算另一片天地?」
章武公主一下子怔住了,看著那洞口愣了半晌,胸口上下起伏,心神劇蕩漾。
好半晌,才笑了出來,回頭給了白虎一巴掌:「小崽子差點兒被你擾亂了為師的心境。冥界依託諸天萬界,怎能算一獨立世界?」
「況且——連天庭對冥界的控制都僅限於表面,只等冥王歸來。便真是一片天地,哪頭白虎又敢落下自身星辰?」
白虎章顯頓時頹了下來。
瞅著洞口幽幽發楞。
「公主也不能讓大帝找冥王疏通一下,讓公主落下星辰麼?」
「當然不能!」章武公主理所當然道:「冥王乃是如同天帝一般的存在,能在她面前說上話的只有天帝與人界道主。父親也不行!」
她聲音極大,不知是在給章顯解釋,還是在提醒自己別去想這般不切實際的事情。
說罷了眼珠一轉,看著身旁白虎:「這般為為師考慮,你莫不是喜歡上了自家師尊?」
章顯頓時好似被踩了尾巴,一下子便跳了起來:「怎會!怎麼可能!」
章武公主哼了兩聲:「算你識相,否則打爛你虎頭!」
「傻子呦!」
迷迷糊糊中蘇禾感慨一聲。
就聽耳邊一聲氣憤,身上便劇痛起來,睜開眼睛就見身在樓船上,紀妃雪拽著他龍鬚幾乎將他提了起來。
「疼疼疼!媳婦疼!」
紀妃雪全然聽不到,咬牙切齒,一臉冷笑:「小夫君果然道行高了,膽子也變大了,叫泰祖小泰不說,還指名道姓說奴家是傻子了?」
蘇禾一臉懵逼。
就見紀妃雪皮笑肉不笑的瞥他一眼,睡個覺還不老實,一直公主、公主叫她。
這便罷了,紀妃雪還覺得還有點兒小甜蜜,結果這蠢龜叫完公主忽然就來一句:「傻子呦!」
是她太久沒振興婦綱了麼?
蘇禾:「……」
冤死了!他只是覺得那章顯笨的要命而已。章武公主能與他朝夕相處,能問出他這個問題來,那就證明心裡有他。
不懂得打蛇上棍趁機拿下便罷了。居然後來還將公主撇下,上天入地的真的去求白虎大道——求道固然沒錯,但誰說的求道的同時不能追媳婦?
又不是要走絕情道!
蠢貨呦!
蘇禾小心翼翼解釋過,又偷偷看著紀妃雪,見媳婦不生氣了,才化作人身抓著媳婦葇荑:「他就不如我,膽大點兒,再膽大點兒。這不孩子都有了麼?」
「我這輩子沒有大志向,打敗元,可是也絕不離開媳婦。一步都不離開。」
紀妃雪好笑,還有比這志向更大的麼?
打敗元……天帝都不曾做到!
是誰給了小夫君這個自信的?
她青蔥玉指挑起蘇禾下巴:「這個胸無大志的小男人,來~讓姐姐占個便宜。恰好姐姐也沒有什麼理想,每天可以將小夫君吊起來打一頓,再占占便宜就可以了。」
蘇禾眼睛都亮起來了。
「好啊,好啊!」蘇禾舉雙手贊成:「互相占,互相占!」
他伸手向紀妃雪撈去,紀妃雪身子卻陀螺一轉,咯咯笑著跑開了:「才不要嘞!」
蘇禾懷中一空,登時大怒:「好啊!你調戲我!」
紀妃雪回頭看他笑著:「是啊!不服氣,你咬我呀。」
咬?
