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就好。」林曉禾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手頭能松泛一些，等商業運轉起來了，就能將這筆銀錢還上。
雖然都只是兼職，花的成本要小一點，但人實在是太多了。
算起來也是很大的一筆。
林曉禾眉眼一彎，笑著道：「我還有個想法，他們的銀錢，在帳本上記著。等邊關城，林家名下的鋪子會陸續開，他們來鋪子裡買東西，可畫押記帳，每個月核對一次，從帳本上扣。」
「等他們歸家之時，帳本上剩下的銀錢就交給他們。」林曉禾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花費多的人，那得先將帳還上，才可再消費。」
「其實我倒是想給他們做一個憑證，拿著憑證才能消費，可正如你說的，他們放在身上可能會遺失，有你在，我放心。」
這事對林曉禾有好處，至少偌大的軍營中的人，會優先選擇林家的店鋪消費，對於林曉禾來說，她就多了賺錢的機會。
但同時也會伴隨著一定的風險。
如果花錢比賺錢還多的人太多，銀錢又追不回來，慢慢的，就會影響到生意上的資金運轉。
不過有周逕庭在這裡，林曉禾對於這種事並不太擔心。
「你打算在邊關城開什麼店？」
林曉禾神神秘秘地讓周逕庭附耳過來，湊近他說道：「我打算讓邊關所有的店，都有我的手筆。」
周逕庭愣愣地一動不動，他還保持著彎腰過來聽林曉禾說話的樣子，從林曉禾口中吐出的溫熱氣息，讓他心底一癢，只覺得從四肢百骸傳出一股燥熱感，直往耳根衝去，他能感覺到耳後已經滾燙。
「聽愣了？」林曉禾掩嘴笑，說起這事她心中開心，「邊關要全面整飭，在這種情況下，原先有店鋪的人，可能都會猶豫，如果我出面分擔一部分風險，他們會很樂意跟我合作的。」
周逕庭沒有注意到林曉禾在說什麼，他現在心緒無法平靜。
「我的店，會開一部分，但我現在缺錢，做不到什麼店都開，找人合作比較容易實現。」林曉禾打算在邊關紮根，就沒有過這裡的商業起不來的想法。
再難她也會想辦法讓這裡興盛起來，讓邊關城的店都有她的一部分，勢在必行。
「我能做什麼？」周逕庭不敢看林曉禾，怕她發現他的異樣。
林曉禾現在正沉浸在美好的想法中，確實也沒有注意：「不用，我們分別管各自的，你負責兵營的事，能安排好就已經很不錯了。這邊會有管事的來做，專業人做專業事。」
周逕庭已經習慣了林曉禾嘴裡經常說出他不太懂的詞彙，但細想之下，又覺得這詞很貼切。
明日還得忙一天。
林曉禾早早回了房間，她還得寫完邊關城的整改方案，她不能把希望放在王爺府，如果他們能給出合適的方案，那她的就不必用了。
畢竟能讓王爺府的主動將事情承擔起來，林曉禾能減輕很多負擔。
邊關城中的事，她不能時時刻刻盯著。
如果王爺府給出的方案實在不成看，那就只有用她的了，那時候就還得有人盯著王爺府這邊。
「小姐。」陶因寧將油燈撥亮了一些，「可要休息一會兒，用些點心？」
林曉禾抬起頭，她只覺得手和脊背都僵硬了，好在她現在年輕，只是稍微活動了一下，就已經好很多。
只是眼睛還有些酸澀。
「也好，做了什麼？」
「冰鎮的銀耳蓮子羹。」陶因寧將冰鎮兩個字咬得很重，她知道林曉禾聽到冰鎮就會開心。
果不其然，林曉禾眉開眼笑：「今日怎麼對我這麼好，以前可都這個不讓吃，那個不讓吃的。」
「王爺今日跟我說，讓小姐過得舒心些，才是最重要的。」陶因寧說道，「左右不過一點涼物，雖然小姐不能貪食，但是勞累的時候，吃點讓小姐開心的東西，對小姐有好處。」
林曉禾勾起嘴角，周逕庭竟然會跟陶因寧她們交代這些？
「我也覺得心情好了，什麼都好。」林曉禾認可地點頭。
「那我去端來。」陶因寧將放在一旁的冰鑒拿過來，銀耳蓮子羹就在裡面放著，面上還放著一些葡萄乾和枸杞，晶瑩剔透，甚是好看。
