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壞話被當場抓包這種大型社死現場,通常都是以說壞話的人主動道歉解釋加哄人作為解決方案的。
然而宋厭脾氣壞了這麼多年,自我反省的能力不怎麼樣,這種情況下,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昨天晚上夏枝野發的朋友圈的定位好像就是這家酒店。
所以夏枝野為什麼會在酒店?難道又是來見他的好姐姐的?
想到這兒,宋厭掀起眼皮,表情和語氣都充滿冷淡的質詢:「你怎麼在這兒?」
本來想要個解釋的夏枝野微抬了下眉。
這小東西瞞著自己偷偷回南霧和別人來酒店不說,還被自己逮了個造謠誹謗的現行,結果不但不乖乖認錯,還這麼理直氣壯地反問自己?
看來是真的很囂張啊。
夏枝野微眯著眸子看向宋厭,似乎是在恐嚇。
宋厭卻依然撩著眼皮,一臉理直氣壯。
夏枝野恐嚇了三秒,毫無效果,然後輕笑一聲:「算了。」
宋厭依舊冷淡:「什麼算了?」
夏枝野懶洋洋道:「沒什麼,就是昨天有東西落在前台了,今天來取一下。」
「你那位姐姐呢?」
「被她男朋友接走了。」
「……」
敢情勾搭的還是個有夫之婦。
宋厭這下是徹底不打算道歉了。
海王,渣男,很討厭,七個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全是事實。
倒是一旁的沈嘉言心裡有點過意不去,杵在兩個人後面,戳著手指:「嗯,這個,那個,就是……」
想道歉又不知道從何道起,而且看宋厭這架勢似乎也不打算和對方道歉,他一時間就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夏枝野像是終於看見了他:「這位是?」
「哦,你好,我叫沈嘉言,是小厭的青梅竹馬。」沈嘉言屁顛屁顛往前跑了兩步,挽住了宋厭的胳膊。
男生個子不高,長得奶白,五官精緻,頂著一頭小捲毛,小狗眼眨巴眨巴。
一點都沒有臭著臉的宋厭可愛。
夏枝野垂眸看了那隻挽著宋厭的胳膊三秒,得出了這種屁股歪到太平洋的結論。
「青梅竹馬?」
他反問了一句。
沈嘉言沉吟了一下:「或者說……竹馬竹馬?反正就是從小長大穿一條褲子睡一張床那種。」
原來這位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宋大喜同學和別的男人睡過一張床。
而且看樣子似乎今天晚上也打算睡一張床。
還說沒人喜歡自己,有的人真是喝醉了就知道撒嬌。
夏枝野看了眼宋厭手裡的行李,問:「晚上不回去?」
宋厭漠然答道:「嗯。」
介於宋厭惜字如金的有點欠揍,沈嘉言連忙解釋:「我對南霧不熟,所以想讓小厭帶我到處逛逛。」
夏枝野點點頭,以示明白,然後反駁道:「但其實他也不熟。」
沈嘉言:「?」
「他每天都在學校,沒時間出去逛。你們要是有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們當嚮導。」
夏枝野聲音很好聽,笑得也很招人,撞破他們講壞話後不但沒有生氣,還主動提供幫助,簡直就是人美心善。
沈嘉言好感度蹭蹭蹭上漲,剛想說「好呀好呀」,就被宋厭冷漠的眼神殺了回去,於是話到嘴邊,變成小心翼翼一句:「小厭,你覺得呢?」
小厭不想覺得。
拎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向前台。
沈嘉言覺得宋厭不喜歡夏枝野的話,也不好勉強,只得作罷。
正準備屁顛屁顛小跑跟上,路過夏枝野的時候,卻聽到頭頂傳來了輕飄飄的三個字:「小奶莓?」
沈嘉言如被雷擊,呆立當場。
三秒後,才僵硬地抬起頭,一臉驚恐:「你,你怎麼知道?難道你監聽了小厭?」
「……」
饒是夏枝野自己腦迴路已經足夠特別,也有點跟不上沈嘉言的思維跨度。
本來還想編點瞎話,但從這位小同學表現出的智商來看,可能自己編什麼他都信,就有點於心不忍,只是平靜提醒:「昨天晚上開黑的除了我朋友,就只有小奶莓了。」
沈嘉言:「……」
他這才想起自己剛才說了一大堆什麼屁話。
「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夏枝野笑得十分善良。
沈嘉言將信將疑:「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相信宋厭朋友的人品,也相信並尊重每個人自己獨特的愛好或者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你不願意說的話,我會替你保密的,別擔心。」夏枝野聲音低沉溫柔,表情正經真誠。
聽在沈嘉言耳里覺得簡直字字肺腑,無比感人,當場一股熱意湧上心頭眼角,哽咽道:「你人真好。」
夏枝野點點頭:「是吧,我也覺得,我人真好。只可惜……唉。」
夏枝野低頭嘆了口氣,垂下儼密的眼睫,淺色的眸子藏著QQ空間式的青春傷痛。
看得沈嘉言心裡一緊:「可惜什麼?」
「可惜宋厭對我有誤解,不喜歡我,他總覺得我有好多女朋友,是個渣男,但我一次戀愛都沒談過,不知道他從哪兒聽來的謠言。本來還想找個機會好好給他解釋解釋的,但是他根本不願意理我。」
夏枝野的語氣充滿淺淡的無奈和悲傷。
沈嘉言一時間又愧疚又同情又心酸。
畢竟他好像知道宋厭對夏枝野的誤解來源於哪兒。
如果夏枝野真的不是海王渣男,那難道是自己查的資料出了錯?