蘇禾目光瞬間非人起來,這一刻竟爆發無限潛力,身形一閃滿船虛影。生生將一位仙尊逼到了船艙之內。
隨即,一個紈絝調戲良家小娘子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那小娘子躲避、反抗,奈何勢單力薄抵抗不得。呲啦一聲,有衣衫被撕壞。
未幾,小娘子滿是委屈、惶恐的聲音傳來。
如泣如訴。
樓船晃晃悠悠的前行。星空隱秘遮掩了一切聲音。
樓船內卻有悉悉索索的聲響。
從天明到天黑,又從天黑到天明。日落日升,聲音才漸漸平息。
「姐姐,其他人呢?怎離開暗龍廢墟了?」
「這個時候說其他。」紀妃雪嫵媚中卻帶著挑釁的聲音傳來:「……小夫君,是不是有白虎身後,你,需要靠轉移注意才能堅持住了?」
蘇禾:「……別把我白虎身當尋常虎類啊!今兒讓你知曉什麼叫虎虎生威!」
蘇禾咬牙切齒。
卻聽那聲音愈加挑釁:「嘻嘻,你來啊~」
嫵媚如妖!
一聲呼嘯,白虎伏妖。
……
不知多久,樓船上結界才緩緩打開,紀妃雪髮絲猶濕,剛剛沐浴並未蒸乾水分。
蘇禾換回龜身坐在一旁,身前漂浮著龍龜一族的山甲。
意識沉在傳承道宮,與自身傳承道影融合,看著前方最龐大的三頭龍龜之一。
卻不知該怎麼將自己的傳承道影融合在族長道影之中。
那老龜玩不起,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問就昏迷了過去,醒來便是龍爭虎鬥,連自身所在都不清楚。
蘇禾嘗試片刻,做不到兩道道影融合,睜開眼看向紀妃雪:「姐姐,暗龍廢墟無事了?」
紀妃雪梳子拿在手中,坐在船舷看著星空中大日西陲。
「本就無事,歸望山弟子到了,剩下之事自是歸望山所掌——俘虜佣金,你獨拿一成,我替你存著了。」
蘇禾:「???」
不是你們背著我做什麼了?在我昏迷期間悄悄咪咪的就將戰利品分了?
他想到了什麼,意識沉入內世界。
果然……被骰子複製成山的寶物,足足少了一大半。
連蛤蟆都不見了身影。
也只有那蛙才能從他內世界搬出東西去。
「翠花,你沒守住底線啊!」蘇禾心底向蛤蟆感慨著。
蛤蟆沉默半晌,突然就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要不要臉?你只管自己口嗨作死昏迷了!你管過我麼?古洛他們只挑了不多幾樣寶物,加起來都不到兩成!
問問你媳婦啊!她從我這兒搶走一大半寶物!一大半啊!搶走提升品質的就算了,她連複製出來的都拿走一大半!我連工費都沒領到!」
蘇禾:「……」
蘇禾沒有說話,他看到樓船上的煅器爐了,此刻他的橫刀再次插在煅器爐內,接受爐火鍛造。
下方布置著大陣,用了大小如意的手段,看似只占了極小的地面,實則龐大無比,無數寶物被煅器爐一點點吸收走寶氣、道韻。
沒有毀掉寶物,但這些被榨取一遍的寶物想恢復如初,沒有數千年絕無可能。
先前注意力被轉移,都沒發現這裡消耗的原來是他自己的寶物……
「怎麼?小夫君捨不得了?」紀妃雪湊過來,捻著發梢在他下巴上輕輕划動著。
「怎麼會!」蘇禾笑起:「姐姐需要寶物,盡可全部取走,我豈會捨不得?」
蘇禾大義凜然,一臉慷慨。
「呸!」紀妃雪怔一下,戳他一指咯咯笑起來:「油嘴滑舌!」
給他煉的刀,她都不知投入多少寶物了,還足足煉了七十三萬年,怎的到頭來變成她需要寶物了?
「小夫君以後不許和巒帝接觸。」
「嗯?」蘇禾不明所以。
紀妃雪咬著嘴唇哼聲道:「才打了一架,便將他的不要麵皮學來了,接觸多了還不知學成什麼樣。」
蘇禾:「……」
他哈哈笑著,收起山甲,一把抱起紀妃雪,向前一點戳開幽冥通道:「媳婦陪我走一趟幽冥吧?去見見西方雷王。」
繼承了章顯白虎身,因果總要承擔。
在西方雷王面前展示一下幽冥白虎身,已經成了章顯臨死前的執念。
這次又夢到兩頭白虎,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章顯在提醒他?
不過這算是挑釁了吧?
不知西方雷王會不會翻臉?