涼滋滋的，吃到嘴裡，爽到心裡。
林曉禾頓覺頭腦都清晰起來，她還能再奮鬥幾小時。
直到拂曉時分，林曉禾才將細枝末節的事情都弄完，這才交代陶因寧：「一個時辰後叫我起來。」
「好，小姐。桌上的東西我來收拾，我一定不會弄掉丟一張的。」陶因寧希望林曉禾休息久一點，但也知道林曉禾交代的事，不能質疑，她肯定是因為有事，才會需要她來叫醒。
林曉禾也覺得現在腦袋有點重，急需休息，最後的成稿還得等她清醒一點再來整理，於是點點頭：「你全收在一起就行，我之後還要看的。」
「是，小姐。」
林曉禾頭重腳輕地爬上床，很快就睡著了。
初霜過來的時候，林曉禾還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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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才睡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說只睡一個時辰，讓我們一會兒將她叫起來。」陶因寧儘量小聲地交代初霜，又指著鎮紙下面她剛收拾好的紙張，「那些紙，一張都不能動，小姐還要用。」
「我記住了。」初霜點頭，「你先去休息吧。」
「不用，我去給小姐準備醒神的茶水，才睡這麼點時間，喝點茶水會有精神點。」陶因寧轉身往外走。
她們的東西大部分還在馬車上，醒神茶也有。
「去吧，你也喝上一杯，今日還有不少事要忙。」初霜提醒道。
一大早，聞掌柜就過來了。
陶因寧讓人告訴聞掌柜在前院等了一會兒，等林曉禾說的一個時辰到了，才去房間幫初霜，伺候林曉禾起身。
「小姐，我準備了醒神茶。」陶因寧還帶了一盤點心，「先吃點東西再喝茶。」
林曉禾並沒有休息夠，此刻坐著還閉著眼睛養神。
聽到陶因寧的話，才睜開眼，從她手中的盤子裡隨便拿了一塊點心咽下，喝下一杯濃濃的醒神茶。
「聞掌柜來了嗎？」林曉禾的精神恢復了些。
「已經到了，我讓人叫他在前院候著。」陶因寧從林曉禾手中接過茶杯，放在一旁。
「好。」林曉禾任由初霜將她收拾一番，而後精神抖擻地去了前院。
聞掌柜看見林曉禾過來了，就忙起身：「東家。」
「今日會有不少人來簽用工契約，你跟他們簽好。」林曉禾開門見山地道，「那些人以後會在邊關做治理蝗災和種植糧食果蔬之類的事。」
林曉禾讓陶因寧拿了一份樣板過來。
「我這隻剩下幾份了，你拿一份回去，就按這個抄。」林曉禾揉了揉眉眼之間，坐在主位，繼續交代，「除此之外，安排他們做什麼事情，也暫時交由你處理。」
「這些人原先在邊關有田地，如今都轉給我了，除了他們，邊關無田地的人，我也會請來做事。你安排他們的時候，要打散來，別讓他們一群群扎堆，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林曉禾抬眼看向聞掌柜。
「東家可是擔心他們在一起會不聽話？」
「也不盡然。」林曉禾靠著椅背，這樣能讓她覺得舒服些，「只是人太扎堆，就容易覺得他們說的話很管用。你也不必分得過散，分成幾撥人，每一撥人負責哪塊地方，裡面關係親近的得低於一半。」
林曉禾讓陶因寧將一張紙遞給了聞掌柜：「我大概分了分，你看看合不合理，然後合理就按這樣分人，我看得分成十撥。」
聞掌柜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邊關城外的田地。
「這事你還有時間可以慢慢想，今日先是跟他們簽訂契約。」林曉禾沒有催促，「城中有人想做此事的，你覺得人靠譜，能做事，就也能簽契約。」
「明日我會離開這裡，此事就暫時交由給你，我確實需要不少人手。銀錢的事，你不必擔心，我會負責。」