想著,沈嘉言抬頭看向夏枝野。
個子的確很高,但是是少年人的頎長清瘦,長得好看又乾淨,脾氣也好,又溫柔又體貼,還願意替他保守秘密,這種人怎麼可能是渣男?
自己以前肯定是誤解他了。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鍋一定要自己背。
沈嘉言當即一拍胸脯:「你放心,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讓小厭喜歡上你,我就不走了!」
夏枝野笑得像只即將偷到雞的老狐狸:「那就辛苦小沈同學了。」
·
沈嘉言本來都已經做好了死纏爛打的準備,結果剛提了一句讓夏枝野晚上和他們一起,宋厭就冷淡回道:「隨你。」
宋厭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沈嘉言隱隱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但是智力不支持發現到底哪裡不對,於是直接放棄思考,開開心心地收拾東西出了門。
難得的不下雨的夜晚,依江而建的夜市,江風徐徐,燈火輝煌,空氣里溢滿火鍋底料的味道。
沈嘉言哪兒哪兒都覺著稀奇。
走著走著,一回頭,就看見夏枝野正側頭笑著對宋厭說著什麼,而宋厭只是冷著一張臉「啪」的一下把他剛搭上肩膀的爪子打了下去。
打得挺狠。
還很熟練。
看樣子小厭確實不怎麼喜歡他這個室友。
但沈嘉言覺得這樣不好,畢竟異地他鄉能遇上個可以忍受宋厭脾氣的人,實在難得。
而且這位叫夏枝野的大帥比不僅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凶神惡煞,反而很好說話,也很仗義,還很讓著小厭,感覺是個挺靠譜的人。
所以為了避免宋厭在南霧孤家寡人地生活兩年,也是為了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沈嘉言覺得幫助宋厭緩和他跟夏枝野之間的關係這件事刻不容緩。
想著,沈嘉言招呼道:「小厭,這裡有賣許願手串的,我們一人買一個吧,圖個彩頭。」
所謂許願手串就是普通的珠子手串,然後選一顆珠子,讓手工師傅在內側刻上不用放大鏡就很難看得清的小字,算是許下的願望。
店鋪緊臨著江邊的一個菩薩洞,據說珠子都開過光,各路網紅來這兒玩的時候順手推薦一下,這家店就成了網紅店。
價格水漲船高,基本就是騙往來遊客和小學生的錢,和智商稅大差不差。
宋厭沒什麼興趣。
沈嘉言卻拽著他撒嬌:「哎呀,小厭,來都來了,就一人買一個,好不好嘛。」
沈嘉言這人是真正的人傻錢多,還很會纏人,想要什麼東西能一直叨叨到耳朵發繭。
以前遇到這種情況,宋厭一般都懶得搭理,直接掏錢走人,就當為傻子捐款做慈善。
但這次夏枝野在。
幾百塊錢一串,對宋厭和沈嘉言來說就是隨手的事,但對夏枝野來說可能是不小的負擔。
如果自己或者沈嘉言掏錢請客,夏枝野的性格肯定不會接受,如果夏枝野一個人不買,沈嘉言那傻子多嘴一問,難免尷尬。
於是宋厭冷淡一聲:「沒興趣。」
說完就準備走。
夏枝野卻搭著宋厭肩膀,朝著沈嘉言懶洋洋說了句:「旁邊那串淺綠色的更適合你。」
「真的嗎?」沈嘉言高高興興地就去試那串綠色的手串,「真的誒。」
賣手串的店家一看三人的樣子,很快就判斷出情形,對沈嘉言笑道:「小同學長得可愛戴淺綠色好看,那兩位男同學戴我們這款黑曜石好看,而且這款就剩最後兩串了,我們做活動,買一送一。」
能在這種地方收到這麼多的智商稅的賣家都有些眼力見兒。
淺綠色那款清新俏皮,適合沈嘉言。
黑曜石這款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只是其中一串正中間串了顆深藍色的月光石,另一串綴的是淺粉色,冷感中稍微多了點柔和,簡潔利落,成色不錯。
最主要的是買一送一。
這樣自己買一串,送的那一串給夏枝野,既可以遂了沈嘉言的願省得他再逼逼,也可以自然而然地不用讓夏枝野給錢,能夠化解很多尷尬。
於是宋厭直接問:「多少錢。」
店家答:「688.」
宋厭打開支付寶,掃了碼,從店家那裡接過手串,冷漠著一張臉把帶粉色月光石那條往夏枝野手裡一塞。
夏枝野眉梢微挑,以示詢問。
宋厭耷著眼瞼,把手串套上腕骨:「不一人買一條的話,那傻子能叨叨到明天。」
夏枝野覺得買手串不是問題,畢竟沒多少錢,出來玩一次買個彩頭也很正常。
但為什麼店裡這麼多款式,選都不選就直接挑了這一款?
