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逕庭聞言，忍不住露出笑容。
「你竟然這麼想嗎？」
林曉禾認真地打量著他。
記憶中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周逕庭早已不復存在，如今的周逕庭眼神堅毅，身體頎長，修長的雙手覆蓋著一層薄繭，指關節都充滿著力量感。
那一張臉更不用說了，劍眉入鬢，鼻樑高挺，因為一身正氣，整個人看起來高不可攀。
京中子弟，優秀者多溫文爾雅之輩，像周逕庭這般有男子氣概的，著實不多。
不然汪媗也不會看上他了。
「不止是我，應該很多人這麼想。」林曉禾肯定地點點頭，想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又覺得不合適，剛抬起的手被她轉過去把玩著，從耳側垂下來的一縷頭髮的發尾，鼓勵道，「對自己要有信心。」
周逕庭覺得林曉禾說的很有道理。
他是該對自己多一點信心。
「小姐，東西準備好了。」初霜的聲音傳來。
林曉禾立刻轉身，旋即轉頭對周逕庭道，「走吧，一道去看看水變成冰。」
「早就聽聞有製冰的法子，但是從未見識過，現在托小禾的福，能親眼所見，定要去看的。」周逕庭趕緊跟上林曉禾。
地上擺著兩個盆。
大的和小的。
小的盆裡面已經裝滿了水，還按照林曉禾說的，用竹片做成了「井」字，將小盆里的水分成了幾塊。
為了使竹片不會飄起來，在小盆的邊緣已經劃出了幾道，正好能將竹片卡在其中。
大盆里是空的，這也是林曉禾交代的。
要做成功，小盆的水量多少有影響，但大盆里的水量更是起決定作用，不管少了還是多了，都做不成。
林曉禾讓人將小盆置於大盆中間，按她計算少的數量，在大盆里加入水，再將已經計算好的硝石數量，一股腦全部倒進去。
頓時，硝石溶化於水中。
很快，大盆里的水漸漸成冰，小盆里的水慢慢地也成了冰塊。
「結冰了！
」陶因寧和初霜都是第一次見到，以前還甚至覺得冰塊不可能自制，如這樣的場景就出現在她們面前。
中間的小盆，大概也就六寸大的樣子，水將竹片冰凍住。
夏日炎炎，等傳來的熱度將這裡中和，這些冰塊就會融化。
如果不是嘗試做做，這些冰塊就該儘快地放進冰窖之中，現在這裡的冰窖還沒有做出來。
但小盆里的冰塊已經可以用了。
「初霜，趕緊將冰鑒拿來。」林曉禾沒有看大盆里的冰塊，只等小盆中的冰塊略微融化一些，將那竹片拿出來，因為冰塊凍得嚴實，她還是用了刀才把竹片刨出來。
九塊方冰。
林曉禾一併裝在冰鑒中：「去做果飲子，把冰塊用完，別想著節約，冰鑒也做不到長時間留著冰塊不化。」
初霜指著大盆中的冰塊：「小姐，這些不能要嗎？」
「裡面有硝石，不宜用。」林曉禾解釋道，「這些水，等蒸發後會結晶，硝石又會出現，還能用。」
原來如此。
陶因寧和初霜一併走去趕製果飲子。
「行遠，可看懂了？」林曉禾走到周逕庭旁邊詢問。
周逕庭點點頭：「大約懂了八成，要想做的熟練，還得練習幾次。」
「懂了就行，讓底下的人去磨練吧。」林曉禾可不認為這種事必須要親力親為，能達到目的就夠了。
「你說的極是。」周逕庭舉一反三，「這和行軍打仗一樣的道理，糧草之事，有糧草兵去做；偵查之事，有斥候去做，我不必親力親為。」
「嗯。聽聞北地極寒之地，潑水成冰，倒是想去看看。」林曉禾哪怕在後世也沒有去親眼見見，只看過圖片，末世氣候巨變，這樣的場景更是見不到了。
「那在北地邊關之外，我也只是聽聞，不曾親見。」周逕庭蹙眉，沉吟片刻，「小禾若是想去看，待冬季，我想辦法讓你去瞧。」
林曉禾失笑：「近兩年恐怕都不得閒，以後再說。我只是覺得，如果有潑水成冰的時候，那弄冰可就方便多了，冬日裡也能儲存足夠多的冰。」
「小姐，你可真是夏日盼冬日，冬日盼夏日。」陶因寧掩嘴笑，「要真去了那種地方，小姐你會覺得太冷，哪有興致欣賞什麼潑水成冰之事。」
這話原是對的，林曉禾冬日裡素怕冷，住的院子裡都鋪著火龍，這在酈縣乃至江寧省都不多見。
但，陶因寧不知道的是，林曉禾異能恢復一成後，她覺得似乎不那麼怕冷了。
不過這不好解釋，林曉禾也就不做辯駁。
「小禾若是想去，將馬車弄得暖和些，短時間在外頭待上一會兒，倒是無礙。」周逕庭替林曉禾想得周到。
陶因寧笑得眼睛彎彎：「還是將軍寵著小姐，由著她胡鬧。」
周逕庭剛毅的臉上似乎紅了點，連臉上的線條都帶著笑意，溫柔無比。
林曉禾苦惱地扶了扶額頭，點了點陶因寧：「可不許亂說話。」
陶因寧朝林曉禾眨眨眼，以為林曉禾是害羞了，沒有再繼續打趣她和周逕庭。
「你家小姐，本就該寵著的。」周逕庭說完這句話都不敢看著林曉禾，他只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心裡像懸空著，嘴角微微抿著，不敢去想林曉禾會說什麼。
林曉禾看向周逕庭，只見已經高出她一頭的少年低垂著腦袋，兩手握著垂在身側，不知所措地揪著衣角，到嘴邊的話，竟然有些說不出口了。
「行遠，你還得帶人來幫我建房子，早些回去早些來。」林曉禾頓了頓，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讓周逕庭先離開。
周逕庭鬆了一口氣，之後卻又覺得失望。
「好。」低聲應了一句，只是看了林曉禾一眼，不再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陶因寧和初霜都看出了問題。
「小姐，你……不喜歡周將軍嗎？」陶因寧忐忑不安，她剛才說了那樣的話，是不是讓小姐難做了？
林曉禾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人長得不錯，應該很多人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