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為了讓王府也能出出風頭，莊王爺確實想出了這麼個招。
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邊關城百姓的面，當著周家軍的面，送了兩車糧食給周逕庭，算是支援他保家衛國，抵禦外敵。
那時候，蝗災剛起，人心惶惶，糧食減產已經有了預兆。
莊王爺在那種境地拿出了兩車糧食，博得了一片好名聲，還彰顯了他的大度，在家國大義面前，沒有計較與將軍府的過節。
存大義舍小利，是為君子。
想不到，現在倒成了周逕庭的說辭。
「王爺可記得胡天此人？」周逕庭沒有再在嘴皮上討什麼好處，直接問莊王爺。
莊王爺點頭：「胡天我倒是知道的。怎麼，他有問題？」
「我正想問問王爺，此人有沒有問題？」周逕庭將話踢回給莊王爺。
莊王爺心知肚明，能讓周逕庭留意，主動點名提及的，只怕不是簡單的事情。
「胡天是從桐樹村來的，我見他做事利落，就想用他。他有戶籍和路引，但我還是派人去桐樹村查實過。村里確有胡天這人，而且胡家發生的事，和胡天說的一樣，應是本人不假。」
莊王爺要用的人，但都會查明身份。
對於新人，莊王爺向來不會讓他們接觸機密的信息。
胡天再怎麼能幹，莊王爺也只讓他做，別人可以知道的事。
「王爺可問過村里人，那胡天長相如何，身高几何？」周逕庭細細詢問。
「這……」莊王爺還真沒有想到去問這些。
畢竟胡天拿著戶籍和路引，又能將桐樹村的事說得那麼清楚，不是胡天還會是誰。
莊王爺臉色凝重地搖頭：「並未。」
他都不知道那是應該要問的事，怎麼可能會想到去查。
「周小將軍，你的意思是此人冒充了胡天？」莊王爺想通了周逕庭的懷疑，「如果這樣，那真的胡天去哪裡了？」
周逕庭看向莊王爺。
活人肯定很難藏住，只有死人才可能藏匿多年。
「我確實未找人確認過長相。」莊王爺摸了摸鬍鬚，覺得這是他疏忽了的地方，「胡天這些年在我手下做事循規蹈矩，行事從未出過差錯。我未曾懷疑過他是冒用他人。」
莊王爺想了想，道：「此事我會去查，不過目前我們得先找到染兒的馬在何處，看看到底是何人在下黑手。」
光想想有人暗中想置黎染於死地，莊王爺就不能忍。
「周小將軍，可是認為這胡天就是偷藏染兒馬匹之人？」莊王爺百思不得其解，胡天在給王府做事之事，盡心盡力，而莊王爺也自認為沒有虧待過此人。
即便是黎染，也未曾欺負過他，兩人甚少遇到過。
這仇，從何而來？
「並未有確鑿證據。」周逕庭說的頗為嚴謹，「只是覺得此人有意隱瞞身份，但不知動機。胡天來此處，是王爺讓他來的嗎？還是他主動要過來？」
「胡天有一好友叫李大牛，與他一起來的邊關城，說是途中相識。李大牛有一眼因傷而缺，這些年胡天對其照顧有加，原是李大牛想來賺些銀錢，胡天就同我說，想與李大牛一併過來。」莊王爺也看重胡天這份義氣，自然會應允。
「李大牛？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周逕庭想了想從邊關城來的那群人中，並沒有聽過此名，這名字聽到就會有印象。
「恰好生病了，胡天不讓他來。」莊王爺嘆氣，似在惋惜，「胡天說賺的錢都給李大牛，讓他別著急，下次還有再來的機會。」
「原來如此，還真是湊巧了。」周逕庭對胡天心底存疑，自然瞧什麼事情都覺得不對勁。
但莊王爺不同，他與胡天認識多年，即便周逕庭說胡天有不妥之處，他也並不認為李大牛生病這事有問題。「胡天對李大牛的情分非同一般，想來不會對李大牛下手，這應是真的巧合。」
「李大牛是哪裡人？王爺可曾查過？」周逕庭總覺得胡天不會對大瀝朝的人如此好心，如果李大牛是關外之人，那有這種舉動尚能理解。
「戶籍和路引沒有問題。」莊王爺對李大牛也只查證這些，畢竟這兩樣，朝廷管得嚴格，要仿造不是一般人能弄得到的。
但如果他們拿了死人的物件，而且又隱瞞那人已死之事，跑到外地去，確實不一定會被人知曉。
胡天能做到，李大牛自然也能做到。
「王爺再去查查這兩人吧。」周逕庭直言相他的推測，「這兩人可能是關外之人。」
「我會去查實。」莊王爺一口應下，「有關染兒愛馬一事，還得請林姑娘一起商談，總得找到馬在何處，何人所為。」
周逕庭思前想後，這事繞不開林曉禾，於是讓雲升去領林曉禾過來。
「郡主的馬，非凡品，不是普通人能駕馭的。」周逕庭問，「王爺可知道，何人會養馬？我帶來的兵士，沒有會養馬的，騎馬的技術很一般。平郡中，應該會有人懂養馬，從邊關城中來的人呢，可有？」
莊王爺眉頭微蹙：「胡天給我養過一段時間的馬，飛燕也曾經由他養過。」
一次兩次都與胡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莊王爺都不敢保證胡天是無辜的了。
林曉禾早有交代，因此雲升過去，初霜就將林曉禾叫醒了。
再次洗漱更衣，這才隨雲升來。
雖然沒睡著，但是閉目養神了一陣子，林曉禾現在神清氣爽。
只是見到周逕庭的那一瞬間，她避開了他的視線。
「多謝林姑娘將小女救出。」一碼歸一碼，莊王爺對林曉禾救了黎染之事，十分感激。
「我只是去洞中找到郡主，很多事都是將軍府之人相助，我這點事無足掛齒，王爺不必太客氣。」林曉禾有意將事情說的簡單些。
莊王爺對於林曉禾不居功的做法，也甚為讚賞：「將軍府中人，本王是得感謝。而林姑娘所做之事，本王也得感激。出門太匆忙，沒帶什麼好東西，待下次回邊關城，我再設宴款待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