以宋大少爺的挑剔程度來說,不至於這麼敷衍,更不至於貪這麼個買一送一的小便宜。
難道說……
宋厭是想和自己帶同款手串?
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夏枝野無聲地笑了一下,把自己那串帶上,然後鬆鬆地抓過宋厭的腕骨,兩隻胳膊在月光下交錯:「不錯,還挺好看。」
少年手臂修長,腕骨凜冽,黑色石頭散發著冷硬的光澤,襯得膚色越發冷白,就連那一藍一粉的兩顆月光石都柔和得恰到好處。
不得不說,的確好看得醒目。
只不過沈嘉言看了看那兩個大老爺們兒,再回頭看了看櫃檯上那款手串原本位置上寫著的「情侶手鍊,百年好合」的標籤,一時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他想推薦的其實是剛才看見的兄弟款。
短暫的猶豫後,最終決定還是別講了。
畢竟他的目的就是緩和兩人的關係,現在他們這麼其樂融融的,那哪種百年好合不是合呢?
情侶手鍊和兄弟手鍊又有什麼區別嗎?
沒有。
所以皆大歡喜。
想到自己為緩和宋厭和夏枝野的關係略盡了一份綿薄之力,沈嘉言感到十分自豪。
·
買完手串,夏枝野和宋厭都沒什麼願望想許,於是三個人就打算先去吃飯。
夏枝野帶他們去了一家露天的火鍋店。
火鍋店開在江邊,桌子擺在院子裡,裝修古色古香,四周點著通電的假燈籠,抬頭就是夜空萬里,江風也不急不緩,很是有些小情調。
沈嘉言十分滿意。
三個人就選了靠江的位置坐下。
夏枝野隨手把菜單上宋厭愛吃的那幾樣菜勾了出來,然後遞給他們:「想吃什麼,我請客。」
宋厭接過菜單,頭也沒抬:「AA.」
「怎麼?我們厭哥這是要親兄弟明算帳?」夏枝野右手輕點了下桌面,腕骨上的珠串發出輕響,似乎在暗示什麼。
宋厭:「……」
算了。
夏枝野本來就不是會占別人便宜的人,收了手串,肯定是要請客請回來的。
而且當著沈嘉言的面,他總不能直接說是擔心夏枝野沒錢吧,只能這頓先讓他請了,以後再想辦法補回來就是。
宋厭想著,沒再說話,低頭點菜。
一旁的沈嘉言湊過腦袋來,看見一盤298的深海蝦就想點,卻被宋厭捏著原子筆杆直接打上了手背。
沈嘉言捂著手背倒吸一口冷氣,都要委屈死了:「小厭,你打我幹嘛呀!」
宋厭面不改色:「我海鮮過敏。」
沈嘉言:「?」
他認識宋厭十幾年了,怎麼從來不知道宋厭海鮮過敏?而且宋厭不是昨天才吃了他們家三隻大閘蟹嗎,也沒見有事兒啊?怎麼突然就過敏了?
他這一愣神的功夫,宋厭已經飛速地勾好了幾個素菜和相對便宜的葷菜,然後把菜單遞迴給了服務員。
服務員掃了一遍菜單:「請問你們還需要什麼酒水飲料嗎?」
沈嘉言終於回過神:「哦,來杯……」
還沒說完,就被宋厭打斷:「不用,白開水就行。」
沈嘉言再次:「?」
宋厭依舊面不改色一臉淡定:「我和沈嘉言都不喝碳酸飲料,也不愛喝甜的。」
聽他這麼說,夏枝野也沒多想:「行,那就先這樣吧,不夠再加。」
服務員轉身離去。
一生鍾愛肥宅快樂水的沈嘉言:「?」
Whathappened?
