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為我人族,再續百年。

  第65章 為我人族,再續百年。🌷🍫 ➅9𝕊H𝕌𝓍.C𝐨M 😝💗

  昏暗燈光下,紀修坐在書桌前,翻看著手裡黑洞組織的成員名單,思緒翻湧。

  這份名單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左義早已經做好了自己走後的所有鋪墊,除了夏庚竹與項鳴等極少數,沒有人能夠逃脫,他們都是計劃中的一環。

  了解真相後,紀修內心的震撼久久無法平息。

  除了左義,原來夏庚竹也並非是他想像中的背叛者,他是段冥大神使安插在左義身邊的內鬼,目的是調查神樹的去向,以及左義的詳細計劃。

  他也能理解為何夏庚竹在被雷閻審訊時,不願意透露任何關於左義的情報。

  因為他本身就是臥底,背後還牽扯到許多人,其中就包括段冥大神使,如果暴露身份很可能導致段冥大神使受到牽連。

  雖然同是大神使,但左義在禺驚國的權力已經相當於大祭司,絕非段冥大神使可以抗衡。

  這次左義吐露真相,如果從夏庚竹的角度分析,他知道夏庚竹最終會答應左義,成為下一個左義。

  這也正是左義選擇夏庚竹的原因。

  離開存放卷宗的房間前,左義說的一番話還在紀修的腦海里迴蕩。

  「我何嘗不想要神樹他們期待中的完美結局,但這樣的完美只存在故事裡,期待改變不了未來,沒有犧牲與死亡,理想中的禺驚國永遠無法變成現實,希望到來前的長夜註定要忍受黑暗。」

  「誒。」

  嘆氣的同時,紀修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執掌禺驚國的大祭司,該如何破局。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已經有兩個人給出了答案。

  要麼選擇神樹的道路,繼續消耗禺驚前人留下的財富,直至禺驚國走向衰亡,但至少近幾代人是幸福的。

  要麼選擇左義的道路,通過這兩代人的犧牲,換取後世的輝煌。

  一條是保守道路,一條是激進的未來道路。

  要麼犧牲未來,要麼犧牲當下。

  這個選擇題,左義和神樹給出了不同的答案。

  左義的罪惡毋庸置疑,但對後世子孫而言卻意味著前路不絕。

  想到這裡,紀修做出決定,他要以夏庚竹的身份陪伴左義走下去,去見證計劃的最後一環。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次年。

  跟隨左義的第二年,紀修明白了左義為何要讓他學習禺驚神學。

  因為禺驚神學是這個國家的根基,只有了解禺驚教會的發展歷史,才能真正讀懂禺驚國的體制。

  這一切都是在為未來的晉升打基礎。

  左義是絕對的務實派,他眼裡的職務晉升沒有所謂的資歷一說,有能力就上位,這些年來左義提拔的神使都是如此,很多都非常年輕。

  學習的過程,也是左義對他的後續考驗。

  為了能夠見證左義的計劃,紀修選擇沉下心來努力。

  穿越前身為學霸的紀修,在左義面前仍感到壓力。

  他除了要了解禺驚體系與禺驚制度外,歷史也是他的重要課程,需要深入了解禺驚國發展的每一個歷史階段。

  同時左義還會親自輔導他了解禺驚國的經濟與貿易形勢,以及神使所行使的權利。

  其他還有禺驚律法、社會學、盟族關係處理、禺驚軍事學、危機處理……持續學習和自我提升中,紀修發現左義簡直就是一個全能型人才,在他的教導下,就連思考問題的思維邏輯都得到了提升。

  也正是這一年,左義取下掛在神樹脖頸的神環,決定正式晉升為禺驚大祭司。

  繼承神環,就意味著他將成為神性新一任的代理人,這也是他魂轉恐懼神計劃中的重要一環。

  之前沒有選擇這麼做,是因為左義知道會有太多反對的聲音出現。

  因為宣布這道命令的人是左義自己,而不是萬眾期待歸來的神樹大祭司。

  但留給左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已經顧不上任何反對的聲音。

  晉升儀式在星光城的祈神廣場舉行,龐大的金色陣法提前布置,萬千神使到場,各自站位陣法中的一個節點,等待為左義加冕。

  時間來到早上七點。

  晨曦初露,陽光揮灑大地,照亮祈神廣場上的金色陣法。

  當左義以神樹的名義宣布自己晉升為大祭司,晉升陣法即將啟動時,段冥與玄拔兩位大神使率領一眾身影到來。

  「我反對,大祭司未到,你如何能宣布自己晉升為大祭司。」

  「我也反對,我們要見到神樹大祭司,如果他當著我們的面宣布你是繼承人,我們就同意你是新的大祭司。」

  遙望同為大神使的段冥與玄拔,左義的臉上浮現微笑:

