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禮再度睜眼時,面對著四個人,三男一女。
那四人見他醒來,一齊笑了笑,只是在警惕的陸言禮眼中,這個笑容和匪徒沒有什麼區別。
「你們想做什麼?」陸言禮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乾脆放棄掙扎,語氣平和地問,「如果是為了錢的話,我可以給你們……」
「不不不,我們不要錢。」聶允真打斷了他的話,「只要你陪我們玩一場遊戲就好。」
「還沒有相互介紹,你叫陸言禮,對吧?我們從酒店前台看到的。」
陸言禮垂下眼睛,又抬起頭,直視楚休:「你們想玩什麼遊戲?」
在四人看來,就是他早早辨認出了楚休才是四人首腦。
楚休放下手中的刀,和他對視:「很簡單,時燕,你解釋規則吧。」
說罷,他繼續低頭削蘋果。
時燕便簡單地介紹了一番遊戲規則,而當她說完以後,不出意料地看見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
如果只是朋友之間玩,他可能還覺得無所謂,這樣把人綁架過來逼著他玩,豈不是明擺著告訴他有問題?
「你不同意呢,也無所謂,反正酒店裡那麼多人,我們只是圖個方便。」時燕不軟不硬地說了句威脅,又補充道,「再說了,這個遊戲其實沒什麼危險,你玩完了,我們也要試試,不信你看?」
的確,他們四個人都拿了把刀在削蘋果,垃圾簍里堆滿了長條的蘋果皮,還有一堆時間過長氧化了的去皮蘋果。
時燕就看見陸言禮臉上閃過一絲掙扎,他問:「我玩過這個遊戲後,你們就放我走,對嗎?」
「當然。」時燕臉上的笑容真誠極了。
於是,坐在一起練習削蘋果的變成了五個人。
五個人都不知道的是,門外,一道道蒼白身影匯聚到了門口。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今天因為電梯事件而喪生的人們,但沒有人會知道他們已經死去。因為一旦被發現,就意味著發現者也要死了。
蒼白身影越來越多,他們都是從各個樓層各個房間趕來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那扇門,顯而易見帶著野獸遇見獵物時的貪婪與殘忍。
然而,這五個人並不知道,也沒人有出門的打算。因此,他們維持著這個姿勢站了很久很久,隨著時間流逝,慘白髮青的面孔表情愈發猙獰怨毒,已完全不算得一個人了。
午夜零點將至,陰冷的風吹了進來。
「奇怪,明明關了窗戶啊。」葉盛科走到窗邊,不禁疑惑,轉身又坐了回去。
如果他能拉開窗戶,向下探出頭去,他將會看到一個扒在酒店外牆上的穿著血跡斑斑校服裙的女孩子,正慢慢往窗戶上爬,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錯過了這個機會。
莫名出現的冷風?
任何不自然的細節都有可能是線索,楚休當機立斷,站起身:「陸先生,現在我們需要轉移地點了。就去你的房間吧。」
陸言禮嘴角撇了撇,勉強答應下來。
以他為首,五個人依次轉移到對方房間裡,而當他們打開那扇門時,門外走廊靜悄悄一片,只有地燈散發出昏暗暖光。陸言禮順從地打開自己的房門。
由不得他不順從,楚休就跟在他身後,槍口抵著他的後腰,進入室內後,那把槍才收回去。時燕和葉盛科進入衛生間不知鼓搗了什麼,很快又出來。
「好了,現在你一個人完成吧,我們會在隔壁等著你,鏡子前有監控,你不要想耍花招。」
說罷,聶允真遞給陸言禮一個蘋果和一把水果刀,他意味不明地笑笑:「等會兒見。」
這句話怎麼聽都很像是在說希望等會兒還能有機會見到你沒事一樣,讓人很不舒服。陸言禮沒說什麼,平靜地接過物品,進入洗手間。
那四人帶上門出去了。
說起來,要不是為了防止不知誰被鬼掉包的情況,他們也不必要四人同進同出。
而守在一邊等陸言禮?