宋厭去飯店吃飯居然不是按著菜單上最貴的從上往下點?還不點酒水飲料只喝水壺裡的白開水?這還是宋厭嗎?這個世界難道是要崩塌了嗎?
他認真地看向宋厭:「厭兒,你家是要破產了嗎。」
宋厭平靜地看向他:「你腦子是要拿來涮腦花嗎。」
「……」
好的,宋厭還是那個宋厭。
所以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腦仁兒天生比較光滑的沈嘉言想來想去都沒想明白。
宋厭看著他苦惱的表情,就知道他又遇上了什麼超出他大腦負荷的世紀難題,但也沒興趣傳道受業解惑,只是站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沈嘉言事情忘得快,聽他這麼一說,也跟著站起身:「那我去拿小料。」
放小料的位置靠近廚房,在院子最左側,衛生間在院子最右側,繞過一個人造的小假山和亭榭樓台後兩人分道揚鑣。
然後沈嘉言又問了兩次路才終於摸到地方。
「你麼這庭院設計得也太複雜了吧,跟迷宮式的,不過確實有點好看。」沈嘉言一邊選著小料,一邊和旁邊的服務員嘮起嗑兒。
服務員笑著答道:「我們這兒白天看著其實也沒什麼意思,主要就是晚上天一黑,燈光一開,倒映水裡,就顯得特別好看。」
「這個確實。」沈嘉言點了點頭,看著琳琅滿目的小料台看了半天也無從下手,又問,「那你們這兒有什麼的小料推薦嗎?」
「哦,有的。」服務員遞給他一個小碟,「這款酸菜山椒醬是我們店自製的……」
「啊!!!」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整個江邊霎時陷入黑暗,整個世界頓時充斥滿驚慌失措的尖叫和驚呼。
沈嘉言膽子小,直接一把抓緊服務員的胳膊,嗓門值飆海豚音。
本來沒被斷電嚇著的服務員被他這一抓嚇得不輕:「嗷——疼疼疼,小同學你輕點。」
沈嘉言不但沒輕點,還抓得更緊了,顫抖著嗓音發問:「鬧?鬧鬼了?」
「沒事,應該就是停電了,最近這邊電路老化維修,負荷又重,基本一個星期就要來一次,過幾分鐘就好了。」服務員見慣了大風大浪,一片坦然。
沈嘉言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嚇死我了。」
服務員安撫道:「你這算運氣好的了,如果在廁所突然遇到停電那才倒霉。」
沈嘉言腦補了一下:「那確實,鬼故事一般都發生在廁……」
等等。
廁所?!
艹!宋厭好像還在廁所!
想起這一點,沈嘉言頓時人也不怕了,聲音也不抖了,抓住服務員就問:「廁所在哪邊?」
服務員指了個方向:「靠右一直走,繞過那座假山就行。但其實有點遠,你要不等電來了……」
「等不及了!」
沈嘉言匆匆扔下一句後就打開手機電筒,端著手裡的酸菜碟子飛快往衛生間狂奔而去。
宋厭小時候有心理陰影,不能一個人呆在漆黑的密閉空間,嚴重了還會麻痹休克。
沈嘉言越想越著急,生怕宋厭出什麼事。
然而等終於繞了一大圈,找到衛生間,把門一腳踹開的時候,卻站在門口愣住了。
想像中的宋厭獨自一人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急需他這個發小一個溫暖又結實的擁抱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因為宋厭已經被另一個人抱住了。
向來抗拒親密接觸在幽閉恐懼症發作時尤其排斥他人的宋厭,此時此刻正趴在夏枝野懷裡。
額頭抵著夏枝野的肩膀,雙手緊緊抓住夏枝野腰間的衣物,弓著身子,突兀瘦削的肩胛骨因為大口大口的呼吸而起伏得格外劇烈。
夏枝野則一手攬著他的腰,一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兩人手上同款的手鍊在沈嘉言的手機燈光下反射出流動的光澤,熠熠生輝,卻誰都沒有回頭看他。
像是有一層無形的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結界正籠罩著他們,別人看不見,摸不著,更無法進入其中。
場面和諧得有點過了頭。
以至於沈嘉言站在門口,一手拿著手機給他們打著光,一手端著小料碟子無處安放,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好像一條酸菜魚啊。
作者有話要說:小沈:我,沈嘉言,又酸又菜又多餘。
小夏:我,夏枝野,老婆給我買情侶手鍊了,他一定很愛我
小宋:我,宋厭,帶著一個傻子和一個貧困生出來玩好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