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你是說……他,剛才動了?」

  三分鐘後,被白河開門放進屋裡的蘇越心走進房間,歪頭打量著那具坐在書桌前的屍體。閱讀

  白河匆匆檢查了一下其他房間,確認房子裡沒別人後,方隨著她一起走進來,一邊觀察著地板上的血跡,一邊點了點頭。

  「他的胳膊往旁邊動了一下。但我不確定是他真的在『動』,還是因為屍僵……」

  但他非常確定,屍體肯定是動過了。

  這或許也是等級提升後帶來的優勢之一——他發現自己的瞬間記憶力和動態視力,都有了一定的提升。

  就比如現在,哪怕只是一瞬間的事,他也可以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對於一款逃生遊戲來說,還是挺有意義的。起碼在這兩項能力的加持下,他不太可能再說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可能是我看錯了吧」這樣危險又欠扁的話——白河記得他和老吳第一次遊戲的時候,老吳可沒少為這句台詞抓狂過。

  想到老吳,白河神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他看了眼坐在桌前的屍體,猶自感到一種強烈的不現實感。

  「他……真的死了嗎?」他看著蘇越心將手伸到老吳的脖頸上,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沒有生氣了。」蘇越心肯定地說著,目光看向了老吳面前的桌子。

  只見桌面上,正攤著一本本子,露出的紙頁是空白的。蘇越心伸出手指,夾著紙頁向上一翻,露出了壓在下面的一行潦草筆記。

  「我已被它的目光看到。已經沒有辦法再逃了。」

  蘇越心面不改色地將這行字念了出來,白河的動作隨之一頓。

  蘇越心回頭看他:「你想到什麼了嗎?」

  「……沒。就是覺得這劇情還蠻眼熟的。」白河搔了搔空蕩蕩的後腦勺,語焉不詳道,「這是他自己留下的遺言嗎?還是這副本本身給出線索?」

  「我傾向於後者。」蘇越心淡淡道,「這字跡看上去也不像是新的。」

  白河默了一下:「我還是不太明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老吳他好端端的……」

  「三種可能。」蘇越心道,「第一是劇情殺,他很可能在我們趕來之前就已經觸發了某段必死劇情。第二是灰霧謀殺,但我覺得那灰霧沒那麼傻。第三,就他真的想不開,自殺了……」

  「會不會是受夢標識的影響?」白河蹙眉問道。

  他不認為老吳會自殺,哪怕是在失憶的狀態下。

  這可是個為了保佑自己不死,從拜菩薩到轉發網紅錦鯉,無所不用極其的男人。他的怕死怕不是早就已經刻進了頭蓋骨里……

  「不可能。」蘇越心斷然道,「如果他真夢到自己死了,那他的夢標識最多也只是一個『老吳』已死的認知而已。他會對自己死亡的事實深信不疑,但這不代表他真的會死……」

  就像徐維維夢到她被白河殺死,她也沒有真的嗝屁,只是不能在徐維維面前以蘇越心自稱而已。

  「這樣……」白河垂下眼眸,若有所思道。

  他似是在有意遠離老吳的屍體,只專注觀察房間的其他部分。蘇越心見狀,也沒多說什麼,轉頭繼續打量,目光落在老吳正握著匕首的手上。

  「他是左利手?」蘇越心問道。

  白河:「對。」

  「那更像是自殺了。」蘇越心說著,後退一步,目光掠過鋪滿鮮血的地板,「只是這血跡……」

  「很不正常。」白河接口道。

  他一進房間就覺得不對勁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房間,是一間很小的書房,房間的右邊擺著巨大的、塞得滿滿當當的書櫃,靠窗的位置就是書桌。書桌上收拾得十分乾淨,只擺著一疊書籍,還有一個黃銅底座,桌面上則沾著大片的血跡,還在淅淅瀝瀝地往下滴。

  問題是,你坐在書桌前插胸口,桌上沾到血是正常的,但地板上又怎麼會有血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吳先站在房間中央,插了自己一刀,然後又自行走到書桌前坐下……