開什麼玩笑!
酒店房間內,一台電腦屏幕上放出黑暗中的監控畫面。
男人坐在鏡子面前,四周僅有從門縫裡偷渡而來的源於走廊地燈的一丁點兒微光,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臉在鏡子裡顯得格外蒼白。
他按照遊戲規則,點燃了那根放在鏡子前的白色蠟燭。
一點兒火苗躥起,燭光幽幽,鏡子裡的影像逐漸模糊,看不清楚。
陸言禮只看了一眼鏡子,就拿起蘋果和小刀,低下頭,一點一點地削去蘋果皮,長長的果皮一圈圈兒繞彎落下去,堆成了小山。
他看起來很恐懼,一點也不敢看鏡子裡的自己,只低著頭一個勁兒轉刀。
蘋果皮越來越長,鏡子裡的影像也……越來越清晰。
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正對著鏡子削蘋果的男人罷了。
終於,他完成了。
果皮從頭到尾都沒有斷,一片昏暗中,並沒有什麼異樣,就連鏡子裡的影像都很正常,並沒有像他們所想像的那樣跳出一個血肉模糊的什麼東西來。
那個叫陸言禮的男人明顯鬆了口氣,很快從洗手間裡退出,來到走廊上敲門。
房間裡的四人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落。不過,沒有招來厲鬼總要好些,真的招來了,他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來,今天的遊戲或許不會有太大風險。」說完這句話,時燕自己都笑了出來。
敲門聲響起,葉盛科起身過去開門。
門外,陸言禮冷冷地說:「我按照你們的要求完成了,現在可以把房卡還給我了吧?」
「不急。」房卡在楚休手中翻轉,「我們這兒還有四個人。」
陸言禮沒多說話,抿抿唇後,乾脆也進屋坐了下來,目送時燕離開。
隨機決定順序,第二人是時燕。
監控畫面里一片漆黑,出現了她的身影,她帶上門,坐在鏡子前,同樣點燃了那根蠟燭。
燭光亮起的那一瞬間,她想起了什麼,頓時身體一僵,渾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
剛才陸言禮結束遊戲以後,並沒有吹滅蠟燭。
那麼,這支蠟燭,是誰把它吹熄的?
一想到房裡可能有什麼東西存在,或許它就在某個角落死死地注視著自己,時燕就忍不住身體發冷。
但……任務不能不完成。
她伸手,拿起那個鮮紅的蘋果。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有些顫抖,險些連刀都拿不穩。
沒事的……剛才陸言禮不是也平安出來了嗎?
時燕竭力定神,給自己打氣,竭力遏制住心頭沒來由的那股恐懼感。她確定了一下蠟燭不會熄滅後,這才將水果刀刀刃抵在蘋果表皮,斜向下輕輕一壓,開始削起來。
蘋果皮一點點變長,往下墜落,打成一個個圈兒,鏡子裡的人像同樣越來越清晰。
隨著蘋果皮一點點削落,她突然打了個寒顫。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身體感知到不斷下降的溫度。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冷?
她不敢多想,只能僵直著坐在原地,忍不住加快速度。
快點……不要弄斷了……
再快點……
要是繼續在這個房間裡待下去,一定會出現什麼無法預料的恐怖後果!
時燕從來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般如此相信自己的直覺。
終於,時燕也有驚無險地削完了那個蘋果,她長舒一口氣,飛速拉開門,確定無恙後轉身回房。
在她出門的一剎那,擺在鏡子前的白蠟燭瞬間熄滅!
回到房間後,出乎時燕意料的是,其他四人都有些沉默。
「怎麼了,剛剛監控里有什麼東西嗎?」
葉盛科白著一張臉,指指電腦屏幕:「學姐……剛剛你在削蘋果的時候,有一個白衣女人,她、她一直在對著你的脖子上吹氣。」
說著,他操作滑鼠,將監控畫面後退了一點。
屏幕上黑暗的畫面中,她身後赫然是一個白色的長髮身影,站在鏡子前,長發遮住的臉孔上,一雙眼從亂發中死死的盯著鏡子裡的女人。
頓時,時燕的面孔同樣一片慘白!
