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我沒有。」陶因寧心情很激動，「小姐能替我出頭，我已經很感激了，這銀兩我不能收。」
林曉禾笑道：「和桂嬤嬤糾纏下去，於我們沒什麼好處，索性拿些銀兩，讓祥安去念書，或者去學武，抑或別的他感興趣的東西。」
「小姐……」陶因寧沒有料到林曉禾竟然是這麼想的，一時之間，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與其讓桂嬤嬤受責罰，不如給祥安搏個前程。這銀兩是你的命換來的，要怎麼用，你自己決定，拿來贖身也不錯，或者當嫁妝。」
二百兩銀子，有的人一輩子都存不到這麼多錢。
這些銀兩完全夠陶因寧幾年，甚至十幾年沒有衣食之憂。
等有機會，買幾畝良田，或者找一戶好人家，完全能改變她現有的生活。
林曉禾認為，這吸引力對陶因寧而言，不可能不大。
「我……我還是想跟著小姐。」陶因寧鼓起勇氣，「小姐，你是不是不想收下我？自從我爹娘去世後，我和祥安的事，都是我做決定、拿主意，可我覺得好難。」
林曉禾接二連三的建議她選擇其他出路，讓陶因寧不得不以為，林曉禾不想收她當丫鬟。
陶因寧只想要安穩的生活，跟著林曉禾，她很多事情不用做決定、拿主意。
甚至連祥安的事情，她家小姐也能思慮妥當。
陶因寧覺得跟著林曉禾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
她在羅府那麼多年，都沒有一個人問過她弟弟一個人在外頭該如何。
在林曉禾的認知里，人的自由是可貴的，但在陶因寧的認知里，卻不是。
二百兩確實能改變她的生活，可要守住二百兩，靠她一個人很不容易。
林曉禾認真地看著陶因寧，長長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做了決定，那就按你的意思辦。這錢，就問問祥安想去學什麼吧。」
「多謝小姐！」陶因寧喜笑顏開，「小姐，這銀票，我想放在你這裡。祥安需要用錢的時候，再來你這拿，行嗎？」
人都不想走了，銀票放在她手上，也無所謂。
林曉禾點了點頭。
陶因寧倒是信任她。
等問了陶祥安想做什麼再說吧。
這兩日，有陶因寧在旁邊，林曉禾都覺得舒服了很多，有人貼身照顧就是不一樣，如果陶因寧要走，林曉禾都準備去牙行買一個。
大多數人，是喜歡待在舒適圈的。
回到雲來客棧，就看見陶祥安在門口不安地轉來轉去。
羅府在省城不可小覷，即便稱不上富甲一方，在省城也排得上前幾號。
陶祥安心裡沒有底，他知道林曉禾不過小小油坊的掌柜，雖然他認為林曉禾聰慧，辦法多，可替姐姐出頭的事，很難做到。
萬一羅府要為難她們怎麼辦？
馬車停在客棧門前，陶因寧攙扶著林曉禾從馬車上下來。
陶祥安看到她們毫髮未損的回來，興奮極了，忙跑了過來：「姐姐，你們回來啦。」
「嗯。」陶因寧心情極好，看著陶祥安的眼神充滿著溫柔，她的弟弟，可以有不一樣的人生了。
「你們倆，隨我來吧。」林曉禾知曉陶因寧的心理，那些銀兩即便是她用命換來的，她也想用在陶祥安身上。
爹娘走了，她就要替爹娘好好照顧弟弟。
她可以為奴為婢，但陶祥安不行。
這是一種很樸素的家庭觀，也是陶祥安從小到大，都愛護著姐姐得來的結果。
洪大山將馬車趕往悅豐酒樓，為了排場，這是從馮掌柜那邊借用的。
陶祥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心裡略微有些不安。
跟在林曉禾身後半步的陶因寧回頭給了陶祥安一個安撫的笑容。
剛進房間，陶因寧就忙開了。
給林曉禾準備洗手的水，然後又給林曉禾倒好茶水。
論做丫鬟，陶因寧是很夠格的。
林曉禾的要求也不多。
「祥安，你有沒有想去學的東西？」林曉禾抿了口茶，問道，「念書，習武，或者學染布、陶藝之類。」
「啊？」陶祥安遲疑地轉頭看向陶因寧，「我還要回染布坊嗎？」
「小姐問你，就好好回話。」陶因寧板起臉，「問你想不想去，你要想回染布坊，那就回。」
「我不想去。」陶祥安衝口而出。
陶因寧心裡咯噔一下，回答得這麼快，肯定早就不想去了吧。
可陶祥安以前都說在染布坊很好。
林曉禾笑了笑：「那祥安想去學什麼呢？」
陶祥安猶豫了又猶豫：「什麼都可以嗎？」
「對，可以這麼說，但得你姐姐同意才行。」林曉禾點頭。
「那我能去兵營嗎？」陶祥安睜大了雙眼，認真地看向陶因寧和林曉禾。
林曉禾：！！！
又一個被洪大山拐帶的孩子。
洪大山不去傳教真的是屈才了。
「不行！」陶因寧一聽，就斷然拒絕，那麼危險的地方，祥安怎麼能去！
「你年齡太小，兵營不會收。」林曉禾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換一個。」
陶祥安沮喪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別的：「那我去學武吧。」
「學武好辛苦……」陶因寧哪想不到陶祥安學武就是為了以後能去兵營闖一番天地，不由得不太願意。
要論辛苦，他們倆就是辛苦長大的。
陶祥安很能吃苦。
林曉禾不再言語，讓他們姐弟兩商量去，反正她就是個出錢的工具人。
「姐姐，讓我去吧，我會好好學武，以後就能保護你不受人欺負！」陶祥安猜到陶因寧牴觸的原因，隻字不再提兵營的事。
「我跟著小姐，不會受人欺負。」陶因寧篤定地道。
林曉禾：……
真是看得起她啊。
「那我能保護小姐不受人欺負！」
陶因寧張了張嘴，這反駁的話就不好說了。
只要不是想著去兵營，學武其實也不是壞事。
「那你去吧。」以後他想去兵營，再阻止也不遲，陶因寧想清楚了，於是點了頭。
陶祥安學會了拳腳功夫，以後成家立業，倒也能護住一個家。
林曉禾見他們商議好了，於是說道：「我讓人打聽一下哪裡適合學武，再帶陶祥安過去看看。」
陶因寧哪有不應的道理：「多謝小姐。」
「多謝小姐！」陶祥安也跟著陶因寧說，語氣十分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