  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這種說法也說不過去。

  因為地板上的血跡是完整的一灘,沒有向外延伸滴落的痕跡。

  「而且,這邊血跡看上去已經幹了。」白河蹲在地上觀察著,又看了眼桌面上的痕跡,「那邊的卻還是很新鮮……」

  他刻意沒去看老吳的屍體,只盯著仍順著桌沿不斷向下緩慢滴落的紅色液體。蘇越心後退兩步,若有所思地盯著屍體,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猛然蹲了下去。

  緊跟著,就見她從書桌下方的空隙里,掏出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黃銅製的檯燈。底部同樣沾著團血漬。蘇越心拿它與書桌上的底座比對了一下,發現正好是能裝上去的。

  「這上面的血跡,也是乾的。」蘇越心抿了抿唇,轉頭看向白河,「你確定這房間裡只有這一具屍體嗎?」

  檯燈上血跡的乾涸情況,與地板上的血跡相當,應當是出自一處。

  可問題是,老吳的身上並沒有被撞擊過的痕跡——所以這檯燈上的血跡,是誰的?

  白河也想不通了。他走上前來,皺眉看著那黃銅檯燈,拿起來細細看了兩眼,餘光瞥見旁邊的屍體,視線忽然一頓。

  他看到,那屍體的眼瞼正在微微顫動著。

  白河垂下眼眸,心中困惑更甚,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故作無意地將手一松,銅製的檯燈直直掉了下去,砸在了老吳的腳趾上。

  這回,屍體卻是一動不動。

  白河蹙了蹙眉,忽似又想起什麼,稍稍後退一步,一根藤蔓從他身後探了出來,沿著地面一陣遊動,爬到了椅子上。

  白河的藤蔓是很討厭屍體的。如果可以,它會本能地拒絕靠近一切屍首。但面對老吳,它的表現卻很鬼畜——只見它纏在椅子腿上,朝著老吳身上湊了湊,又縮回來,十分茫然地晃兩下腦袋,過了會兒,又湊上去,然後縮回來……

  看上去就像是陷入了迷茫一般。

  蘇越心略略揚眉,眼中露出瞭然的神色。

  她無奈地閉了閉眼,伸手正要去推老吳肩膀,卻被白河匆匆叫停。

  他向蘇越心比個暫停的手勢,又指了指門外。蘇越心不明所以,卻還是依著他的暗示,收回了手,一臉茫然地與他一起朝門邊走去。

  「小心些——別沾到地上的血。這地方太恐怖了,我們還是先出去,然後找警察報警……」

  伴隨著這樣一句話語,書房的門被輕輕掩上。

  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緊接著房屋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房間內的窗戶依舊沒有關嚴。輕風吹進,窗簾飄動,坐在書桌前的屍體一動不動,整個身體,都透出一種死氣沉沉的僵硬。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屍體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

  旋即,便見他試探地睜開雙眼。

  「我的個天,什麼鬼,嚇死老子了。」他猛喘一口氣,驚魂未定地說道,刷地將插在胸口的匕首拔出來,傷口處卻沒有更多的血液流出,反而飛快地癒合起來。

  他艱難地活動著已然僵硬的手腳,跟著便起身,匆匆收拾起一地的狼藉——他可聽到了,剛才那兩人說,要去報警。

  他是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裡怎麼會突然來人,也聽不懂他們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但不管怎樣,他不能讓警察看到這一切。

  得趕緊將這一切都收拾掉,然後等警察來了,只要咬緊牙關,堅稱什麼都沒發生就對了——老吳暗自打定主意,右腳剛踩在地板上,便痛得發出嗷一聲叫。

  他的右腳,不久前才被白河拿燈砸過——那可是黃銅的!

  老吳痛得臉都扭曲了,卻顧不得已經被砸腫的腳背,單腳彈跳著要去拿拖把——他就奇了怪了,自己一個身家幾萬萬的大富翁,家裡怎麼連個僕人都沒有的?

