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長長街道上,只有一個飛快奔跑的身影。他的速度發揮到最快,就像有什麼東西正在追著他似的。

  的確有東西在追他。

  「砰!」

  一聲輕微槍響,他猛地閃身躲開,子彈穿透他身旁一棵樹,炸開一朵小火花。

  是誰在追殺自己?

  側邊高樓頂,一個人收回槍,弓下腰去飛快前行。當他估計位置差不多後,他猛地起身朝樓下丟了個自製炸彈,而後繼續前行。

  一聲巨響,熱浪沖天翻騰,捲起街道邊的樹木GG牌和無數沙礫,再嘩啦啦落到地面。

  還在街道上奔跑的陸言禮及時躲進了一家小商店,但他依舊被炸傷了一些,面上、左肩皆有大片傷口,往下淌血。他不顧商店店主驚恐的眼神,徑直找到水龍頭沖洗傷口,又要了些紗布包裹傷口。

  他表現得很禮貌,店主卻依舊害怕,在對方平靜且強硬的態度中拿來藥箱,他以為這個人洗乾淨就要離開,放鬆了些。對方也的確如此,處理乾淨後,道了聲謝謝便站起身,看樣子是要往外走。

  刀光閃過。

  鮮血飛濺出一米多高。

  陸言禮戴上兜帽,遮住面上的傷,拎起斧頭走了出去。

  他在未來會死去,所以,他向神許下了心愿,要回到過去,讓他可以改變自己的未來。

  神同意了。

  而這一次,它終於將前幾次許願的代價疊加在一起,條件是,靈媒小鎮上所有居民的生命。

  很多時候,陸言禮都無法將這些人視做和自己同一種族的生物,不仇視,不喜歡,更多時候是一種厭倦感。

  明明是印象中普通人的形象,為什麼不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

  他自然同意了。在他經歷的未來,這些人也會死。

  反正,只要這個任務結束,靈媒小鎮上的人自然會用另一種形式「復生」。

  踏出店門後,陸言禮飛快抬頭看一眼方才丟炸彈的方向。那裡沒有人,想必對方已經離開了。

  但是……

  他從身上摸出兩把小刀,放在眼前。

  那兩把刀一模一樣。

  一把是他自帶的,一把是用來攻擊他未果的兇器。

  他站在原地不動,仰頭環顧四周。

  不會錯的,攻擊他的人,也是他自己。只是不知道,那是未來的他,還是另一個時間線上的他,回溯方式和攻擊的理由又是什麼。

  似乎從某個時候起,這些任務或多或少都開始產生了時空混亂的元素。

  陸言禮收回小刀,繼續往前奔跑。

  就算知道攻擊他的是未來的他自己,或許有別的什麼理由,但他不會放棄,比起「未來的他」這種聽上去有些虛無縹緲的概念,他更願意把希望放在此刻的自己身上。

  又一顆炸彈落下,還沒等它落地,陸言禮抓起地面的一塊碎石朝它丟去,將空中下墜的自製炸彈擊飛,落在一旁居民樓窗戶里,同時往後一退。

  尖叫、哀嚎、呼救……遠處再次傳來警笛聲。

  小鎮另一端。

  陸言禮沒有睡著,只是靠著牆,微睜著眼休息。

  他猜對了,那個東西……就躲在自己眼球里,所以,製造爆炸的那個人不能讓他看見鏡子,否則,那個東西就會通過鏡子找到他。

  今晚,想必大多數人都睡不著。鎮上至少爆發了二十起爆炸案,死亡人數不知會有多少。

  又一聲爆炸響起,陸言禮循聲望去。

  窗外遠處隔著兩條街左右,火光沖天。

  未來的他似乎沒有打算殺自己。

  的確,他可以對未來的自己下手,因為只要任務結束,他就可以繼續活下去。但是未來的自己如果殺死過去的自己,那麼,未來的自己還會存在嗎?

  某個房間內,幾人正在開一個臨時會議。

  他們正是這一批任務者中話語權較高者:狄英、西門遠、姜御、凌桐、譚旭。

  凌桐看了一眼手錶,問:「你們沒人通知沈竹嗎?她為什麼還沒下來?」

  狄英:「我通知過她了,但是她今天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可能在休息。」

  姜御:「既然這樣,就不等她了。勞煩你之後提醒她一下。」說罷,他伸手攤開一張地圖,鋪在桌面。

  這張地圖是姜御自己手繪的,靠所有人口述完成,非常詳細。他從桌面下取出一盤帶底座的小旗子,一點點擺在地圖上。

  「大家可以來看看,這些地方就是今晚發生爆炸的地點。」他伸手在地圖上一指,「能看出什麼來嗎?」

  一共二十三個地方,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規律,也沒有像一般懸疑小說中描述的那樣擺出什麼圖案。