她真的……把什麼東西給召出來了!!
那個女鬼剛才還在往她身上吹氣,怪不得她會覺得那麼冷。
「那……接下來怎麼辦?」時燕恐慌地向背後看去,「她沒有跟著我吧?」
葉盛科搖搖頭:「沒有,她鑽進鏡子裡了。」
但鬼已經找上了門,不用想也知道,接下來的任務必將危險無比!
下一個……誰去?
鏡子裡可是有一個貨真價實的女鬼啊!
楚休一錘定音:「我們換個房間,繼續。」
他們一共訂了四間房,大不了玩過遊戲後離開酒店,只要召喚出的東西別跟著自己,這些NPC有什麼要緊的?
其他人都沒有意見,陸言禮充當隱形人,鑑於剛才的畫面給他的衝擊力也很大,他這會兒倒是不急著想要回房卡了,直接了當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他的臉色也有點蒼白,剛才的畫面實在太具有衝擊力,顯然給他多年來堅持的科學來了一次狠狠地重擊。
楚休:「我說過,等我們四個結束了,你才能走。」
說罷,他轉身離開房間。
微型切攝像頭帶的不多,他們不可能回到那間房取出來,只好互相約定,發生了什麼異常,必須要向大家說明。
楚休來到鏡子前,按照步驟動手。
出乎他意料的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出來以後,如實說明了,但其他三人明顯不太相信,又聯想到頭天晚上除了雲茜所有人都沒事,那點懷疑變成了將信將疑。
下一個,輪到了聶允真。
見前面三個人都沒事,聶允真也找到了一點信心。他來到楚休才離開沒多久的房間,再度坐在鏡子前。
這一回,蠟燭沒有熄滅,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水果香氣。聶允真看了眼自己所需要的用具,熟練開工。
可是,當他一點點將蘋果皮削到一半時,鏡子裡的影像卻突然向奇怪的方向發展。
那些驚悚到極致的畫面立刻令他的手一頓,一股強烈的顫慄感湧上心頭。
蘋果皮不能斷!
他穩住心神,強行讓自己繼續削下去,只是手上的速度越來越慢,他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鏡子裡。
他看到自己的頭被一隻鬼摘了下來,然後拋在籃球框裡卡住。卡在籃網裡時,他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滿臉驚恐。
這是……這是在告訴他,他一定會死嗎?
下一秒,畫面一閃,放出酒店大廳的景象,只不過,鏡子裡的酒店大廳並不像白天所見的那樣平靜。從側邊的電梯口裡,源源不斷冒出蒼白僵硬的屍塊殘肢,瞬間鋪滿整個大廳,並將所有還在場的人吞沒進去。
而後,那些殘肢屍塊,又重新向電梯口涌去,簡直跟拔掉了裝滿水的浴缸的活塞似的,很快消失不見了。
他手中的蘋果皮,削到了最後一點點位置。
聶允真喘了口氣,慢慢將刀子放下。
鏡像消失,照出他蒼白的臉。
為什麼……這個遊戲能讓他看到未來?
鏡子裡的畫面,會是哪一天?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不,不管了,一定要馬上離開。
這間酒店不能再住下去。
聶允真離開密閉空間,和幾人重聚,當著陸言禮的面,他搖搖頭,表示沒什麼事情發生。
最後一個,是葉盛科。
陸言禮看似沒有多瞧他一眼,實則心中暗暗警惕。
坐在他脖子上的白衣女鬼還在嗎?
白衣女鬼,會不會就是剛才在時燕身後吹氣的那個?