  不過仔細一想,這種情況,有僕人好像反而更尷尬……

  老吳長吁短嘆地搖著頭,拄著拖把柄一瘸一拐地走回來,抬眼看見面前的窗戶,不覺一怔。

  他看到,一個藤蔓,正搭在那扇窗戶前,朝著屋裡探頭探腦。

  蔓身豎得筆筆直的,還彎了個完美的九十度,看著就像一個轉來轉去的潛望鏡。

  老吳:……

  身後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透著疲憊的聲音傳進來:「打擾了,我是跟您預約過的蘇越心,本來和您約了個雜誌專訪……」

  老吳:……

  他僵硬地轉頭,正對上蘇越心帶著淡淡疲倦的雙眼。

  面對著他滿臉的愕然,蘇越心面無表情地將後半句念完:「不過這只是我的表面身份。我的真實身份是都城神秘事物高級調查員,同時也是女王的密探、女僕與忠犬,以及永不遲到的飯搭子……」

  老吳:……哈??

  蘇越心是真的有點心累。

  她只是單純想過來和人簽個保密協議,然後交流一下當前的情況而已。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老吳能玩出這麼以假亂真的假死一手,還能給自己加上那麼多的戲。

  尤其是他在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是「都城神秘事物高級調查員」之後。

  ——值得慶幸的是,他起碼完美無視了後面那一長串的多餘設定……

  「我說呢,你們雜誌社也太拼了。看到死人也要過來摸一摸。」

  五分鐘後,面色如常的老吳挎著雙臂坐在沙發上,受了傷的右腳翹在茶几上。

  「原來你們是神秘調查員啊……原來如此,這樣就說得通了。」

  他的視線掃過坐在對面的蘇越心和白河,深深吸了口氣,抱著胳膊向後一靠。

  「我知道你們是為什麼來的。」他沉聲開口道,一副早有預備的架勢。

  「說吧,要多少錢?」他抬手瀟灑地抹了下額頭。

  蘇越心卻是有點懵了:「啊?」

  「我是在問,要多少錢,能讓你們放棄對我的調查。」老吳一臉認真道,「說實話,我猜到你們會來,但我沒想到你們會來得這麼快……我沒別的野心,我只想安穩地活著……」

  這位只想安穩活著的富翁無奈地搓了搓鼻樑,道:「不如這樣,你們那什麼調查所的總部在哪兒?報個價吧,我直接買了。」

  蘇越心:「……??」

  這個發展已經讓她完全懵了。

  先前老吳假死那一段已經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現在這一出,更是讓她一頭霧水。

  她求助地看了眼白河,白河也是一臉懵逼。

  好在白河比她的應對經驗要豐富一些,很快便控制住了表情,冷冷道:「先生,我希望你明白,這事不是錢可以解決的。」

  「不然你們想怎麼樣?」老吳騰一下坐直了身子,面上露出防備。

  「我們只是想請你配合,調查一些事情而已。」白河說著,碰了碰蘇越心的郵差包。蘇越心雖然依舊茫然,卻很及時地將那份保密協議拿了出來,「在此之前,希望你能先簽下這份保密協議……」

  「什麼協議?」老吳卻瞬間激動了,翹著腳跳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就是饞我的身子,想把我抓回去解剖!」

  「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想詢問關於眠眼公館……」白河說到一半,忽然覺出不對,「什麼解剖?」

