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誰勝誰負
紀妃雪竟然認真想了想，然後搖頭：「你那佛界太爛了，你爛沒關係，但你連手下人都沒忽悠住，居然讓他們全爛了。要來太丟人，想要佛門我可自己創一個玩。」
她嘴上說著話，手上動作不停，手掌一翻一枚骰子落在手心，向前一推那骰子陡然變大，閃爍著金光向佛主轟去。
「阿彌陀佛！」大自在菩薩念一聲佛號，腳下一踏，身下新凝聚的蓮座飛起，化作一道蓮花向骰子裹去，同時苦笑道：「貧僧也著實無奈，畢竟當初是裹挾著一群膽小懦弱之輩，開創了佛界。又能指望他們達到何種地步？」
世人皆苦便是菩薩也不例外。
骰子轟然撞在蓮花上，連帶著大自在菩薩都倒退幾步，才穩住身形，蓮花一兜，兜住骰子，刀片佛印落在蓮花上。險些收不住這骰子！
大自在菩薩驚嘆一句：「施主果真好道行！貧僧達到伱這一步，至少用了六百萬年！施主不過數十萬歲罷了！」
他雙手一抄，將蓮花收了回來：「施主這法器與貧僧有緣，貧僧多謝施主布施。」這東西竟然有龍龜山神印的氣息，當是龍女仿照山神印祭煉而來，這龍女在煉器一道上好大的名聲，正好研究研究。
紀妃雪嫣然一笑：「小心，會炸！」
這才不是法器，只是閒來無聊，從小夫君哪裡要了枚山神印，當法器一般祭煉著玩耍的罷了，誰知煉著煉著威力就有點兒控制不住了。
她剛說完，那蓮花中骰子轟然炸開。直接將大自在菩薩掀翻出去，一身袈裟都化作破爛。
大自在菩薩灰頭土臉，右手一輪一刀向紀妃雪斬來。
偷襲耍詐！非是正道，妖邪之輩！若非他身受重傷，法相破碎，左手化作五指山，豈會如此狼狽？
一刀砍來，傾盡全力！
這一刀僅次於砍泰祖那一刀了，一刀斬下天地變色，天上地下只剩這一道刀光，星河倒灌，天翻地覆。
紀妃雪難得正形，一步後退咫尺天涯，這一步退出，她與大自在菩薩之間恍如一片鴻溝，大自在菩薩無論如何不能到達，仿佛這一步跨到了彼岸。
「好神通！」大自在菩薩贊一聲：「未在世間見過此等神通，可是施主自創？」
這一步不僅僅是空間神通，還帶著時間的韻味。雖然沒有涉及時間法則，偏偏給他一種感覺，除非自己這一刀落下，可以從這一刻斬到下一刻，甚至斬到明日。否則碰不到這龍女。
紀妃雪嘴角帶起一絲笑，但這笑中卻有幾分苦澀：「不是自創，是它自來！」
一步後退便是無盡的分別，當你等的足夠撕心裂肺，當你等的足夠暗無天日，神通自然就來了。
「好神通！」大自在菩薩再次誇讚一聲：「但是若這世間不存，若萬物歸虛，又何來時間一說？又何必今日昨日？斬！」
他陡然暴喝一聲，金刀落下，不斬過去不斬未來，斬這人世間！萬物寂滅神通自然消散。
一刀落下，一片星海化作虛無，好似形成一片不可見之地。
紀妃雪驀地站住，一縷髮絲隨風而落。
被斬中了，果然便是佛門叛徒，能達菩薩境地也不可小視，憑現在的她似乎不是對手。
大自在菩薩頭上光輪消散，呼哧呼哧地喘息著，雙眼盯著紀妃雪，好似看到一隻可口獵物，第一刀可以斬去髮絲，第二刀便可斬去頭顱，鎮殺此女！
但若能打至重傷，再渡化過來，便是先天一尊菩薩，比下界徒子徒孫謀算區區一頭孔雀復活體，不知強橫了多少倍。
他笑著金刀一翻，凌空又斬去。
卻見紀妃雪向著大陸方向招招手道一聲：「來！」
「有幫手！」大自在菩薩心中一驚。一刀防守，天眼通向大陸看去，卻不見紀妃雪所招，只見那條老龍同封皇宮大祖已經打出了真火，天地坍塌，星河崩碎。
這兩個存在任何一個他都不是對手！
「聲東擊西？到了這般境界，還用這般宵小手段？」大自在菩薩望著紀妃雪嘲笑一聲。
卻見紀妃雪嘆了口氣：「他又分神入下界，打了小夫君。」
紀妃雪一言即出，天地變色。大陸深處一聲崩塌，一片黑雲翻滾而來，鎮壓天地。就見那黑雲中，一道人影走出。