陸言禮沒有表露出異樣,其他人同樣沒察覺。只余最近沉默了不少的葉盛科向大家打聲招呼後,轉身出門進入另一間房。
進門的一剎那,葉盛科再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想起了他臨終前的呼喊。
他永遠沒法原諒自己,他就是一個懦夫!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如果這次能夠活著回去,他要到好友墳前好好賠罪。
葉盛科拿起了刀。
燭光搖曳。
蘋果皮越長,鏡子裡的畫面越清晰。而他看見的是……
水果刀,哐啷一聲,掉落在地。
過了幾分鐘,葉盛科回到屋內,他同樣搖搖頭:「沒有任何異常。」
任務共七天,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竟然沒有一個人員傷亡?
大家也不知信沒信,楚休說:「沒有異常就是好事,現在天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繼續。」
第三天的任務,更加古怪和匪夷所思,他們必須養好精神才是。
聞言,大傢伙陸續告退,但剛才葉盛科的房間被用作招鬼,他決定和楚休同住一間房,睡沙發也好。
「房卡。」陸言禮向楚休伸手,言簡意賅。
楚休沒廢話,將房卡還給他:「你確定現在還要回去住嗎?」
「我換酒店總可以了吧?」陸言禮反唇相譏。
嘖,換酒店啊……
他們可是住在十三層,樓梯也好,電梯也好,零點以後經過,免不了有些驚喜。
楚休沒有阻止他,目送陸言禮離開。
「葉盛科,你說我們明天的任務,也會像今天這樣順利嗎?」他看著陸言禮離開的背影,目帶懷疑,語氣卻依舊平靜。
葉盛科搖搖頭,難得帶了點憂愁:「不好說,但最主要的是明天的任務只需要我們四個人,不能再找其他人了。」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沒有辦法再拉上npc做擋箭牌。
第三天的遊戲,更加離奇,它的名字叫:四角遊戲。
午夜零點後,四個人站在黑暗的房間,各自站一個角落,其中一個人按照順時針的方向朝下一個角落走去,當他到達下個角落後,站在原本角落的人按照同樣的方向往下走。若有人到達的角落是空無一人的,便咳嗽一聲,繼續往順時針方向走。
據說這個遊戲玩到一定時間後,會有很長一段時期沒有響起咳嗽的聲音,也就是說,一直有一個人在走,四個角落裡也都站著人。
那麼,多出來的……是什麼?
楚休說:「任務安排如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色更加深沉,整間酒店靜悄悄,就連前台小妹也不斷打著哈欠。
出乎意料的是,今夜格外平靜,平靜到有些不正常的地步。沒過多久,天空便逐漸亮起,太陽初升。
天不過蒙蒙亮,一道身影便從十三樓走下來。
他的步伐很快,腳步不停,像是對這家酒店非常熟悉似的,很快找到了監控室。他打暈了守在監控室的保安,自己進去,查找著什麼。
那人赫然是聶允真!
昨天晚上,當他看到鏡子裡的景象時,他就意識到,自己或許是看到了未來的場景。
未來的他,會被摘下腦袋,像丟籃球似的被鬼丟進籃筐里,然後一直在那裡腐爛,直到化為白骨。
他不要死!也不能死!
聶允真瞪大眼睛,一點點從監控里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他昨天聽到了,有個姓溫的男人入住酒店後,丟了什麼重要東西,這個人非常憤怒,一直在問責酒店工作人員。這也是楚休得以用警察搜索的名義騙陸言禮開門的原因,因為酒店裡確實有人丟東西了,還鬧得很大。
但是他後來從保安口裡得知,那個男人帶回來的是一個很邪門的東西,據說是從國外帶回來的一個神像,包裹得嚴嚴實實,但不知為什麼就不見了。
而那個溫先生他早晨去敲門問過,對方無意間透露的消息讓他確定,他的女兒——就是溫青!
溫青身上的特殊他們親眼目睹,會不會和她的父親有關?