「好呀!」紀妃雪笑著:「正好我也有事想問問那一位。」
蘇禾拉著她邊走邊問道:「媳婦,我的內世界算另外一片世界麼?」
紀妃雪笑著:「怎麼?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超越西方大帝?」
蘇禾笑起來:「他是白虎,我也是。我不但是白虎,還是玄武。朱雀等回頭去找小姨,也要謀出一條路來,青龍也一樣。既能四聖在身,自然就想著再上一步。」
好歹也道祖弟子,三位同門一做天帝,一做冥王,一做人界道主。
他雖不能日夜在道祖面前聽講,但身上所懷氣運卻也大的離譜了。
道德經已經成了日常品,內世界更前無古人,連雙修對象都是仙尊起步……
若連白虎都超不過,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了。
紀妃雪笑了,有野心的小夫君,居然有點兒小吸引人的。隨即心生防備,對她都有不小吸引,那對尋常仙子,吸引更強,得防備著外面的狐媚子了。
想到這兒她就生氣。
旁的妻子防備夫君,防著身邊人便是——大不了防禦整個世界。在小夫君這兒,得上下億萬年一併防備,這叫人怎麼做?
誰知道歷史上哪個傳說描述的便是他?
兩人說話間已經進了幽冥地界。
向前看去,便見遠方陰雲之中,王座鎮壓,西方雷王一動不動坐在王座之上,瘦到皮包骨頭,恍如乾屍,油盡燈枯一般。
與章顯記憶中的翩然公子截然不同。
身旁一把其貌不揚的寶刀懸浮。看不到威勢,卻將整個陰雲逼退。陰雲之下,暗影翻滾,似有洪荒猛獸想要破出陰雲。
但還未滾到寶刀之前,便被刀鋒所破,慘叫著縮了回去。
「陰雲之後是什麼?」蘇禾眯眼看著。
此地他們早來過,但當時蘇禾剛開三重天,即沒玄武身,也沒白虎。看似境界與此刻只有一重大境界的差距,其實天壤地別。
當時只能看到一望無際的陰雲。
此刻卻能看到陰雲之後有物咆哮,想要掙脫而出。
陰雲中封印了大敵。
「丑!」
紀妃雪還未說話,王座上西方雷王緩緩睜開雙眸,看著他們出聲回答。
「確實很醜!」蘇禾看著陰雲下的身影評論道。
西方雷王沒有接茬,看著紀妃雪看著蘇禾,只開口道:「宿、丑、黎、魃、浮……元尊五祖。魃、浮為…天帝親斬,再無可能迴轉。宿為青龍帝君所斬,丑在此處。黎不知何在。」
「宿?」紀妃雪目光落在鎮壓陰雲的刀上,口中疑惑。
西方雷王提到這名字的剎那,她便心生警兆。一種必斬此人的衝動從心底升起來。
蘇禾看著紀妃雪神情,若有所思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抬頭看著西方雷王:「元尊有五位老祖?」
「我曾見四靈與白虎老祖,逆天而戰崩斷一位存在五根手指……」
西方雷王垂下頭來,看著蘇禾聲音機械:「如你…所想。」
果然如此!
蘇禾恍然,白音曾經提起過元尊一族來歷。
神斬下一指化作元尊初祖。
此刻看來,所有神話都是美化過的,便是元尊也不意外。分明是神被打斷了手指!
而且不是一指,是五指。
大概元尊一族覺得五位初祖都不曾帶著元尊一族打下諸天萬界,有些失了臉面。故而濃縮一下化作一祖,面子上好看一些?
蘇禾又疑惑起來:「敢問前輩,自五位老祖崩斷元之手指,到滄海一戰爆發,經歷了多長時間?」
滄海一戰便是蘇禾在白虎章顯記憶中見到的那一場大戰,章顯便隕落在那裡。
在章顯記憶中,元尊一族就好似雨後春筍突然冒出,幾乎在一時間遍布天上地下、諸天萬界。
但一個偌大的種族怎可能突然冒出來?