林曉禾將事情都交代了一遍，就讓聞掌柜下去安排。
周逕庭聽聞林曉禾一早就忙著這些事，趕了過來，皺眉問道：「可用過早膳？」
「還沒顧得上，我等會兒就去。」林曉禾用手撐著腦袋，翻著桌上的紙張，連夜寫好的東西，總得整理好才能派上用場。
「先吃早膳。」周逕庭轉頭吩咐陶因寧和初霜，「你們去把早膳端到這裡來，將我的也拿來。」
「好，將軍。」陶因寧高興地應了，她剛才就跟小姐提了，可小姐不聽她的，還一直說，馬上就好。
早膳做的小籠包，這還是林曉禾教廚房的人做的。
餡裡面是濃濃的高湯，皮薄餡多，一口咬下去，濃郁的香味傳來，湯汁在嘴間炸開，這會兒放溫了，正是最好吃的時候。
若是太燙的時候吃，總得擔心燙到嘴。
除了小籠包，還準備了豆漿，也是林曉禾喜歡吃的東西。
林曉禾最喜歡吃豆漿配著油條吃，但在邊關，油比較珍貴，平日裡都得節約著用。
之前林曉禾考慮過將菜籽油弄來，但路途遙遠，運油著實不划算，更何況現在各處需要菜籽油，聞香油坊能應付這麼多訂單已經不易，沒有更多的遠遠地運來邊關。
倒不如等邊關的田地治理好了，在這裡種上油菜，重新弄榨油坊。
「可合口味？」周逕庭看看林曉禾只顧著吃的樣子，帶著笑問她，「不好好吃早膳，可不就浪費了這麼好吃的東西。」
「嗯嗯。」林曉禾確實餓了，嘴裡隨口應著，點了點頭。
「晏主廚昨日做了好幾次，才掌握好方法，他說你肯定會喜歡。」周逕庭想想他昨天吃了好幾頓，都感覺有了幾分膩味。
他的嘴，被養刁了。
以前在兵營里，一連幾天，十幾天，都吃的菜餅子、饅頭，都不會因為吃的次數太多而覺得膩味，只要有得吃就行了。
現在倒好，他的嘴還學會挑了。
跟著林曉禾一道，認為早膳每天換著花樣來吃才好。
「晏主廚很有悟性。」林曉禾十分認可地點頭，「不管什麼方子，只要我說清楚了，還將味道說到位了，他就能鼓搗出來。」
周逕庭又給林曉禾倒了一碗豆漿：「那以後就記著按時吃早膳，別辜負了晏主廚的一片用心。這小籠包如果涼了，再熱就沒有這個味了。」
「是，是，我記住了。」林曉禾連連應道。
喝了滿滿一口涼下來的豆漿，林曉禾舒服地嘆了一口氣：「等來日邊關的食肆開起來了，我就去問問晏主廚想不想去店裡當個主廚。」
「在王府做事輕鬆一點，可在店裡做事賺得多呀。」林曉禾沒有一定要晏主廚去的意思，畢竟在王爺府做事，也挺好的。
周逕庭倒有不同的意見：「讓晏主廚跟著你去吧，你在那邊也得需要有人給你準備膳食，晏主廚知道你的口味，適合去。」
「你說的，也有道理。」抬手輕拍自己的額頭，她都把這事忘記了。
忙碌了一天後，能吃到一頓舒心的飯菜，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周逕庭伸出的手，握了握拳，又放下。
他本是想擋住林曉禾的手，可是林曉禾的速度太快，他沒來得及。
「這些是給你的。」林曉禾將整理好的幾張紙遞給周逕庭，「這是我需要你做的事，靠近城牆附近的田地，就由你軍中的將士負責了，這半年得將所有的田地翻個底朝天。」
「深耕。」周逕庭還記得林曉禾說過的詞。
「對，深耕。蝗蟲的卵會在地底下，最好是秋後翻，那時候正好在蝗蟲產卵之後，在這之前，還有不少事要做，清理田地，種菊苣，挖溝渠……」
林曉禾指著紙上的字給周逕庭看。
兩人說話間，莊王爺又來了。
這次莊王爺帶上了他的大兒子，黎染的兄長黎景澄。
周逕庭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昨日不是說讓他們先想想如何做嗎？只一晚就過來，定是沒什麼好辦法。」
「那也行，比起一意孤行的人，聽話會問的人，更好。」林曉禾指著另一堆高高的紙，「也不枉費我一晚上都在準備。」
周逕庭抬起左手看了看，他都只有三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