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寧,這下我能出去了吧?」林曉禾重新提起剛才說要出門四處看看的事。
沒有了婚事,自然也不用繡什麼嫁衣。
「小姐……」陶因寧一臉擔憂地看著林曉禾。
林曉禾笑道:「我沒事,此事晚一些辦或許更好,家中也有更多準備的時間。」
「可是小姐,少爺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為此事籌措,現在突然取消了……聽說給學子們提供上京的盤纏就耗費不少。」陶因寧焦急地道,替林家抱不平。
「為國去北地出征,是義;為護長輩自動請纓,是孝。孝義兩全之事,又怎麼能反對?」林曉禾知道此事不管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家中所尋的學子,都是與林家有關係的族人,提供銀兩,讓他們安心趕考,是好事。即便沒有婚事,對於林家而言,也是一件有好處的事,花點錢也應當。」
「可是……」陶因寧覺得不太對,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了,此事已成定局。」林曉禾不再談論此事,吩咐陶因寧,「去準備一下,明日我就出門巡視。」
陶因寧嘆了口氣,應道:「是,小姐。」
戰情延誤不得,林曉禾懂得這個道理,所以她不能阻止周逕庭,甚至她也不願露出一絲不高興的表情,讓他徒增煩憂。
成親之事,也算不得迫切之事。
更何況,比起去北地要遇到的艱難情形,她面前這點事,實在是不足掛齒。
唯獨只剩下如何安撫家中之人了,畢竟他們籌措許久,原有的設想都落了空。
八月,原是雨水充沛的時節。
只是到現在,也才淅瀝瀝下了幾場小雨。
就這幾場小雨,也被塔姆說成是林曉禾帶來的祥瑞之兆。
平郡的田地還能依靠水車,用潭中的水來灌溉。
其他地方的田地,更多地只能依靠人力,也幸虧這地方的地下水資源豐富,在很多地方都能找到出水點。
加上黎染按林曉禾所圈的地方,儘量在最近的距離找到能打井之處。
這裡不缺水,原先沒有種糧都是因為蝗蟲泛濫,種不出糧食,也就沒有必要花力氣去弄水灌溉田地。
如今蝗災還在,但田裡是否有收成無關緊要,他們在田間勞作,就會有收益,運水之事,自然有人會去做。
平郡的蝗災比之前要輕許多,這也是林曉禾認為她的舉措有效的原因。
別處還未控制住,只是時間問題。
之前被翻鬆的道路,已經被踩壓嚴實,倒比之前平穩不少。
「小姐,為什麼這次我們是先去邊關城?」小九已經很熟練地照顧林曉禾的飲食起居,對於她的喜好也略知一二,已經給林曉禾準備了她喜歡的點心和冰飲。
「如今邊關城的整體已經修繕妥當,負責各地的人也會在邊關城聚集匯總消息,我們只需在邊關城就能找到想要的消息。」林曉禾解釋道,「剛開始時,流程還未形成,去邊關城問到的消息會很雜亂,難以辨別,所以得去實地看看。」
小九恍然大悟地點頭。
林曉禾輕聲笑道:「當然,若是覺得邊關城的信息有問題,也得去實地看看。」
小九隻能連連點頭。
邊關城內,如今已經煥然一新。
在寧宛華的堅持下,四通八達的道路修建得極為寬敞,主幹道能並排走四輛大的馬車,其他支路最少也能並排走兩輛。
這樣的路,要運送貨物極為方便。
各種房舍的歸置是按林曉禾所提的,按不同的商品和服務分在不同的區域,來往的商戶很容易就能找到需要的商品。
將軍府的門前也和從前不一樣,青磚鋪墊的街面讓門口乾淨不已,連那兩頭大獅子都似乎乾淨了不少。
林曉禾灰塵撲撲的馬車停在將軍府門前。
周逕庭已經連夜帶人奔赴京城,將軍府一片安靜,大門緊閉。
「走吧。」林曉禾只停留了片刻,沒有上前叫門的打算。
周逕庭不在此處,她進去府中也沒有了意義。
相比將軍府的安靜,寧府就熱鬧得多。
人來人往的,腳步匆匆。
「林姑娘,你回來了?」崔管家恰好送一個商戶出門,就瞅見林曉禾從馬車上下來,趕緊上前相迎。
「崔管家。」林曉禾站穩後朝崔管家露出一個笑容,「宛華姐忙得抽不開身吧?」
「這幾日來找小姐的人確實多了,不過林姑娘的事怎麼也得排在前面。我讓人去通報一聲,林姑娘不如先回院子稍作休息?」崔管家提議道,「院子裡的下人一直都在,都是林姑娘用得順手的人。」
「也好。」林曉禾沒有拒絕崔管家的好意。
更何況,寧宛華也不可能拋下手頭的事就來找她,等上一會兒也是應當。
崔管家忙叫人將林曉禾照顧著進門。
從平郡到邊關城,以林曉禾的車程,也得花上一天。
這條路上,因為黎染和雲落她們常要來往,林曉禾在路的中途修建了一處可供休憩的場所。
住上一晚再啟程,到邊關城的時間就正好是早上。
從邊關城趕往平郡也是如此。
林曉禾小睡了片刻,寧宛華就過來了。
「將軍府的事,我已經知曉了,你來這裡可是為了此事?」寧宛華下意識的就以為林曉禾是為了周逕庭而來,「我們寧家的商隊也涉足北地,或許有用得上的地方。」
「好,需要的話,我會提的。」林曉禾根本還沒有想這種事,「各處的蝗災態勢情況不太好,我過來是看看情況的。」
「你……」寧宛華愣了下,失笑道,「確實應當如此,旁的事哪有邊關的生意重要。」
寧宛華在林曉禾的對面坐了下來:「今年的收成是一成都別想要,但我打聽過,以前的蝗災可比現在嚴重,遮天蔽日的,連點綠色都看不到。」
「現在蝗災雖然還在,可糧食也在田地里長著,在我看來,這蝗災多多少少是弱了些。只是要徹底解決,還需時日。」寧宛華篤定地道,「行商之事,如果只有出,沒有入,以我們的底子,堅持不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