一身黑衣與紀妃雪一般無二的相貌，看死人一般看了大自在菩薩一眼，一步跨出便落在紀妃雪身邊，向前一步與她融合一起。
紀妃雪一身紅衣化作紅底黑紋，嬌媚中帶起了幾分霸氣，幾分殺意。抬眼看向大自在菩薩。
大自在菩薩轉身就走。
這不是分身，這是分體！將自己生生斬做兩半，每一半都是主體，每一半都是天資卓絕之輩，尤其那黑衣，當是兩耳不問外事，一心只做修行！
她居然汲取的是星海的有毒靈氣！什麼時候那片大陸上有這樣一位女子在修行，他為何從不知道？！
是那條老龍幫她打的掩護？！
兩半身子融合，龍女一身氣息竟不在他全勝時之下！龍女才多大？絕不到七十五萬歲。
是他天賦的十餘倍？
這便罷了，只是道行相似，他有千萬年經驗，連老龍龜都敢算計，豈會怕龍女？但是他此刻剛被老龍龜打碎了法相，還斬去了左手。神通道行三不存一，同此刻的龍女打，足有三分可能真被鎮殺！
走！走！
大自在菩薩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背後紀妃雪一聲輕笑，又陡然一聲冷哼。好像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融在同一具身體。
一朵妖女，一把冷箭……沾毒的！
她一步踏出，身子詭異至極，凜然殺氣中帶著幾分嬌媚，這嬌媚本是恰到好處，只在蘇禾前才展現出來，其他人面前只是單純一瘋批，此刻有了那煞氣對比，卻有三分狐狸樣子。
一步踏出便是萬里十萬里，壺公縮地。
前面大自在菩薩面色愈加差勁，心中暗恨，這妖女明明已經做妖，為何還具備神獸的能力？！為何可以在星海用出空間神通！
大自在菩薩心中大怒，背後那又冷漠又熱情的笑聲卻越來越近，幾乎貼在身上。
他陡然站住，一刀劈向身後，一刀下去一片星河潰散，卻沒有那妖女的身影。
心下一驚，便感覺輕輕一掌印在後背，這掌極輕好似嫌棄他，不肯碰結實了一般。
但大自在菩薩卻面色大變，身子踉蹌一下好似一尊泥塑的菩薩像，要被打碎了一般。
這女子何時到他前面的，在他回身出刀的瞬間，一掌印來。
這一掌要命！
大自在菩薩轉頭看向封印泰祖的大鼓，招手道：「來！」
大鼓上五指山化一道光歸來，卻沒有連在手腕上，而是融入整個身軀，修補身體。
身體上密密麻麻的龜裂暫時穩住。
大自在菩薩面色慘白，看著紀妃雪一臉不敢置信：「是你！」
這道掌法他太熟悉了，是一位仙尊留在無損界的傳承，七十三萬年前，他險些從一對兒情侶手中搶來。但被那對小崽子使詐逃走了。
一男一女，女子霸氣，男子長著一對兒翅膀……
不對，記憶有點兒模糊，紀妃雪的身份便是七十三萬年前也不可能不認得，他記憶被扭曲過！
這般一想，霎時間心驚擔顫。這世間或有人可以鎮殺他，但到他這般境界，怎可能被人動了記憶，而不自知？
事情全記得，卻忘了主人是誰？
紀妃雪笑著：「想起來了？七十三萬年前那一掌，今日還你！」
一言既出，又一掌打出，大自在菩薩匆忙放下心中驚懼，揮刀格擋，面色連番變化：「不對！不對！若當時是你，怎不向老龍和泰呼救？那時你已經有夫君了……」
他驀地轉頭，看向三聲鼓：「龍龜，你家孫子是人投胎……」
砰！
一聲脆響好似有瓷器碎開，他聲音掐在嗓子裡再不能發出。低頭，只見剛剛融入身體的手掌上，一頭龍龜紋路炸開。
一個聲音嘆息在他耳中：「我家孫子是什麼樣子，豈容你來置喙？」
泰！！！
大自在菩薩一臉驚愕，只這一會兒泰便侵蝕了他的五指山，他還無從發現？
泰祖一聲輕嘆。你說你好好封印著三聲鼓不好？非要生事！鎮壓沒了，老龜我不破封豈不是顯得我們惡意算計爾等？
果然世事無常！連安心閉關都做不到！
三聲鼓處，轟鳴震盪聲響起，泰祖就要破封而出。正這時一條通道中，一位封皇宮老祖跌撞而出，一頭追殺他的鳳凰，一頭衝上來卻被通道攔截，好似被封印在通道中一般。