當初去南海冰崖,在麒麟老祖復活之地,有太多留言。
有天帝有四方王爵。他們在老祖之後,分明已經陷入大戰,但在章顯記憶中好似根本不知道。
西方雷王沉默許久才道:「很久很久……天帝升天庭以阻來敵,四方帝君入星空以殺其人。孤等阻其右手……以十萬、百萬年計……諸將皆在阻元,卻不知元尊何起,待得發現已然阻擋不及。」
他聲音機械,就像乾涸了許久的嗓子,艱難發出聲音。
「天帝蹦帝刀,斷時空不使敵人入境……吾等退其右手,迴轉諸天,便是滄海一戰。」
似乎提到天帝和元,陰雲中的存在有所感應,瘋了一般向外衝去。
陰雲鼓起一張歇斯底里的人臉。
帝刀上,刀光閃過,一刀斬入陰雲。
那人臉一聲慘叫,逃了回去,卻有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紀天宸!!帝刀!」
聲音好似從九幽地下傳出,帶著幽冷之意,桀驁不馴。幽冥大地都如沸水翻滾起來,將無數屍骨向外推去。
屍骨嚎叫著順著力量向外衝來。冥界之中,卻也有無數鬼物現身,揮舞殘刀斷劍向屍骨殺去,要將他們再次殺回大地之下。
西方雷王看著大地,面無表情。要起身鎮壓。便見紀妃雪蓮足向下一踏,一朵蓮花虛影盛開,隨即蓮開滿界,整個幽冥之中處處蓮花盛開。
風一吹在鬼哭狼嚎中招搖著。
蓮開、地平。
翻滾的大地頃刻倒退,重新癒合,來不及折返的屍骨瞬間被蓮花震碎,化作泥土吸收殆盡。
王座上西方雷王向著紀妃雪躬身:「多謝…公主。」
紀妃雪微微皺眉:「元尊初祖不是個體?」
她能感覺到,地下屍骨並非真正屍骨,而是陰氣之中元尊一族初祖身上衍生出來的生靈。
本該是誕生一尊尊元尊族人,卻不知為何變成了一具具屍骨。
西方雷王沉默,似乎在思考,片刻後才道:「六千年前,有大能斬元尊,自此所誕之物盡化屍骨。」
亘古以來,所斬殺的便是元尊一族,也是從六千年前才開始斬殺這些屍骨,難度一下子降低,他才有餘力搭理蘇禾他們。
這下子輪到紀妃雪沉默了。
又是六千年前。
六千年前她剛斬出一具分身,閉關渡過虛弱期,出關便得到白靈隕落的消息——更可氣的,這消息還是白靈一道意識體親自傳來,還帶著幸災樂禍看她表情。
查看至今都還是諸般猜測,沒有真正的結論。
一時間空氣都靜了下來。
所知有限,誰也想不到太多。蘇禾笑了一下,若真與白靈有關,日後見面可得讓她好好吹一把。
他老蘇家出能人了!
將這個問題暫時放在腦後,蘇禾繼續問道:「滄海一戰前,你不在天庭和諸天萬界?那當時的西方雷王是誰?」
還去搶章武公主……
西方雷王看著蘇禾:「皆是孤……孤之半身。」
他說完,沉默片刻問道:「你,知孤?」
蘇禾想了想,身形一轉化作一頭白虎,仰天一聲咆哮,聲音沉悶:「受人所託,向雷王展示幽冥白虎之身,告知雷王,幽冥——可成白虎!」
西方雷王怔了一下,眼中現出一片追憶,足足盞茶功夫才露出第一次笑。
皮包骨頭,其笑如鬼,卻甚是開心,仿佛看到了故人。
「幽冥白虎……孤知可成!」
「原來,你得他傳承。」
蘇禾進此地是人身,但西方雷王沒有半點驚訝,他認識蘇禾。蘇禾便是這片世界的幽冥通道,變成任何樣子,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只是不曾想到蘇禾竟然有白虎真身。
聖獸白虎!
看到白虎,西方雷王整個人氣質都有些許不同了,似乎更願意說幾句話了一般。
「戰場激他,非孤所願,是公主所求。」
蘇禾聽出來了,西方雷王說的公主不是紀妃雪,是白虎章武公主。
「戰場有變,公主無暇顧及,望激其虎性,使其渡天劫證白虎,可於戰中活下。故孤才有妄言……」
說到這裡,他沉默了許久,才道:「孤不曾想到,他會死於戰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