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若伊有些抱歉地看著她,「也是苦了你這個孩子,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
沈繁星扯起了幾分笑容,「袁大小姐這樣極端,說明是阿川太好了。」
如果不是足夠優秀,又怎麼能把人逼到這種程度呢?
薑蓉蓉為了錢極端。
誰也不能否認,錢確實是個好東西。
全世界的哪個人一輩子不是在圍著錢打轉?
袁思純為了愛極端。
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與金錢抗衡,算得上並駕齊驅的,怕也只有一個愛字。
她只不過是得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愛。
有多少人想要得到?
如今只有一個袁思純,她其實也該是慶幸。
情敵不是那麼太多。
不然跟薄景川扯上關係的女人……
她要面對多少個袁思純?
「哎呀肉麻死了!都快把你男人誇成一朵花了,你也不怕他不好意思?」
許清知雙手抱住了自己,忍不住吐槽。
心裡暗嘆,繁星再也不是當年的繁星了。
沈繁星紅了臉,「我……實話實說。」
「行行行!實話,你說的都是大實話!」
許清知舉雙手投降狀,實話才更虐人啊!
幾個人還沒多聊兩句,樓若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她頓了一下,臉上的笑意也在瞬間消散。
看到她這個樣子,客廳里也都安靜了下來。
樓若伊接通了電話,臉色冰冷,聲音生硬沒有一絲感情。
「餵?」
「嫂子,是我,芷青。」
「我知道。有事嗎?」
葉芷青在電話里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我聽說……思純受了傷,有些風言風語我也聽了些,就是想知道,具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樓若伊冷著臉,眸子裡帶著些冷笑,但是口氣仍舊是生硬的客氣和疏離。
「她是受了傷,現在正在老爺子跟前養著呢。不過芷青,風言風語就是風言風語,有虛無實,所有的事情都要講個因果,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葉芷青那邊又是一陣沉默,好半天開口,就是乾笑了兩聲。
「嫂子,思純走的時候,我跟老爺子提過讓他多照看照看思純,我以為我不說,你在平城,也不可能讓思純受了委屈。
思純給我打電話,說是老爺子一意孤行把思純接回薄家養傷,把你們都氣跑了,還說你不喜歡她了,打電話的時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她也不敢找你,只能給我打電話,讓我好好勸勸你!差不多就回去吧,老爺子那麼大年紀,自己一個人多辛酸啊!
別因為一個還看不透的外人,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的。一家人畢竟是一家人,可不能因為識人不清把家裡的關係搞僵了。」
那說話的口氣聽起來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還盡顯她的大方大度。
但是這些話,確實怎麼聽怎麼覺得心裡膈應。
袁思純到薄家養傷,結果把一家人都氣跑了!
別說她跟老爺子提前打了招呼,就算不打這個招呼,她樓若伊也該理所當然護著袁思純。
這口口聲聲一個外人,識人不清,一家人,一句句陰陽怪氣的話,聽得樓若伊心頭火冒三丈。
「思純既然要在薄宅養傷,那就好好養著!回去我們還是要回去的,那就得看思純的傷什麼時候能養好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哦對了,既然思純給你打電話,想必我也差不多了解你剛剛那些『風言風語』是出自哪裡了。你現在應該已經在平城了吧,現在在薄宅?」
葉芷青抿緊了唇,視線看向坐在對面的薄老爺子,極力隱忍著自己心中的火氣,扯了扯唇,道:
「嫂子這麼聰明,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是啊,思純受了這麼大的罪,我這個當母親的怎麼能坐得住?」
「我們姐妹也好久不見了。嫂子,反正早晚也是回來,不如現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回來吧。」
樓若伊輕笑了一聲,「好。聽你的,我回去。」
掛斷電話,樓若伊臉色是難看冰冷到了極致。
就是看那副鐵青的臉色,就知道她現在到底有多生氣。
「啊啊啊,氣死我了!」
樓若伊將手機扔到一邊,叫了兩聲,發泄了一下心中的憤怒。
之後就猛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說那麼多,不就是讓我回去算細帳嗎?!算就算!在我面前裝大度,我就小氣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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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宅,葉芷青收起手機,斂去嚴重的陰霾,臉上浮出一層笑意,看向對面的薄老爺子。
「嫂子一會兒應該就會回來了。老爺子,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葉芷青的話,讓老爺子一陣面紅耳赤。
只是讓袁思純到家裡養個傷,如今卻被人家的母親說是添麻煩,但凡是個要面子的人,怎麼不覺得可恥。
兩家的關係一直不錯,孩子也是看著長大的,更何況身上的傷還是自家孫媳婦給打的。
葉芷青反過來這樣說,簡直就是在故意臊他的臉。
老爺子抿緊了嘴巴,緊繃著下巴,最後沒有說出一句話。
「我先上去看看思純。」
看夠了老爺子的窘迫,葉芷青適時開口,老爺子自然求之不得。
樓上,一晚上的折騰,總算是穩定了袁思純的病情。
此刻袁思純差不多被折騰地直接去了半條命,臉色蒼白的不忍直視,雙眼無神,兩片唇瓣好似覆著一層白霜。
整個人看起來簡直虛弱到了極點。
看到袁思純這幅樣子,葉芷青一陣心疼。
「媽……」
見到葉芷青,袁思純啞著嗓子喊了一聲,說完眼淚就嘩的一下子從眼眶裡落了下來。
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唇瓣肉眼可見地劇烈顫動著,委屈又無助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儘管葉芷青心裡格外心疼,但是表情卻沒有分毫過分的憐愛,目光淡漠,很少流露太多的情緒。
她冷靜沉著,渾身上下都想展示她高不可攀的身份。
她一直知道,怎麼做一個合格的豪門太太,做袁家這種家世中的太太。
不卑不亢,不諂不媚,端莊優雅,沉著冷靜。
她走到床邊坐下,看著袁思純那張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