還有溫青口裡三句不離的「外婆」,想來,他們家裡一定有什麼秘密。
要是他能找到這個神像……
聶允真深呼吸一口氣,繼續仔細搜索監控。
驀地,他目光一凝。
一個面貌模糊的人進了二樓的某個房間,他的口袋鼓鼓囊囊,隱約露出一角紅色木質神像。
會是這個嗎?
聶允真仔細將那塊監控區域截圖下來,放大觀察,越看越覺得像,那點紅色的邊緣令他難以放下,他決定還是上門去查清楚。
臨出門前,他將保安重新擺弄成一個趴睡在桌上的姿勢。這樣,他醒來後也只會以為是自己睡著了。
緊接著,他抬腳轉向前台,隨意套話後,他打暈了前台小妹,拿到房卡。
一切都是那麼順利,順利到不可思議,他順利的來到二樓那間房,用房卡悄悄打開門,對方還在蒙著頭沉睡,而床頭柜上——恰好放著那尊紅色的神像。
第一眼,聶永真就被神像吸引住了。
它像是一尊侍女,安靜站立,但渾身的血紅和奇異木質,讓人忍不住聯想到諸如扭曲、詭異等詞彙。
他毫不懷疑保安說的那句話,這具神像……或許真的有什麼特別的能力。
與此同時,陸言禮下樓,準備離開酒店。
「你好?你好?!」他反覆敲了敲前台,趴在桌上的服務員這才醒轉過來,揉揉眼睛:「啊,不好意思,先生,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我要退房。」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笑容甜美,態度和善,手上速度很快。
陸言禮辦過退房手續後,徑直往外走,酒店旋轉玻璃門上映出了他的身影。
他突然心頭一動。
因為……玻璃門上,前台的位置所站立的,赫然是一具白生生的骷髏。
他裝作沒有看見,加快步伐離開酒店。
前台工作人員還維持著漂亮的微笑,一動不動站在桌後。
隨即,她的眼睛往上翻,透過天花板,直勾勾看向樓上的一隻小老鼠。
城市中的某個老式小區,建築老舊,房屋林立。
其中一間房內,鮮血淋漓,地面上躺著三具屍體。
一個老人,一個年輕女孩,還有一隻黑貓,三具屍體全都血肉模糊,浸在大量血液中,沒有了生氣。那些血液像是有生命似的,逐漸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圖案。
突然間,其中那個女孩的眼皮動彈了一下。
光看她慘白髮青的皮膚,不再起伏的胸膛,以及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很難相信她是個活人。但是,她的眼皮就是動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從沉睡中醒來。
小房間內,那尊四分五裂的塑像掉落在地。
而神龕上,赫然冒出一尊新的神像,一樣的鮮紅似血,面目扭曲,看了令人心底發寒。
隨著女孩眼皮不斷的掙扎,神像上的紅色越來越鮮艷,到最後,簡直像能滴出血來。
「殺……殺了他們……」
「給雲茜報仇……」
「他們……都該死!!」
女孩輕聲呢喃著,突然,雙目猛地睜開。
她坐起身,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家裡一切都很正常,只除了……自己的小咪血肉模糊躺在地上。
「小咪?小咪?!」
「你怎麼了小咪?!是誰幹的!!」
甦醒過來的溫青,忘了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忘了自己被惡靈附身的外婆殺死,忘了小咪也一併死去。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躺在地上,小咪的屍體就在身邊,她抱著貓咪小小的屍體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把外婆給吵醒了。
「青青啊,怎麼了?這一大早上的,這麼傷心?」外婆從房間裡走出來。
「外婆——」
一見到外婆,溫青的眼淚就忍不住流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麼,但就是很難過,她撲外婆懷裡,哽咽地說:「小咪,小咪它死了。」
「這個啊……」外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把他弄死的,它晚上太吵了,然後我就把它從樓上摔下去了。」
「什,什麼?」溫青不可思議地看著老人的臉。
外婆還是和以往一樣慈祥,但此刻,這張臉……卻令她有些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