稍有破出的跡象，整個星海都有一股威壓而來，那老鳳凰瞥他一眼，緩緩退回。
星海威壓隨之退去。
諸天萬界同星海法則相衝，星海法則私自下界者萬年內不得返還。諸天萬界有法則，登天者非降臨、召喚不得歸來。
老鳳凰被大自在菩薩坑了一把，未做準備直接在下界現身，此刻上不得下不得，只能待在通道中。
星海已經殘破，法則不全。或許下一刻就能打破法則歸來，也或者要更久了。
那封皇宮老祖吐血而出，滿面苦澀。
今日一戰到底是勝是負？為封印一老龜，封皇十二祖已經死去五人，加上十年前的重，已經六人死去。
現在恐怕還要加上他了。
他也被老鳳凰打傷，一朵鳳凰真火凝聚的彩蓮正在體內燃燒，那火蓮每換一種顏色，便換一種屬性，詭異至極，想拔除都做不到！
這火焰燃燒本源，連本命星辰上都燃起了鳳凰真火。恐怕本命星辰會先他而熄滅。
這是鳳凰一族對付元尊一族的手段？他苦笑一聲，便看到將要破封而出的泰。面色一變。縱身而上，人未至，已經化作一道火球轟然撞在那大鼓之上。向下看一眼呵呵笑起來。
「一啄一飲，泰祖，不是那頭老鳳凰絕了我後途，我恐怕下不定決心燃了自己鎮壓你的。」
泰祖：……
我又能安心閉關了？
果然世事無常！
眼見就要破封而出的泰祖又被封印起來。
大自在菩薩心臟破碎，紀妃雪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掌接著一掌打向他，他此刻法相破碎，沒有法相的和尚，戰力連平時一半都不到，又同泰祖一場大戰，早已重傷。
紀妃雪一掌接著一掌，每一掌打下便是一條不同模樣的神龍躥進大自在菩薩體內，星空炸開，雷電轟鳴。
大自在菩薩臉做悲苦，左手又凝聚出來，卻沒有再反抗，反而雙手合十，看著紀妃雪。
「仙子好道法！龍族一脈果然得天獨厚，連著仙子已經三位達到這般境界的神龍存在，若有來世，讓貧僧托胎龍族可好？」
他雙手合十，口中誦著往生咒，活不了了。從那頭老龜偷襲震碎他心臟，他就知道自己必然活不了了！
若無紀妃雪還可隱姓埋名，找一地方養傷百萬年，甚至經此一難說不定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窺視一下老龜、老龍和封皇大祖的境界。
但紀妃雪在此，便再無存活可能。
他誦罷往生咒看向紀妃雪，問道：「仙子可能告知，七十三萬年前，那與你卿卿之人，那長著翅膀的男子是誰？」
紀妃雪不言，抬手又一掌又向他打去。
大自在菩薩做悲苦狀，搖頭苦笑：「貧僧舍了玄黃大世界才證道菩薩，已做菩薩又豈可輕易死去？此去歇息片刻，仙子少待，萬年內貧僧必然歸來。到時再與仙子論道。」
轟！
紀妃雪一掌落下，大自在菩薩轟然破碎，化作漫天碎片，紀妃雪素手一翻兌卦符文顯現，反手向一地碎片鎮壓去。
那碎片卻陡然化作一片星光向四方飛射而去。
紀妃雪哼一聲，伸手一抓，便抓出一片烏雲，甩手向散開的星光罩去。
那烏雲上凝出一對大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身前凝聚數百葫蘆，興奮的一顆一顆的將大自在菩薩所化星辰撞入，口中不住呢喃著：「發財了，發財了！」
莫說分一半星河之釀給紀妃雪，便是給七成他也發大財了。
星光中傳來大自在菩薩一聲慘叫，逃走的星辰驟然燃燒起來，速度霎時變快，連空間都突破了。
頃刻遠去。
紀妃雪沉默片刻，大自在菩薩承載一半佛門氣運，終究不可能徹底鎮殺。
不過煉化半數星辰，再歸來也不再是那個大自在菩薩了！
諸天萬界，佛界。
這裡是如同靈族靈界一般的一處獨立世界，但並非大世界，卻也比尋常小世界完整了太多。
一眼望去寺廟林立，佛塔叢生。
