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安在環宇大廈的套房連續住了三晚,第四晚他回到別墅,看到那張大床滿腦就全是林棗了。

  作為一個初嘗箇中滋味兒的男人,孟淮安認為這是正常的心理反應。

  可林棗又連著整整四天沒有聯繫他,孟淮安覺得這不太正常。

  他翻了翻林棗的好友圈,沒有新動態。

  想起林棗還有個微博，孟淮安靠在床上，下了個app，然後註冊。

  暱稱孟淮安沒有填，頂著一串數字搜索「演員林棗」。

  頁面跳轉，發現林棗只有兩千多個粉,再看看她一本正經的暱稱,孟淮安諷刺地笑了。大概也只有她那種初出茅廬的小新人敢如此自信狂妄。

  再看林棗的微博內容,竟然比好友圈的更新頻率還低。

  孟淮安皺眉，這女人在搞什麼？

  孟淮安不喜歡這種猜測別人想法的感覺。

  放下手機,孟淮安揉了揉額頭。

  他幻想中的戀愛關係，是小女人乖乖等著他，他想來則來想走則走,而不是現在這樣,浪費時間在揣度對方的心理上。

  兩人睡過了，孟淮安相信,一定會是林棗先沉不住氣主動聯繫他。

  就在此時,韓律發了一條消息來，說找到替身人選了，還發了兩張替身的照片。

  替身五官整體感覺很像林棗,但稍微仔細看就會發現林棗比替身更精緻，替身有點塌鼻樑，林棗鼻樑秀挺，替身眼睛大而無神，林棗的眼睛水靈靈地仿佛清泉，替身的嘴唇有點歪，林棗的嘴唇很漂亮，吃起來……

  意識到思緒又偏離了，孟淮安縮小照片，瀏覽文字介紹。

  替身今年二十七歲，舞蹈專業，因為身體出現點問題不能再從事專業舞蹈表演，現在開了一個小朋友舞蹈培訓班，同時也接模特GG。

  韓律：老闆，要面試嗎？

  孟淮安冷笑，林棗的替身，他那麼費心做什麼？

  他讓韓律直接去找林棗。

  ——

  林棗其實不想請替身，她賺錢也不容易，為什麼還要為一些不必要的事僱傭別人？

  秦露理解表妹對錢的看重，也理解孟淮安的想法：「他那種身份，怎麼受得了自己的女朋友天天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甚至拍更大膽的親密戲。」

  林棗有點好奇：「更大膽是什麼程度？」

  秦露笑笑，給表妹找了幾個經典親密戲鏡頭。

  林棗看得脖子都紅了。

  秦露問她：「這種讓你演，你願意嗎？除了跟男演員演戲，還要讓劇組裡的人圍觀？」

  林棗低頭，小聲嘀咕：「她們都能演，我也能演。」雖然她不是專業影校出身，但她的演戲態度是專業的。

  秦露：「少扯那麼多，你就說你願意不願意，願意演跟說服自己必須演不一樣。」

  林棗無話可說了。

  表妹服氣了，秦露態度一轉，笑著拍了拍林棗的腦袋瓜：「放心吧，現在很少有那種大尺度的電影了，除非是大名導，輪到你還早呢。電視劇的尺度更嚴，你的替身基本就幫你演吻戲，這種錢不多的，你現在完全用的起。」

  林棗眼睛一亮：「大概多少錢？」

  秦露分析：「如果你只讓她替你的吻戲或小親密戲，按照現在的劇本，你可以按次算，加上路費報銷，一部劇下來也就幾千塊，這還是咱們給的厚道，但如果你想讓替身多分擔工作，譬如一些文戲危險戲舞蹈戲那種，最好每個月固定工資，五六千也差不多了。」