  「伱們的反對有意義嗎?」

  「左義,你這是在奪權,你真的要讓我禺驚國陷入動盪?你當真以為自己在禺驚國可以隻手遮天?」身穿大神使金色衣袍的段冥沉聲怒斥。

  說著段冥伸手指向不知何時當場的神遺小隊六人。

  「神遺小隊還在,我禺驚國的未來絕非你一個人說了算。」

  聽到這番話,站在左義身旁的紀修,目光跟隨段冥的指向,遙望雷閻等人站立的方向。

  事實上神遺小隊的威懾,正是左義始終沒有選擇上位大祭司的原因之一。

  但他的壽命已經不足兩年,已經等不起了。

  為此,左義早已在祈神廣場埋下多年布局的所有力量,包括沉睡中的安安也已經秘密到來。

  無論如何,哪怕與神遺小隊為敵,左義也要在今天晉升為大祭司,獲取那一縷禺驚神留下的神性。

  面對威脅,站在金色神座前的左義滿頭白髮在風中舞動,目光遙望站在廣場邊緣的神遺小隊六人,語氣平靜道:

  「神遺小隊是我禺驚國的守護神,我相信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站在我這邊。」

  說這句話的左義眼裡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這句話不像是在詢問,更像是在告訴神遺小隊他們該怎麼做。

  聽到這番話,就連段冥與玄拔兩位大祭司都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他們以為左義會選擇拉攏神遺小隊,卻沒想到他竟然在萬千民眾見證下公然威脅神遺小隊。

  這已經不能用狂妄來形容,簡直就是在公然挑戰禺驚神授予神遺小隊的權威。

  看到這一幕,站在雷閻身後的樂翼拳頭緩緩攥緊,咬牙切齒道:

  「老王八蛋,真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和他拼了!」

  「別動,修哥的計劃還在繼續,或許距離真相已經不遠了,我們一定要沉住氣。」大行伸手拽住想要爆發的樂翼,沉聲開口道。

  「我……氣死我了。」樂翼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心。

  「既然選擇相信他,那就相信下去,別讓他這些年的努力白費。」雷閻也在這時出聲勸說。

  另一邊。

  發現神遺小隊眾人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左義眼中浮現一抹詫異。

  他已經做好了與神遺小隊一戰的準備,但事態似乎並未朝他預想中的方向發展。

  神遺小隊成員竟然……沉默了。

  就連段冥與玄拔這兩個大神使也都傻眼了。

  這與他們預想中的展開完全不同,神遺小隊是他們眼裡唯一能夠輕鬆壓制左義的力量,但從神遺小隊成員們的反應中可以看出,他們似乎默認了左義的晉升。

  這一刻,段冥頹廢嘆氣,轉身離去。

  他知道自己失敗了。

  這些年的布局與調查,非但沒有找到神樹大祭司,更是不曾調查清楚左義的詳細計劃。

  「祈神儀式,開始!」

  左義的聲音在城市上空蕩響,金色陣法升空,萬千神使齊聲念誦古老的禺驚誓詞,聲音化作跳動的金色字符融入陣法,萬道金光朝左義脖頸的神環匯聚,最終變為金色字符烙印在左義體表。

  與此同時,被封印在恐懼古樹下的神樹,體表的金色紋路烙印開始淡化。

  神性在祈神儀式的幫助下開始轉移。

  待左義的軀體被金色光芒籠罩,他成功獲取禺驚神留下的那一縷神性,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禺驚大祭司。

