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歲深知,機會就擺在自己眼前,這次若是登不上去,當世巔峰或許就與自己無緣了。
現在可不是急流勇退的時候!
既然要爭,那就一爭到底。
哪怕面對愚者,蜃妖,拼盡所有的前提下,百舸也能跟他們戰上一戰。
可唯獨面對帝歲,他的歲月洪流太麻煩了。
百舸的身軀本就蒼老不堪,命之將盡,再用歲月洪流這麼一衝,根本撐不住多久。
就連那最後一點命火,都要被耗盡了。
只見帝歲眸中滿是陰沉!
「夜王!你的命,盡了!」
「人族的命數,也盡了,我很清楚,任傑為何如此執著於取我的肉,是為了給你們續命!」
「你們人族的活路,如今就在我身上。」
「可你們以為我會毫無防備嗎?今天我帝歲就站在這兒,你們又有誰能靠近的了我?」
這一刻,帝歲身周的時空甚至都在腐朽,幻滅。
「別想從我身上得到一塊肉!我的路,同樣也在你們身上!」
「夜王,你這一戰註定沒法盡興,我會讓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軀腐朽為塵埃而無能為力!」
「終化作時代的一粒沙,歷史中的一抹微末塵埃!」
夜王拄著夜刃,強撐著站在原地,不斷地咳出黑血,眼中的世界都在一點點的暗淡下去。
「轟!」
慧靈樹王抬手間,一道通天的生命光柱狠狠砸落在百舸身上,但卻無法挽回百舸那逐漸流逝的生命。
一側的愚者以餘光瞥向帝歲,那隻握刀的手不安的抓握著,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
可任傑卻冷眼望向帝歲:
「誰說…人族的活路,就只在你帝歲一人身上了?」
「註定得不到的東西,我任傑自然也不會強求!」
「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無疑是最為愚蠢的決定。」
「所幸…我也給人族的命數,留了條後路!」
帝歲眉頭緊鎖,什麼意思?
得不到我的肉,雲天遙,百舸此戰必死,他任傑還有什麼路能走?
只見任傑回首道:「老爺子~您說的不錯,這世上沒有該與不該…」
「但我也有個朋友說過,這世上沒人能輕易決定自己的結局!」
「您的終點,未必就在這裡。」
「接下來,我將送您一份大禮…如果可能,就請您再向上攀登一步吧!」
「這是我的最後一博,成與不成,便看…人族的命了!」
所有人都愕然地望向任傑,就連百舸都是一臉不解。
再向上攀一步?
然而下一刻,初雪摺扇展開,空間波動傳出。
一道身著白裙的絕美身影於戰場之中浮現。
其美的令人窒息,絕世容顏讓人心生憐愛,千般入畫,百般難描,如那謫落凡塵的仙子,人間難得幾回聞?
那溫婉的氣質,與這滿是紛爭的戰場顯得格格不入。
沉睡中的雨曇睜眼,略顯茫然的望向戰場。
而帝歲的表情,則剎那僵住…
可任傑卻微微側身,朝著雨曇伸手,做出請的手勢。
「時候…到了!」
「請您…與這座世界訣別…」
雨曇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恍然的神色,俏臉兒帶笑,微微點頭。
「謝謝…」
白勝雪面容慘然的望著這一幕,眼中泛起淚花。
任傑還是信守了承諾,給了師娘離開的機會。
只是她沒想到,任傑會選在這個時候。
而帝歲見到這一幕,眼睛直接紅了,心臟差點沒直接炸開,劇烈的情緒波動讓他體表的虛火狂燃,完全無法熄滅。
「任傑!你敢!!!」
帝歲歇斯底里的怒吼著,雨曇的存在,是自己心底最柔軟的所在。
可任傑卻此刻把她給請出來了,目的再明顯不過了。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任傑在想什麼?
他是想讓雨曇花開,剎那芳華,藉此天人合一,全知悟道的機會。
讓夜王跟雲天遙嘗試破境!
賭一把能否打破瓶頸,去往那山巔之上。
若是真能做到,夜王跟雲天遙的天壽必會暴增,自然也就不用死了。
任傑眯眼道:「我怎麼就不敢?你知道,我就只剩這一條路能走了,不賭一把,我怎麼可能認命?」
但…事實是否真如任傑所說,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帝歲怒罵道:「放尼瑪的屁!不可能的,你一定會失敗的!這是條死路!」
「夜王跟雲天遙,絕對不可能借曇花一現突破的,我最清楚!」
「別把吾愛的命,白白浪費在這裡!」
可任傑卻冷聲道:「那是你,別拿自己與人族相提並論!」
「夜王,雲奶奶皆為十階巔峰,距離破境僅一步之遙,一生都在為之求索,沒試過,又怎能確定就一定不行?」
「況且…這也並非我的決定,而是…雨曇自己的選擇!」
有的時候,任傑不得不承認自己還蠻殘忍的,但沒辦法,為了達成目的!
自己只能這麼做,無論過程,手段究竟有多麼殘忍…
走過那麼多路口的任傑,已經不會再猶豫了。
帝歲徹底怒了,不顧一切的迸發著能量,雙手持劍,以歲月之劍不住的斬向任傑。
可卻被慧靈樹王,夜王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擋住。
「還我!將我愛妻還我!還我啊!」
「雨曇,別做傻事,我們約定好了的!」
帝歲身上的虛火再度旺盛起來,精神不斷地被灼燒。
可雨曇卻望向帝歲,俏臉上帶著一抹慘然:「是啊…我們曾約定好的。」
「但…你卻一次又一次的違背了約定,下一次…下一次,無數個下一次,對嗎?」
雨曇的話,便如同一根鋼針般,狠狠的刺入帝歲的心。
虛火狂燃,可精神上的灼燒所帶來的痛楚,遠沒有此刻帝歲的心來的更痛。
這一刻的帝歲,啞口無言…
望著帝歲,雨曇的眼中滿是溫柔:「可我從來沒怪過你啊…」
「今天…我便要離開了,你阻止不了我,也沒法再挽留我了。」
只見雨曇緩緩掐訣,她的身上猛的燃起了無比熾烈的生命光焰。
而她身後,一株蒼翠欲滴的曇花虛影浮現。
如美玉一般溫潤的翠色葉片上,猶自沾染著晶瑩的露珠。
花莖之上,一隻潔白如雪的花骨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不自覺的吸引至那花骨朵上…
靜待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