  「……」老吳也愣了,「什麼眠眼公館?」

  而蘇越心……

  蘇越心懶得折騰了。

  她一下竄了起來,三兩下就將老吳按到了桌上,啪地將保密協議拍在他面前:「請簽下字。」

  老吳:「……你想幹嘛?你知道我什麼身份嗎?我要投訴你——」

  「不簽殺了你。」蘇越心淡淡道。

  老吳抖了一下,卻還是堅持道:「你、你少來,你殺不了我,我是不死之身……」

  蘇越心:「那不是更好嗎。」

  老吳:「……?」

  蘇越心嘆了口氣。

  「現在簽字,還是被我弄死一遍再簽字。你自己選。」

  老吳:……

  默了片刻,他不情不願地拿起了面前的筆,嘴裡猶自罵罵咧咧。

  又兩分鐘後。

  老吳一個字都罵不出來了。

  蘇越心一臉平靜地收回裝著黑霧的玻璃瓶,已經吸收了黑霧、恢復了記憶的老吳坐得規規矩矩,神情戰戰兢兢。

  「真、真是不好意思大佬,給您添麻煩了……」

  「沒事。」蘇越心語氣平平道,「真是抱歉,剛才動作激烈了些。如果你需要,我等等可以給你一個投訴電話……」

  「不不不,這真不用……」老吳連連擺手,白河不耐煩地撇了撇嘴,打斷了他的話。

  「所以說,剛才那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的『不死之身』又是指什麼?」

  「不死之身……就字面意思嘛。」老吳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醒來後就自然而然地意識到,我已經不會死了。我好奇嘛,就自己在家自殺著試試,試著試著,你們就過來了……」

  蘇越心他們過來的時候,正好是他的第二次嘗試——也即是將匕首插進胸口那次。

  第一次則是以銅質檯燈砸了自己的腦門,所以檯燈和地板上的血跡,比桌面上的要乾涸許多。

  「我每次復生,都要花上二十分鐘以上。」老吳道,「最先恢復的意識,這個時候可以大致感覺到周圍情況,身體也能夠小幅活動,不過本質還是屍體。等大腦確認可以復生了,身體才能逐漸復原成活人狀態,致命傷口也會自行消失……」

  所以蘇越心摸他的時候,會斷言他已沒有生氣。而藤蔓在靠近他時,則陷入了迷茫。

  老吳說著,看了眼自己的腳,面上流露出幾分怨念:「不過像這樣不致命的傷口,就沒法很快復原了……」

  他卻不知道,他怨念,有人比他更怨念。

  白河這會兒已大致回過味來了,老吳的「不死之身」,多半就是他攜帶的夢標識。

  為什麼別人的夢標識就是個掛,輪到他就是個空腦袋?!這不公平!

  白河當場就酸了。

  「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好像我欠你錢一樣。」老吳懷疑地看他一眼,目光忽然落在他罩著獵鹿帽的腦袋上。

  「誒我說,你這腦袋……是不是有點扁?」

  白河:「……」

  蘇越心不想多糾結不死之身和空腦袋的事。她抓緊時間,和老吳大致介紹了一下當前的情況,老吳點點頭表示理解,並精準地提出了問題三連:「那我們特殊任務的獎勵還給嗎?」

  「那這個副本通過後的獎勵怎麼給啊?」

  「那眠眼公館的副本獎勵還作數嗎?」

  蘇越心:「……」

  她言簡意賅地作了解答,老吳雖然對暫時無法拿到獎勵表現出了些許幽怨,大體卻還是接受良好。

  雖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就算不想接受也沒有辦法……

  「所以,我們現在就相當於要破案嘛,對吧?」老吳試著對蘇越心的話做出總結,「只要找到喚醒公館怪物的人,我們就算贏了?」

  「差不多可以這麼理解。」蘇越心道,「但我們現在明確掌握的時間點只有兩個——10月16日,曾有人去了眠眼公館。10月17日,小鎮上有無眼屍體出現。暫時可以鎖定,喚醒事件就在10月17日之前,在找出兇手之前,我們很可能需要先還原那次事件。」

  「還原?」老吳道。

  「嗯。」蘇越心點頭,「這就需要我們進一步去搜集線索。不光是從NPC那裡,還有從你們自身……」

  她的目光划過兩人:「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現在能找到的關於自身的記錄,應該都是不全的吧?」

  白河與老吳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在將你們拉入這個副本時,安眠有意做了干涉,使你們的角色身份,或多或少都和眠眼公館有所交集。也就是說,你們實際知道的,或許遠比你們現在想起的還多。但這部分線索,是需要觸發,甚至是解謎才能獲得的……」