  林棗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就替親密戲吧，其他的我自己來。」

  不光光是為了省錢，而是林棗覺得她是演員就得敬業，如果什麼戲都讓替身干，那還要她做什麼？

  秦露笑而不語，表妹還沒吃過苦頭呢，等真遇到特別危險的戲份或是將來名氣大了沒有現在的幹勁兒了，表妹的選擇可能就變了。

  巧的是，林棗的替吳瓊就住在S市。

  林棗、秦露約了吳瓊見面。

  吳瓊性格開朗活潑，看到林棗，她激動地跳了起來，不敢相信真有跟自己這麼像的人。

  「不過你比我漂亮多了，怪不得剛出道就能當女主演。」吳瓊有些羨慕地說。

  秦露微笑：「你們倆都好看，職業選擇不一樣罷了，不像我，靠臉沒臉靠演技沒演技，只能噹噹助理。」

  林棗馬上狠誇了表姐一頓。

  熟悉過後，秦露開始跟吳瓊談合同。

  吳瓊接替身工作當然是為了賺錢，不過她也知道林棗現在沒有名氣，不可能一下子就給她開高工資，再加上現在林棗只用她替一些比較單純的吻戲或親密戲，所以她欣然同意了《親愛的未婚夫》拍攝期間按次數結帳的方式。

