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眼前的男人體溫分外灼燙, 扣住她手腕的手掌里像是翻騰燃燒著猩紅熔岩,熱烈的不可思議。
他人倚在床頭,狹長的雙目半闔, 燥熱在呼吸間顯露無疑, 啞著聲,聽起來沒什麼力氣,
「借我冰一下。」
他是在說借她的手冰一下他的額頭。
大概燥熱的體溫, 讓他很不舒服。
霍音一時無言, 由著對方扣住她的手腕, 用她的手背消熱。
只不過。
他們之間的距離, 還不過五英寸, 她可以無比清晰地將男人冷白的面容一覽無餘。
她在刻意避開這種因為太過靠近而產生的不自然感。
餘光無意瞥見他床頭柜上被隨手疊了兩折的白色紙張, 霍音又小心睨了眼程嘉讓,看起來,他好像沒什麼力氣講話。
霍音用另一隻手拿起那張紙,小聲問對方:「這個我能看一下嗎?是醫院的診斷單嗎?」
她雖然還沒看到上面的字, 但看到那個大小的紙, 又放在藥盒旁邊, 下意識這樣猜測。
程嘉讓很低地「嗯」了聲, 如果不是仔細聽, 很難注意到。
霍音單手展開那張紙。
核酸檢驗報告。
——陰性。
她乾脆放棄問他, 轉而去看旁邊袋子裡被拆散的各種藥盒。
看過那些藥具體是什麼,霍音憑藉自己的半吊子臨床經驗大約能反向推斷出開這藥的醫生對他病情的診斷。
是風寒引起的感冒發熱。
不過大約因為拖了一陣, 病情惡化, 所以現在燒得這麼嚴重。
風寒。
或許,最後一次送她回家那個晚上。
刺骨風寒,她回去的時候李美蘭給她煮了薑湯, 但他在這裡什麼也沒有。
霍音眉頭輕蹙起,抬眼睨過去。
他現在已經乾脆全闔上眼,背靠著床頭緩神兒。
她不由得就想起那個冬日傍晚。
在北三環,程嘉讓頂著將近零下十度的凜凜寒風,給在場的傷員處理傷口緊急包紮之後。
卻在自己不小心弄傷手時試圖隨意一包,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她從來沒見過對自己這麼不負責任的人。
他還是醫生。
她已經能夠想像到,他意識到自己病了的時候一定是毫不在意,壓根不擱在心上。
到身體很不舒服了,才想著吃藥了事。
「……你今天吃藥了沒?」
他的熱還沒退,看這樣子,不像是吃了藥。
「沒。」
又是很輕的一聲回應。
如果不是這一聲,霍音差點都要以為他是不是已經昏睡過去。
「那我去燒點水過來。」
霍音的話說完,對方好像沒有聽懂她的委婉暗示,按著她手腕的力道全然沒松。
她只能換了個更直接的講話方式:
「我去燒水,你,你的手放開一下……」
對方沒動。
「程嘉讓……」
他這回終於鬆開。
「嗯」了聲,沒睜眼。
霍音從床邊走到桌子旁,將礦泉水倒進燒水壺之前,無意識地用另一手探過酥麻的手背。
旁邊瓶口封緊的礦泉水瓶被她一不小心碰到,「咚」地撞到了電熱壺,霍音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
唔。
剛剛她探到自己手背的溫度。
已經被他的體溫侵占。
和他的額頭一樣燙了。
……
「這個沖劑你要趁熱喝,沒那麼難喝一點,白色的藥片很苦,你要用這個沖劑漱下去還是白水呢?」
「啊,你還沒有吃早飯吧?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先去買點清淡的東西過來你吃過再吃藥。」
女孩子的聲音很溫和,柔軟的聲線,每句話每個字都說的慢慢緩緩,幾乎是骨子裡透出來的溫柔感。
程嘉讓睜眼。
入目所及就是霍音清凌凌的眼睛。
纖白細軟的手指握著裝滿藥汁的玻璃杯,另一手放著已被仔細分好的一頓劑量的藥片。
她好像很會照顧人。
悅龍山莊紛雜迷亂煙氣四溢的飯廳里。
她不急不緩地彎下腰,將林珩不小心掉落在地的細邊眼鏡拾起,用袖口仔細地擦了擦,又伸出細白的手指,很耐心地給林珩戴上。
「程嘉讓?你有在聽嗎?」
她探目過來,雙手已經試圖將手裡的藥放到旁邊的柜子上,按照她說的那樣出去幫他買早飯。
程嘉讓倏然伸出手,按著她拿藥片的手輕一翻轉,她手心拿著的藥片就盡數落進他手裡。
他將手裡的藥片一把揚進口中,在她愕然結束之前,將她另一手中裝滿藥汁的杯子也拿過來,面無表情地一飲而盡。
霍音被眼前的男人這一系列的動作搞得有些始料未及,正愣著,就見已經三下五除二吃完藥的程嘉讓啞聲撂下三個字:
「我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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