  晉升儀式的轉播畫面在五大城市播放,當陣法釋放的金色光芒散去,萬千歡呼聲響徹各大城市。

  其中就有許多像游洪這樣的左義狂熱追隨者,親自來到祈神廣場,為左義的加冕歡呼雀躍。

  看到自己所追隨的精神領袖成為大祭司,這是他們理想中的最好結果。

  他們眼裡的左義值得這個位置。

  哪怕親眼看到段冥與玄拔大神使的反對,但他們的眼裡的左義始終都是最適合登頂的大祭司位置繼承人。

  ……

  左義登頂後的次年,段冥與玄拔主動退位。

  紀修也正式代入夏庚竹,習慣該以何種方式與左義接觸。

  在左義的幫助下,他的晉升速度飛快。

  初級神使、進階神使、守護神使、伴神神使……距離大神使的位置僅一步之遙。

  他的快速晉升引來了太多聲音的反對,但這些聲音都被左義壓下。

  因為夏庚竹是左義眼裡最好的接班人,是不同於保守派的激進改革派,是可以為了禺驚國的崛起不擇手段的另一個自己。

  時間來到魂轉夏庚竹的第四年,紀修正式晉升為大神使,將名字刻在了禺驚神廟的中心廣場神柱上。

  此時的左義已經垂垂老矣,蒼老的沒有人樣,被恐懼之力腐蝕的身體沒有一處完整。

  這天,紀修代表左義正在回復外海最新傳來的戰報。

  這時身旁的空間扭曲,左義悄然到來。

  轉頭看去,滿頭白髮的左義佝僂著身軀,眼底的血色好似要溢出來,閃爍猩紅色光芒。

  「小竹,我該走了。」

  聽到這番話,紀修身軀一震:

  「老師……。」

  「走吧,伴我最後一程。」

  「嗯。」紀修點頭,他知道這條時間線即將走到終點,他將見證計劃最後的閉環。

  但不知為何,他內心浮現一絲不舍。

  這些年的接觸,他看到了左義的狠辣與果決,卻也看到了他對禺驚國的熱愛。

  這時左義的腳下浮現一道空間陣法,迅速放大,將他們的身體籠罩,佩戴白色笑臉面具的項鳴出現在他們身前。

  「小鳴,我走後繼續輔佐小竹上位。」

  「您放心,我會的。」項鳴鄭重點頭,笑臉面具上浮現哭喪臉,甚至面具上流下了一滴眼淚。

  「送我們過去吧。」

  項鳴在這時蹲下身,將手掌按在空間陣法處,頓時空間陣法迸發璀璨光芒。

  當光華散去,紀修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北境抵擋黑潮的高牆前。

  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跟隨左義迎著飛雪飛向高空,最終落在高牆的甬道上。

  遙望被無盡翻湧的漆黑色籠罩的牆外世界,飛雪拍打左義臉頰,吹起蒼白長發,雪花落下與銀白髮絲交織,難以分辨,飽經風霜的面容刻滿了歲月痕跡,深邃的眼眸中難掩孤獨:

  「我的道路,終於是走到了終點。」

  白色衣袍在風雪中飄蕩,飛雪映襯下,左義的身影在紀修眼裡顯得無比悲壯而孤獨。

  「那道溝壑,就是我餘生的墓地,或許也是你的歸屬。」

  順著左義手指的方向看去,紀修看清了高牆下那道被黑霧侵蝕出現的巨大溝壑。

  「小竹,是時候告別了。」

  左義取出隨身攜帶的血色靈液,遙望死寂般的黑霧世界,飲下最後一口,笑著開口道:

  「翻看人族歷史,或許我是唯一一個跨過高牆殺向黑潮的人族戰士,這也算是創造了新的歷史吧。」

  紀修沒有說話,望著左義蒼老的臉龐,心中不是滋味。

  「別為我難過,也別讓我失望。」

  這一刻,左義不再壓制體內涌動的恐懼之力,血色烈焰瞬間將他的身體點燃,望著在痛苦中哈哈大笑的左義,紀修內心顫抖。

  他知道,左義即將離開。

  「黑潮,我來了!」

  左義遙望高牆外涌動的黑霧,沙啞的聲音從嗓子裡擠出,話音落下,高牆後方遙遠處的青銅大門劇烈震動。

  不多時,一尊頂天立地的龐大血色魔神雕像穿破大地顯露真身,飛向高牆,最終懸停在左義的頭頂。

  左義的血肉在烈焰的焚燒下逐漸消散,擁有神性的靈魂在烈焰煅燒中愈發璀璨。

  魂魄與神軀融合在即,紀修腦海中划過左義曾說過的那些話。

  「我不曾丟棄對禺驚神的信仰,但人族的未來不能繼續守在對禺驚神的期待上,我們要尋找一條哪怕沒有禺驚神也能繼續走下去的道路。」

  「我就是要做一件別人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你們都說凡人不足以撼神,那我就造一具神來守護禺驚國。」

