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濱江花園小區里,樓下的一處小超市門口。
一身穿白色背心,大短褲,趿拉著個拖鞋,拿著個蒲扇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商鋪門口,跟幾個老大爺打鬥地主。
那幾個老大爺臉上貼的全是紙條,跟腦袋上長了個拖布似的…
「我說小王啊,你丫的沒出老千吧?怎麼把把都是你贏?老子苦茶子都快輸掉底了。」
只見中年男咧嘴一笑:
「打牌嘛,輸贏很正常,不過打的年頭多了,贏的時候也就多了…」
「四個二!」
仨老大爺臉一黑。
「要不起!」
小王咧嘴一笑,正要一口氣把牌全出了,而就在這時,超市里走出一個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爸~我媽有事叫你…」
「滾滾滾~我牌還沒打完呢!」
「是急事…」
小王眉頭一皺,直接把牌扣在桌面上,隨即笑道:
「幾位老哥哥多擔待,大兒砸,你來替我打,別敗了我的手氣…」
說話間起身回屋,而那年輕人則是坐了下去:「出…出到哪兒了?」
老大爺:「我剛出了四個二,你要不起,現在到我出了~」
「啊啊啊,好…」
小王一回到樓上房間,面色便徹底沉了下去,因為屋子裡足足站了十幾個面具西裝男,面具上全都帶有撲克牌標誌。
「什麼事?」
「小王大人,黑桃二他們出事了,身上的追蹤信號全部丟失,並且南柯森林被封鎖了,據可靠消息稱,正在裡邊進行獵魔大測的學員們也失蹤了…」
「鎮魔司防衛軍盪魔部隊的人正在地毯式搜索南柯森林,二哥他們…」
小王眼神一冷,不耐煩的嘖了一口:「以他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被滅掉,甚至信號都丟失了,估計是被那隻蠟燭惡魔拉進燭光幻界了…」
「終於還是出現了麼?千防萬防,到底還是中了招,希望他們在幻界裡不要折騰太久…」
「等他們出來,息壤在手,抓捕蠟燭惡魔不成問題…」
手下當即道:「的確…但最主要的問題是…他們該如何在防衛軍的眼皮子底下離開。」
「南柯森林可是被封鎖了。」
小王眉頭緊皺:「如今時期敏感,魔爪剛被滅掉,若是咱們太過強勢,很可能招來滅頂之災,實在不行,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了麼?」
說是這麼說,這就跟放棄小隊沒有任何區別。
手下道:「可大王的意思是,無論付出任何代價,這隻蠟燭惡魔必須拿到手,其很有可能誕生於大災變時期,價值不是一般的大。」
「另外…執行官魔術師大人,對這隻蠟燭惡魔特別感興趣,點名要拿到手的,如果我們做不到的話,上面可能就…」
小王臉一黑,隨即深吸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突破口,只能由我來打開了,衣服給我,我出趟門…」
……
「欸~醒醒,別睡了!醒醒…」
學員營地,任傑再一次被寧川叫醒,一切都在重複上演著…
而這次剛一醒過來,任傑就開啟了瞬眼,但他並未做出任何行動。
此刻,他的眼中滿是疲憊,紅血絲遍布,整個人都顯得很喪,精神已經處於快要崩潰的邊緣。
沒辦法,這一天任傑已經快要過吐了,腦海中的瞬眼記憶太多了,多到他頭都快要爆炸的程度了。
他已經記不清這究竟是第多少次循環了,第五十次,還是第八十次…
在這麼多次的循環里,任傑嘗試過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辦法。
帶著所有學員逃跑,沒用,最終只會來到鄴城,跟大家說清楚循環之事,沒用,只會被直接強制回檔繼續下一次循環。
抵達鄴城後,帶著所有學員直接撤退,還是沒用,跑著跑著就歸檔了,哪怕是躲進防禦工事,工事也會被破,所有人還是要死。
任傑甚至嘗試過不往鄴城退,直接在營地里跟魔潮開戰,結果死的更快,當天晚上大家就團滅了。
而後任傑又想到,這循環是不是就像是那種遊戲副本似的,只有達到特定的條件,打贏大boss之類的才會通關。
在鄴城擊退魔潮,亦或是捱到天火燃起才行。
足足十幾次次的循環,任傑把自己的主攻方向換到了這邊,結果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那兩隻古革巨人足足五階,甚至還有一個六階大地龍,任傑利用了手頭有的所有資源,換了無數個戰術。
最好的一次戰績,是以近乎於全部戰死的代價,滅殺了兩隻古革惡魔,但最終還是被地龍給滅了。
嘗試了這麼多次,任傑最終還是放棄了。
因為鄴城根本就守不住,魔潮也無法被擊退,如果只有完成這個成就才能通關,那麼任傑他們這輩子也沒法通關了…
後來任傑還嘗試過躲起來,看看究竟能否捱到黎明,等到天火燃起。
主打一個最長存活時間…
但任傑也僅僅是活到了後半夜而已,鄴城被破,整個一人間煉獄,只剩寧川一個苦苦支撐…
最終所有人還是全都死了。
任傑活到了凌晨三點三十一分,這就是最長的存活記錄了…
他的精神幾乎被擊垮,根本找不到打破循環的方法,甚至擺爛了幾個循環,而也就是在這幾次循環中,任傑開始思考…
為什麼…為什麼循環非得是180年前的這一事件,這段時光又為什麼會化作循環?
如果這背後真的有什麼不可名狀之物在操控著這一切,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又為何讓我們一次一次的去經歷這段歷史…
它究竟想要傳達什麼東西…
任傑開始從頭梳理自己經歷過的所有循環,不放過一切細節,甚至又刻意的去正常的經歷了幾次,以確認自己的猜想。
他感覺自己已經抓住了重點…
但…留給任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再過幾次依舊無法破局的話,那麼任傑的精神也即將徹底崩潰了。
每一次經歷同伴摯友的死亡,任傑的心都會被撕裂一次。
其他人還好,他們不記得這一切,每一次都是個新的開始,只不過是奔赴死亡罷了…
但任傑不一樣,為了破局,他記得所有循環中發生過的事情,他的痛苦要在所有學員之上。
而如今,所有學員們的精神狀態都開始變得不佳了,他們變得無精打采,甚至有些人已經眼神空洞。
那怕他們不記得這一切,但每一次的死亡,精神劇烈波動,都已經快要將他們榨乾了。
姜九黎墨婉柔陸沉他們,一個個都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而此刻,循環剛好進行到陸沉偷襲,被寧川崩飛之時。
望著寧川身上泛起的昏黃之光,任傑忍不住好奇道:
「川哥?你這是什麼能力?光系能力麼?看起來不太像是單純的基因武者的啊?」
寧川愕然:「你倒是好眼力,我的確不是普通的基因武者,而是魔契者來的~」
任傑咧嘴一笑,眯眼道:「巧了麼這不?我也是魔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