這裡並不只是和尚，亦有尋常凡人，亦有凡人國度，不過處處敬佛，此地沒有傳說中的仙人，沒有所謂的門派。
佛界就是佛界，佛就是一切，所謂劍仙、神獸、道人……聞所未聞。
此刻正是晚飯後未到寢睡前，禮佛正是時候，只是整個佛界，敬奉的至高無上的大自在菩薩像，凡是開光的，卻在同一時間碎裂開來。
一時間整個佛界噤若寒蟬。
靈山大禪寺，這是佛界諸寺之首，菩薩道場。卻在這一刻廟中銅鐘，不敲自鳴。
接連十二響。
正在組建僧隊，準備奇襲玄荒界。救回了恆師兄魂識和剩餘羅漢的瞭然，愕然怔住。不可思議的向天空看去。
肥頭大耳的模樣，整個兒呆滯住了，就在這時一枚枚星辰自天外傳來，散入佛界各地，一個個嬰孩在此時出生。
瞭然即刻變色：「眾僧聽令，遍查諸天萬界，將所有佛星入體者帶入佛界，好生將養，待菩薩歷劫歸來！」
「是！」一眾僧人破開佛界，散向諸天萬界。
……
蘇禾呼哧呼哧喘息著，佛祖外衣一小半都被打碎了，此刻正在從身體其他地方調集佛力，緩緩恢復。
他腳下鎮南王死狗一般躺著。蘇禾轉頭看向鳳朝飛。
「小姨，要吸了他麼？」
鳳朝飛：「……」
她又不是變態，豈會見一個吸一個？鎮南王身上又沒有鳳凰之力，不能幫她恢復梧桐樹。
鳳朝飛不答他，只抬頭向天空看去，面色有幾分怪異，幾分驚詫：「打你的那大自在菩薩，被人打死了！」
果然這龜不能惹。
那般存在寂滅，諸天萬界都有感應。
同是老祖，四靈老祖，封皇宮前三祖，大自在菩薩。與封皇宮剩餘的九祖又有不同。
剩餘九祖寂滅，卻沒有引起諸天萬界的感應。
不知為何，鳳朝飛莫名其妙想到了紀妃雪，又可笑搖頭。絕無可能，當是鳳祖和或泰祖做的。
紀妃雪是厲害，她甚至懷疑紀妃雪有隱藏，已經達到甚至超過了荒祖的地步。很可能隱隱約約摸到了那幫老傢伙的境界，但這也就是極限了。
這般力量或許能同大自在菩薩交手，但絕無戰而勝之的可能性。
況且紀妃雪喜歡這般花花世界，才不會到星海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去。
這一刻，諸天萬界都震驚了。連玄荒界的戰爭都暫停了一瞬間。不少人轉頭看向佛界和尚。
佛界僧人同時合十：「阿彌陀佛！恭賀菩薩歷劫！佛門修行自有劫難，大自在菩薩過了劫難，或有機會證道傳聞中佛陀的果位也未嘗可知！」
四方聲起，有恭維贊同者，也有嗤之以鼻。
一個聲音響起來：「他證不證佛祖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回來，佛界沒了！」
說話的是鳳乣，鳳乣今日殺意極大，飛行天空，身後跟著一排人頭，好似一頭詭鳳。
「阿彌陀佛！」古靜齋僧人合十誦了一聲佛號，並未有想像中的歡喜。
看來今日一戰，星海老祖們也在戰鬥，鎮殺了大自在菩薩，這一戰無論打成什麼樣子，玄荒界都沒輸了。
不知齋中老僧是否有參戰？不知那大自在菩薩是不是老僧所殺。
按道理大自在菩薩乃是老僧親師叔，老僧入門都是大自在菩薩引領。若非當年大自在菩薩背叛玄黃大世界，今日也當是古靜齋的佛主吧？
眾人只唏噓一下，來不及過多感慨。下一刻偷襲驟起。
戰爭還未結束！
這邊戰鬥剛起，便聽鳳冢中一聲鳳鳴，一棵梧桐破空而來，衝出鳳冢。
這梧桐看去悽慘無比，已經被打的半殘，但梧桐樹下掛著更加悽慘的封皇宮鎮南王，還有十萬年前叱吒諸天的鳳主，便顯得戰果纍纍。
更別提那小龍龜奔跑間，掌心中慘叫的封皇宮大皇子。
而後面虛燭半死不活，身後卻如鳳乣一般拖著一群腦袋，有佛界了恆的小沙彌頭顱，有元尊一族的腦袋，有禍斗還燃著火焰的頭顱……
鳳冢內大獲全勝。
剛剛戰起的鳳冢大門處，一時間靜若寒蟬，落針可聞。
1.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