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嬤嬤沒有想到這麼點事，就鬧得被發賣，哪怕剛才被林曉禾數落錯處，她也只覺得會受罰。
畢竟她做的事，根本沒有出現大問題啊。
誰料到新的府邸根本不按套路來。
「小姐，老奴沒犯大錯，這懲罰是不是太過了？」古嬤嬤繃著臉。
從覃府出來，是主家出了事，她為奴是合規矩的，不曾有污點，可若是這樣從林府出去，她就成了不守規矩的奴婢了。
林曉禾笑了：「你可以當我林府供不起你這尊大佛，連主家如何懲罰，你都頗有意見，而我，最不需要有意見的人。至於你有無錯處，既已不是我林府的人，那便無關緊要。」
話已至此，林曉禾也不想多說。
「因寧，去叫牙行的人來。」
陶因寧領命而去。
下面的人都懂了一個道理，在林府，就得聽吩咐做事，遇事不決就問管事。
古嬤嬤有一肚子的話可與林曉禾爭辯，可林曉禾根本不願與之辯，這讓古嬤嬤一時間難以適從。
她原只是打算，在新的府邸，在下人之中樹立其威信，再讓主家看到她的能力，以後這管家之職很有可能落在她頭上。
一屋子都是年少之人，只有她年長，這管家之職明擺著就是她的。
趁此機會得到人心，難道不是正常而為？
當然，古嬤嬤也藏有一點私心，將原是陶因寧安排的事稍作改動，這樣底下的人才知道該聽誰的。
這是唯一一點冒了風險之處，古嬤嬤以為，即便惹惱了主家，也不過是受罰，但若沒有，她的地位就穩了。
林曉禾等著牙行的人過來將古嬤嬤領走。
「你們當中，還有誰需要給親人或他人捎去口信的？」林曉禾詢問，「任嬤嬤和向嬤嬤呢？」
任嬤嬤和向嬤嬤都說沒有親人在省城。
「我有一個義子在桃縣，等得空托人寫封書信帶去即可。」向嬤嬤並不急於一時半刻，收個義子也沒打算讓他養老，這信早寫遲寫沒多大關係。
任嬤嬤更是沒有一個親人。
餘下眾人，除了端書有個姐姐，其他都與家中無甚聯繫。
和家裡的關係，早在簽下死契的時候就斷了。
他們從那時候起，就是主家的人。
「既然家中還缺個人，因寧，你再去一趟牙行，將端書的姐姐帶來。」林曉禾長長地嘆了口氣，「原本我還想說，如果你們表現得好，以後要請人，就儘量先考慮你們的親人。看來，只有端書有這個需要了。」
端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腳並爬的向前爬了兩步：「小姐，你說什麼？」
「我讓你姐姐來林府，可好？」
「好……」端書又著急地搖頭，「不，不是。小姐，你有所不知，姐姐的手斷了，還未養好。小的著急過去見她，就是想告訴她，小的已經留在林府，有月錢了，讓她不要不吃藥。」
「受傷了，那讓她在府里養著。」林曉禾不在意。
端書還是著急搖頭，咬牙說：「大夫說，那手不一定能好。」
「這樣啊，那手可還在？」
端書一愣，下意識地回答：「在的。」
「那就無事。」只要手還在就行。
端書完全不知道再說什麼才好，他應該沒有聽錯，小姐願意收留他的姐姐，小姐不介意他姐姐的手。
「謝謝小姐，謝謝。」端書泣不成聲。
「別哭了，起來跟因寧一道去吧。」林曉禾語帶嫌棄地道。
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就讓人頭疼。
林曉禾揮揮手，讓人都散了。
「初春姐姐，今日真把我嚇到了。」
初晴將衣服晾上，見四下無人，和旁邊的初春說，「昨晚上我去伺候小姐，可沒有說幾句話，她就讓我下去了。今日見小姐發賣了古嬤嬤，我好怕我也會被發賣。」
「你又未做錯事，小姐為何要發賣你。」初春笑道，「這膽子真比兔子還小。」
初晴緊張得一乍一乍的，可不就像一隻小兔子：「古嬤嬤犯的錯也不大，可是就直接發賣了呢。」
「不聽主家的話，可大可小。」初春認真地對初晴說，「可不是出現了後果才算大事。」
「初春姐姐，你懂得真多。」初晴眨巴眨巴眼，「不過後來小姐說要收下端書的姐姐，我覺得咱們小姐是個好人，不會隨便發賣人的。」
「行了，主家的事少嘀咕，做事吧。」
端書的姐姐，林曉禾也給了名字，初霜。
她的手斷了已有四個月，因為是右手，做事頗有不便，思慮過重，人看起來還有幾分消瘦。
陶因寧沒給她安排事情，讓她先休息幾日，先把精神頭養足。
「姐姐，咱家小姐是個好人，她肯知道你的手有不便，還能收留你，定然不會為難我們。你就和以前一樣，安心做事，不要想其他的。」
初霜還記得端書來接她的時候同她說的話。
原本憂心手傷著，沒有府邸會要她，牙行不會再多留她，生活堪憂。
現在可以待在林府，雖然不能和以前一樣行事便利，但憂心的問題確實解決了，初霜心裡思慮淡了。
左手，也是可以用的。
…
「大哥，明日是不是就要出成績了？」林曉禾剛找到合適的鋪位，突然想起這回事，一路快步走回來，這會兒氣息還有不順。
「得等明日呢，你著急作甚？仔細出了汗，著涼。」林世禮心裡一點都不發慌著急，不管考沒考上，他都要去榨油坊做帳房先生。
「不行，得早做準備。明日我讓大山用馬車載我們過去，到時候人山人海的，讓大山托著祥安去看，我們就在馬車上等。」林曉禾都盤算好了，在馬車上，還能順便摸幾把牌，不打牌也能吃著點心等。
林世禮失笑：「都隨你。」
林曉禾興奮地安排去了，這可是她第一次瞧見放榜的事。
油坊不需要裝修什麼，到時候會從酈縣拉來陶罐，堆放好就行了。
省城客戶的定金也收了，有幾家連全款都給了，唯恐林曉禾的貨不夠，他們先給錢得給他們先送。
林曉禾現在，十分有錢！
已經讓洪大山去看馬車了，總借悅豐酒樓的也不是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