  「走完該走的路,才能走想走的路,權力只是我實現理想的工具。」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我將以恐懼神之軀踏上新征程,在戰鬥中燃燒殆盡,為我人族後世子孫爭一線生機。」

  「小竹,我的旅程即將結束,如果多年後我敗了,那時人族還未擁有與黑潮天災抗衡的實力,踏上我走過的道路,凝聚恐懼之力,成為下一個黑洞神,踩在我的屍骸上堵住黑潮侵襲,為我人族延續再爭百年。」

  這一切,早在當年的決戰議會時就已經埋下伏筆。

  那一番慷慨激昂的咆哮,不是偽裝,而是左義對禺驚國的誓詞:

  「我以禺驚國大神使的名義宣布,禺驚國正式進入戰爭動員階段,不惜一切代價保衛我禺驚國在外海的資源,絕不低頭,絕不投降,往後所有賠償要求全部拒絕,從今天開始徵用全部民用船隻,這不是請求,這是命令,如果不同意我的決定,那就投票罷免我大神使的職位!」

  「有些問題現在不處理,就要由我們的子孫後代去承擔,但他們承擔不起,我們必須扛起所有責任,為他們開闢一條未來道路。」

  為了建設理想中的未來,左義用了數十年去謀劃布局。

  無人能想到,承載罪惡的黑洞組織真正目的……竟是救贖。

  當左義的靈魂掙脫肉體與恐懼神軀融合,神軀死寂的眼眸中燃起猩紅色火焰,席捲周身。

  左義在這一刻操控神明之軀抬起右手。

  剎那間,遙遠的禺驚五大城市上空同時浮現空間陣法,陣法中心浮現恐懼印記。

  近乎在同一時間,所有黑洞組織成員紛紛倒地,痛苦哀嚎,額頭也跟著浮現恐懼烙印。

  血色火焰從恐懼烙印中浮現,將黑洞組織成員的軀體燃燒成血霧,在無形力量的牽引下飛向懸於高空的空間陣法。

  這便是左義計劃的最後一環。

  每個黑洞組織成員體內都植入了一道恐懼烙印,這道烙印在黑洞組織成員眼裡是保密的手段,但他們都不知道這道烙印還有一個從未揭曉的秘密。

  那就是血奴烙印。

  這些動盪禍亂份子都將成為左義登神的養分。

  離開前,左義將徹底拔除禍亂禺驚國數十載歲月的黑洞組織成員,給夏庚竹的時代創造一個清朗的環境。

  左義的構想中,如果未來還會有黑洞勢力出現,那就證明夏庚竹將追隨他的腳步,踏上鎮守裂縫的接力道路。

  萬千血光穿過空間湧入恐懼神軀。

  左義的身軀在血光加持下繼續拔高,雕像龐大的身軀好似活過來般,散逸無窮生機。

  「小竹,我走後不要嘗試洗白我的罪惡,我的罪惡也洗不白,走上這條道路,我從未想過得到任何人的理解與原諒。」

  左義的聲音最後一次在他的腦海中盪響,這一次少了孤獨,多了堅定。

  話音落下,左義操控神軀跨過高牆,撕裂涌動的黑霧落在高牆裂縫前。

  剎那間,黑霧中湧現無窮無盡的黑暗怪物,撲向左義的恐懼身軀,好似要將他的身軀撕碎。

  伴隨左義的笑聲,抬手間神軀內湧現的恐懼烈焰化作潮水掃向黑暗,無數怪物在血潮中被腐蝕消失。

  始終壓抑的情緒得到酣暢淋漓的釋放。

  迎著無盡黑暗,左義腳踩大地,橫在裂縫前,身形逐漸被無盡黑霧掩蓋,卻蓋不住那一道璀璨紅光的繼續閃耀。

  「我,左義,為我人族再續百年!」

  蒼老的笑聲在天地間盪響,紀修忽然淚眼模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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