  「就像是《失憶旅人》一樣?」白河道,「需要不斷觸發事件,來解鎖自己的記憶碎片,從而還原事件……」

  「就是那樣。」蘇越心點頭,「而且,不光要找回你們的記憶碎片,還要設法,從其他玩家那裡,套出他們的記憶線索……」

  「什麼意思?」老吳一怔,「難道他們和我們不是一組的嗎?」

  「不太一樣。開局就恢復記憶,是只有你們金色等級才有的待遇。金色以下,只能暫時維持失憶狀態,至於能不能恢復記憶,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蘇越心聳了聳肩,「雖然這麼說好像歧視。但現階段,你們其實可以將他們當做比較高等的NPC……」

  「其他人的身份,你那兒都有了嗎?」白河問道。

  「之前打聽過。」蘇越心說著,掏出一本冊子翻開來,「徐維維是實習警察、許曉璐是小鎮的郵差、小安是鎮診所的醫生……」

  她合上本子:「我還沒來得及去他們那裡打聽情況,本打算是今天都走一遍的,不過時間好像來不及了……」

  不管是在白河還是在老吳身上,她花費的時間都遠超預期了。

  「正好你們兩個都在,談談你們所知的情況吧。」蘇越心嘆了口氣,再次翻開本子,「尤其是你,老吳。我很想知道,『我已被它的目光看到。已經沒有辦法再逃了』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出她所料的,現在的老吳,對這句話的來歷毫無印象。

  不僅如此,他的記憶也存在著大段的空白。10月14日到10月16號之間,更是直接斷片。

  白河的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他所知的,也就是日記上的那點內容。

  而按照蘇越心的說法,他這個身份,之前是和她通過信件的,他不僅將日記上所載的那些內容都通過信件告訴了她,還曾暗示自己掌握了一些關於眠眼公館的獨家情報。

  自然,這些情報,他現在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的。

  蘇越心早就猜到第一天的探索不會有什麼收穫,對此也怎麼失望。她在簡單記錄後就起身與老吳作別,準備抓緊時間,再去一趟徐維維那兒。

  「對了,友情提示一句。」臨走之前,她對老吳道,「從你本子上的那句話來看,你很可能已經與那怪物產生聯繫了。在這種情況下,發生劇情殺的概率比較高……」

  「沒事。」老吳不以為意,「我現在是不死之身……」

  「這就是我要提醒的第二件事。」蘇越心幽幽道,「在這個世界裡做夢的話,夢標識是會實時更新的,而且一個人只能有一個夢標識……」

  也就是說,當新的夢標識出現後,舊的夢標識就會被自動替換掉。

  老吳聞言,臉上笑容頓時僵住了。

  蘇越心沖他點了點頭,禮貌地道了再見,轉身離開。

  白河跟在她的旁邊,長長呼出口氣:「所以我這腦袋,還有得救是嗎?」

  「嗯。不過我建議,別再做奇奇怪怪的夢了。」蘇越心道。

  「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白河有些無奈道,話鋒旋即一轉,「你和徐維維約在哪兒見面?警署嗎?」

  蘇越心點了點頭。

  「那麻煩你一下,幫我把那鉤爪要回來吧。」白河道。

  他也是在爬牆的時候才想起這事的——在警官闖進他家時,他防備地將那鉤爪揣上了。之後被捕,鉤爪自然也被搜走,後來蘇越心過來保釋,他太過驚訝,也忘了索要……

  這個副本里無法使用道具,那鉤爪卻還是能用的,多少是個資源,就這麼丟了,白河也有些不捨得。

  蘇越心歪了歪頭:「是呂獲做的那個?」

  「嗯。」白河點頭,「估計是因為我正好拿在手裡,它就和我一起進來了……」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蘇越心奇怪地轉頭,發現他正怔怔望著街邊的一棟獨棟小屋,神情愕然。

  蘇越心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茫然不解:「怎麼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白河喃喃道,「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呂獲……」

  「可能是我看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