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得到汪媗落水的消息,就想把汪媗接回府中。
來人卻道:「平淑公主有令,讓汪小姐在將軍府養病。汪丞相請放心,已經請大夫看過了,汪小姐無大礙,她還未醒,不易挪動。明日平淑公主會帶御醫去將軍府,為汪小姐診治。」
「無大礙?」汪丞相不敢置信,無大礙怎麼還不醒?
等等。
汪丞相著急的心情冷靜了片刻:「你剛才說,是誰救了三小姐?」
「是將軍府來的客人,奉皇命來京的林家小姐。」將軍府的人天生帶著一股正氣,即便對著汪丞相,也半點不懼,說話有條理。
汪丞相微微眯了眯眼,道:「多謝告知,我們得收拾幾樣三小姐慣用之物,稍後會派人送去將軍府,勞煩替我們給定國公帶個話。」
「是。」來人站直行了禮,轉身走了。
丞相夫人在一旁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丞相這人,說一不二,她不能在人前落他面子。
等人走了,丞相夫人才焦急問道:「為何不讓女兒回來,她在將軍府能受到好好照顧嗎?她才落水啊。」
「不用心急,我們女兒可真是聰明了一回。」汪丞相氣定神閒地捏了捏鬍子,「大夫都說她無大礙,那定是無事的。一會兒你給她送點慣用的東西過去,別急著帶她回來。」
丞相夫人都傻眼了。
女兒命懸一線,就這樣?
「你可知道媗兒這次去將軍府是為何?」
「不是平淑公主叫她陪同嗎?」
「她是見那位林家小姐的。」汪丞相眼底泛著幾絲不甘,看向將軍府,「林家小姐手中有畝產六石的高產田,可她與將軍府走得近,我們要想將她拉過來,必須另想法子。」
丞相夫人蹙眉,即便如此,也不該拿自己的命來嘗試。
「如今林家小姐成了媗兒的救命恩人,我們應當多感謝她。」汪丞相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汪媗的意圖,「這禮送到林家小姐心裡去了,豈不是走得近了?」
「媗兒,果真無事?」丞相夫人不能確定。
「定然無事,她的心思,向來婉轉,只怕落水是意外,但她利用了這個機會。」汪丞相心情極好,「你再準備一份厚禮去將軍府,去謝過林家小姐。」
拉關係的機會,是汪媗費力弄到的,不可錯過。
丞相夫人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她的女兒,性子如何,她是知道的。
他們父女倆可能商議好了什麼事,但讓媗兒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那絕無可能。
想想多年前,媗兒因為墜馬,就再也不敢騎馬。
這麼柔弱膽怯的人,哪可能冒死都要和那林家小姐扯上關係。
大概會是汪景樓說的意外吧。
將禮物送進將軍府,奇珍異寶太過惹眼,這次就直接帶上了銀票。
丞相夫人收了幾件汪媗的衣物,還有梳洗之物,帶著丫鬟去了將軍府。
「夫人,丞相夫人來了。」枝荷快步來稟告,「丞相夫人的臉色不太好看。」
「任誰家女兒出事,也不會有好臉色的。」安遠侯夫人長長地嘆一口氣,「不管如何,都是在將軍府出的事,你們都對她恭敬些。」
「是,夫人。不管哪次丞相夫人上門,奴婢們都是很恭敬的。」枝荷跟在安遠侯夫人身邊久了,說話也隨意些。
丞相夫人的脾氣並不友善,尤其對下人,更是趾高氣昂。
他們可不敢在丞相夫人的面前不恭敬,讓她有挑錯的機會。
「先帶丞相夫人去看汪三小姐吧,我在前廳等著,等她看完女兒再帶她來見我。」安遠侯夫人吩咐道。
枝荷將安遠侯夫人的吩咐傳給了下面的人,得到吩咐的人趕緊去迎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確實擔心汪媗,讓她先過去更合她的心意。
「你們怎麼照顧小姐的!」丞相夫人一瞧見跟在汪媗身邊的丫鬟,就狠狠一個巴掌拍過去。
那丫鬟趕緊跪下,不敢多做辯解。
她能怎麼說,說是小姐特意將她們安排走了?
只能慶幸這是在將軍府,不是在丞相府,丞相夫人再生氣,也不能拿東西打。
丞相夫人又氣憤地一腳把跪在她面前的丫鬟踢倒,走到房間裡,坐在床邊,摸著汪媗的臉哭個不停。
「大夫怎麼說?」
丫鬟們還跪著不敢起來,一聽到丞相夫人問話,渾身一個哆嗦,結結巴巴地道:「大、大、大夫說,三小姐脈象平穩……」
「那為什麼還昏迷!」丞相夫人氣不打一處來,「養你們有什麼用?連小姐都照顧不好,三小姐要有事,你們也別想好過。」
「咕噥」
什麼聲音?
丞相夫人眉頭一皺,凶神惡煞地看著那群丫鬟:「呵,小姐還沒有清醒,你們還敢喊餓?」
丫鬟們的頭低地更下了。
那聲音,根本不是她們發出來的。
午飯,將軍府給她們送來了,除了三小姐,她們都吃飽了。
丞相夫人又聽到一聲更小的聲音,這才辨清了方位,朝幾個丫鬟吼道:「不中用的東西,都給我滾出去。」
丫鬟們麻利地趕緊退了。
丞相夫人回頭看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女兒,之前還不覺得,這會兒卻覺得她躺得有種緊繃感。
「媗兒?」
汪媗的眼睛動了動。
丞相夫人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壓低聲音道:「行了,我讓她們都出去了,沒人知道。」
汪媗也不裝了,睜開眼,不由自主地挪了挪躺僵的身子:「娘,你帶了吃的嗎?我都要餓死了。」
「我一聽你落水了,都急瘋了,哪顧得上,就給你收拾了幾件衣服。」丞相夫人沒好氣地道,「你要裝,也讓人回府說一聲呀。」
汪媗沒東西墊肚子,頗為煩躁:「我又不敢亂睜眼,萬一旁邊有其他人呢。哪找得到機會跟她們說。別說這些了,我好餓,幫我想想辦法。」
「那就別裝昏迷了,偌大的將軍府,還能沒有吃的?」丞相夫人頗為不解,「為什麼要裝昏迷啊?」
汪媗不好直說她是為了留在將軍府,只道:「爹讓我和那林家的人走近些,我就想趁著這個機會,我還沒想出合適的計劃,就想裝昏迷,先在將軍府待著。」
倒是和汪景樓說的差不多。
難道他們父女就是這麼想的?
「行了,我讓人去外面悄悄帶點吃的進來。你先睡一覺,睡著了不就餓了。」
汪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