  吳瓊只是有個疑惑，為什麼新人林棗連這種程度的戲份都要找替身，如果林棗是富裕家庭出來的小公主也就算了，但林棗並不是。

  因為林棗沒有架子，鄰家小妹似的，吳瓊試探著問了出來。

  林棗乖乖地看向表姐，表姐說了，以後無論誰提出問題，如果她不想回答或不想說實話，就讓表姐來，因為林棗太沒有當面撒謊的天分。

  秦露大方地解釋說：「是我安排的，小棗是我表妹，才高中畢業一年不到，現在就讓她拍親密戲，我有點不忍看。」

  吳瓊一下子就理解了：「對的對的，小棗才高中畢業呢，嗚嗚嗚，好羨慕，咱們都老了！」

  林棗終於可以說話了：「不老不老，你才比我大七歲而已。」

  吳瓊嘆氣，看向秦露。

  秦露聳肩，同樣是二十多歲，二十出頭跟二十七八的感覺完全兩樣，特別是在娛樂圈。

  「不說這個了，咱們快吃吧！」

  秦露、吳瓊都很能聊，這頓飯三人吃的很愉快。

  回到公寓，秦露提醒林棗：「記得跟韓律說一聲，合同簽了。」

  林棗馬上翻出手機給韓律打電話。

  韓律正在開車，十分鐘前孟淮安才從公司出來，現在要回別墅。

  除非非接不可的電話，韓律絕不會在替老闆開車時接聽。

  靜音模式，手機屏幕亮起，韓律瞥眼屏幕，猶豫三秒，請示后座的老闆：「林小姐來電話了，應該是說替身的事。」

  靠著座椅休息的男人睜開了眼睛。

  林小姐，距離韓律發他替身照片那天，又過去三天了。

  也就是說，兩人又有一周沒聯繫了。

  「接吧。」

  韓律明白了，按了免提才接聽：「晚上好，林小姐。」

  見過那麼多次，韓律還這麼客氣，林棗怪彆扭的：「你跟別人打電話也這麼客氣嗎？」

  她人乖，聲音也乖，這麼一問，反正車裡的兩個男人都覺得小女人好像在埋怨什麼。

  韓律背上刷的起了一層汗，女人，拜託你不要砸了我的飯碗！

  「是，林小姐有事嗎？我在開車。」為了避免老闆多想，韓律聲音淡漠地問。

  林棗哦了聲，趕緊說正事：「吳瓊挺好的，我們已經簽了合同，謝謝你啊。」

  韓律嚴肅更正：「我只是按照老闆的吩咐做事，林小姐應該感謝老闆。」

  林棗：……真是冷冰冰的男人，沒法聊了。

  「隨便你吧，好好開車，我掛了。」

  嘟嘟嘟三聲，通話結束。

  韓律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敢往後看老闆是什麼臉色。

  孟淮安臉色很差，在這段短短的對話中，他能聽出林棗似乎與韓律很熟，聊天的語氣很自然。

  「你們平時也有聯繫？」孟淮安看著窗外問。

  韓律精神緊繃，好在他反應夠快，鎮定地回答：「只有接送林小姐時會見面，不過我得罪過林小姐一次，她沒剛見面時那樣怕我了。」

  孟淮安斜眼駕駛座：「得罪？」

  韓律就說了林棗穿高跟鞋下樓梯弄髒了手，他拿著濕巾要求她擦手的事。

  孟淮安沉默。

  誰惹她生氣，她就不怕誰了，這是什麼邏輯？

  孟淮安不希望林棗變得不怕他，男人有威嚴，女人才會乖順。

  可，孟淮安也不希望林棗一直都怕他怕得不敢聯繫，連在微信里撒撒嬌勾勾人都不敢。

  「打回去，問她現在在哪，以你自己的理由。」

  韓律：「好。」

  思索幾秒，韓律撥號。

  很快那頭就接聽了，傳來林棗一邊吃什麼一邊說話的聲音：「餵？」

  韓律：「林小姐，請問你在公寓嗎？」

  現在是晚上八點，正常推斷她應該在。

  林棗嘴裡嚼著草莓，一邊按遙控器找一部熱播劇的電視台：「嗯，怎麼了？」

  韓律：「我有個快遞要到了，生鮮，稍後如果我沒有趕回公寓，可以麻煩林小姐幫我拿一下嗎？」

  林棗是個樂於助人的好鄰居：「好啊，到了你通知我。」

  韓律：「謝謝，那我繼續開車了。」

  通話再次結束。

  林棗瞅瞅手機，忽然覺得今天的韓律似乎特別特別客氣，但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端著草莓盤子，林棗準備看電視了。

  「少吃點，小心變胖。」秦露走過來，一把奪走了果盤，「剛剛誰的電話？」

  林棗如實相告。

  秦露沒當回事，只說：「等會兒我去拿。」表妹又漂亮又年紀小，晚上自己出門她不放心。

  林棗嘿嘿笑：「親姐！」

  秦露哼了哼。

  幻影車裡，孟淮安拿起手機，剛想撥打小乖棗的視頻，臨時又改成了打字：你在哪？

  林棗收到消息，心中警鈴大震，外面天都黑了，孟淮安問這個，莫非又想找她？

  林棗頓時記起那晚之後的第一次舞蹈課，她整個人差點都廢了。

  明天又有健身又有舞蹈課，林棗可不想完蛋。

  吞口吐沫，林棗屏著呼吸敲字：「我在健身房，怎麼了？」

  孟淮安笑了，眼裡一片冰冷。

  小乖棗小乖棗，小壞棗還差不多！

  他抬頭，吩咐韓律：「去你公寓。」

  韓律：……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當然不敢問，在下個路口掉頭，黑色幻影直奔花濱小區而去。

  因為本來就沒開出多遠，十五分鐘後幻影就停在了韓律的車位上。

  韓律剛要下去替老闆開車，孟淮安自己推開了車門。

  看著老闆朝電梯走去的冰冷背影，韓律不由替樓上的小女人捏了把汗。

  三分鐘後，電梯門打開。

  不用孟淮安吩咐，韓律就站到了表姐妹倆的門前，敲門。

  沙發上，林棗看劇看得眼冒桃花，這劇的男主太帥了！

  秦露以為是韓律的生鮮快遞送上門了，不緊不慢地去開門。

  門一打開，秦露先看到了一身黑色西服的韓律，剛要打招呼，視線就落到了一側的孟淮安臉上。

  那是一張明明很俊美卻冷得讓人害怕的臉。

  秦露：……

  好一份生鮮快遞，冰凍得夠狠啊！

  作者有話要說：韓助理：生鮮已到，請慢慢享用。

  林小棗：嗚嗚嗚，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