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巴黎,輾轉到達楓丹白露,找到提前預定的酒店,沈繁星簡單的泡了一個澡,便臥在床上,懶的不想再動。
雖然現在外面陽光正好,才是法國人一天剛剛開始忙碌的時候。
為了倒時差,她沒有讓自己睡太久,中午的時候,她便又起床,下樓找餐廳解決午餐。
就近找了一間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毫無障礙地用流利的法語點了餐,便靠坐那裡等餐。
法國的餐廳大都布置的富麗堂皇,精緻的銀餐具,水晶杯,牆壁上掛著各種意境的圖畫,屋外的廊子裡布置著漂亮的藤蔓。
很符合法國人特有的浪漫和優雅。
午餐過後,一份甜點坐了好久,她手裡的電話才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沈繁星笑了笑,接通。
「餵。」
話筒對面傳來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丫頭,我到了。」
沈繁星站起了身,「好,我去接您。」
付了錢,沈繁星走出餐廳,卻迎面遇到了幾個簡直在她人生中陰魂不散的幾個人。
「姐姐啊,真是好巧……」
沈千柔挑眉,蘇恆站在馬路的最外面,自然看不到沈千柔面向沈繁星時那一張傲慢張揚的嘴臉。
沈繁星沒有說話,視線卻放到了沈千柔旁邊的中年男人身上。
「哦,對了,姐姐還記得嗎?我的師父,奶奶當初專門給我請的,專門教我調香的師父,我記得當初,師父好像去過我們家,你們應該見過面的吧?」
馮朔光,調香界小有名氣的大師,三十二歲在調香大賽上終於獲得成就,其經手製作的作品,高貴優雅,頗受上流社會,紳士名媛們的喜愛和追捧。
有了這些上流階層人的追捧,所以他調香界的名聲,一直經久不衰。
他的作品她自然接觸過,實力肯定是不凡的。
但是他的成功……
不知道他設計的作品,是他自己的喜好追求,還是他只是為了成功而成功。
馮朔光保養的還算好,身上一股藝術家自詡清高大雅的氣質,一身深紫色優雅紳士西裝,看向沈繁星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卻很明顯將沈繁星排除在了他的交際圈之外的樣子。
沈繁星聽著沈千柔的介紹,也沒有說話,料定了沈千柔接下來還有話說。
沈千柔既然有心想要打擊她,自然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同樣作為沈家的孫女,薑蓉蓉明明知道她對調香最感興趣,最後卻只給沈千柔請了師父。
這是沈千柔在她面前自鳴得意也是認為能在她的心上扎一刀的事情。
其次……
沒多久,沈千柔就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
「哦,我差點忘了,你們不僅是在家裡見過,師父,你還記得姐姐嗎?就是六年前國內的時尚大賽,雖然說裡面可能是有些什麼不得已的誤會……」
話說到一半,沒再繼續說下去,但是目的已經達到。
白蓮花的必備技能之一,意有所指,點到為止,針對性的話絕對不會從她們的嘴裡說出來。
沈繁星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是冷笑。
她諷刺地看了一眼沈千柔。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她,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沈千柔的一個人了。
一句話,每個字,一舉一動,每一個神情,她都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
用不記得從哪裡聽來的一句有傷大雅的土話來總結——
一撅屁股就知道她拉什麼顏色的屎。
經過沈千柔這麼清晰的一提點,馮朔光平淡疏離的眸子裡瞬間染上幾分顯而易見的厭惡。
「我記得,她就是當年抄襲你香方的姐姐?」
「這裡面可能有什麼誤會吧……」沈千柔解釋道。
「事實都擺在那裡了,算是哪門子誤會。」
「師父,可能……」
「行了,你別說了,就算她是你姐姐,我也無法接受!在我這裡,我永遠不會接受一個有抄襲歷史的人。簡直就是一輩子的恥辱。」
沈千柔唇角勾了勾,看向沈繁星的表情,充滿了挑釁。
而站在另一邊的蘇恆,心頭卻有些不悅,「馮老師,既然千柔說是有什麼誤會的話……」
「事實擺在那裡,請問馮大師,什麼事實擺在眼前了?當年有誰給你百分百的說辭敲定我就是抄襲者了嗎?」
沈繁星並沒有給蘇恆說話的機會,蘇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一時間再沒說話。
馮朔光蹙了蹙眉心,在聽到沈繁星平淡而又漠然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反聲質問他,心中不悅,當即脫口而出。
「不是你抄襲,難道還是千柔抄襲不成?」
沈繁星靜靜地看著他,半晌,才冷笑出聲。
「所以你的根據就是,您的愛徒沈千柔不可能抄襲,所以我就成了『不是她就是我』的那個理所當然的抄襲者?馮大師的邏輯當真讓人佩服!」
馮朔光面上也是一陣尷尬,這個說辭,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牽強。
可是,片刻之後,他又道:
「既然你不是抄襲,當初為什麼不反駁?如今在我的面前,又想證明什麼?」
沈繁星眸光深冷,「因為我沒有想過我會突然成為一個抄襲者,我無法對當初的突發情況做出應對措施,你這位大師的出現更讓我無力招架,我承認我當初是真的愚笨。」
馮朔光被沈繁星身上冰冷強勢的氣場震的心下一驚,不可思議一個女人的氣勢居然可以如此。
雖然印象不深,但是他依稀還記得當年那個青澀的女孩兒,孤零零地站在那裡,臉色蒼白如紙,卻極力為自己反駁的樣子。
簡直天差地別。
沈繁星冰冷的視線在沈千柔的臉上掃過,最後又傲然直視著馮朔光的眼睛,清冷的聲音繼續道:
「但是現在的我不會!既然你這麼信任沈千柔,那就繼續信任下去。我不是在跟你辯解什麼,你也沒有資格接受我什麼!需要解釋的人,從來都不是我!而你一個人的接受,對我來說也毫無意義。」
馮朔光完全被沈繁星那不可一世地口氣震懾,那每字每句里的傲慢和自信,處處透露出的對他的輕視和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