  狄英問:「大多都是居民樓?」

  除了一間圖書館和一家超市外,其他擺上小旗子的地方都標註了居民樓字樣。

  居民樓,意味著人流量大,尤其是晚上,大家都在睡覺,發生爆炸後基本難以逃脫。

  「不僅如此。你們再看看。」男人的手指點在某個地方。

  那個地方,恰巧是他們居住的樓房。

  「我們住的地方也是居民樓,人流量同樣密集,再加上我們都是來做任務的,對鬼怪的吸引力應該要大一些。為什麼爆炸會繞過我們的住處?」

  的確,哪怕爆炸發生的地點難以捉摸,按照行進路線看,不應該漏了他們的。

  至於相信任務在背後「保護」他們?哈,不如叫他們相信科學來的可信點。

  「如果是鬼怪殺人,不一定要用這種方式,所以,我更傾向於人為。」

  至於那個人為什麼要避開他們居住的地方,這就很有意思了。

  「話也不能說太滿,再過兩天,我們看看會不會波及到我們身上。」凌桐補充。

  「說到人為,你們還記得王順德嗎?在隧道口守夜的那兩個。」西門遠若有所思,「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鬼魂做的。後來才推出,兇手很有可能就是陸言禮。你們說,這一次的爆炸會不會也……?」

  他的話沒有說完,在場眾人都明白了他的未盡之語。

  「很難說。」

  如果真是陸言禮,為什麼不對他們下手?因為爆炸死去的人中,任務者幾乎沒有,基本都是當地居民。

  再說,如果真的是陸言禮,他為什麼要殺掉鎮上的人?明明鎮上居民都不認識他,總不可能他是厲鬼進行無差別復仇吧?

  任務不可能無解,既然明確提出了要殺死陸言禮,說明一定有能夠消滅對方的方法。

  大家都想不出對方的理由,思索半天夠,狄英道:「林初那邊有消息了嗎?」

  姜御指指耳朵,上面戴了個小型耳麥,他說:「她睡著了。」

  「你們覺得她怎樣?」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能睡著,狄英皺皺眉,沒有多說什麼。

  西門遠:「是個可疑人物。」

  凌桐:「我不信她不知道,但她應該不像我們猜測的那樣,掌握了其他破局方法。」

  「或許,她有別的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狄英問:「一直幫她的叫於懷堯的男人呢?」

  「同樣睡著了。」姜御道。

  「等回到現實,大家都查一查這些人的身份。我覺得,林初沒那麼簡單。」姜御補充道,「她或許是這批新人中,最危險的一個。」

  這話一出,所有人立刻提高了警惕。

  能讓姜御用危險這個詞形容,必然不簡單。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她拿的任務和我們不一樣?」

  一片寂靜中,有人提出了這個猜想。

  「這怎麼可能?」凌桐大聲反駁,但話一出口他又停住了。

  是啊,為什麼不可能?

  現在的任務變得越來越詭異,生路更加難以尋找,同一個世界不同的任務,又有什麼奇怪的?

  眾人又商討了一會兒,方才各自離去。只有姜御還坐在房間內

  「陸言禮……姜白……林初……」

  他默默思索著,腦海里像籠上了一層濃霧,怎麼也看不清真相。

  如果姜白就是陸言禮,第一個任務就能輕易完成,可是,失蹤的人,究竟去哪裡尋找?

  那頭,陸言禮還在逃跑。

  利用熱武器追殺他的人已經躲了起來,甚至向警方提供了他所在位置的消息,現在,追著他的是一小隊警察。

  為了不妨礙這條時空線上的自己,他中途就把斧頭藏了起來,隨意找了輛摩托車,撬鎖後便開始逃。

  速度加到最快,摩托車轟鳴聲響徹整條街,他只要再衝出這個街口,就可以往鎮西邊逃了,那裡的街道更多更亂,方便逃跑。

  但……

  即將經過一條街口時,陸言禮猛地剎車,車輛輪胎在地面摩擦出巨大聲響,甚至擦出明亮火花,還沒等摩托車停穩,他已經不管不顧地跳了車,任由摩托因慣性甩出去,砸倒街邊的一棵樹。

  他整個人同樣滾落在地,好在護住了腦袋。雖然受了點輕傷。可他心中更多的是慶幸。

  緊隨其後的警車沒能來得及剎車,車裡四個人的頭顱連同車頂蓋在高速行駛中被橫在路中央的金屬絲切割下,高高飛上半空,又被上方金屬絲攔住高飛的勢頭,掉落下來。

  車輪胎同樣被切掉一小半,汽車載著四個失去頭顱的屍體飛出去,歪歪斜斜撞在街邊小店——又一起爆炸誕生。

  陸言禮喘了口氣,向後退開,躲進了陰影中。

  他沒有想到,未來的自己竟然在街口放置了三根金屬絲!

  這樣,無論他是通過跑步,還是騎車、開車,都一定會受干擾。如果當時他沒有跳車,可能自己也要和那些人一樣了。

  來的警車有兩輛,見到自己同事的慘狀,第二輛緊急剎車,可是,距離太近了,他們依舊被刮去了車頂,以及坐在前排的兩人的腦袋。

  后座上,年輕小警察胸口劇烈起伏,就在前面那輛車出事的一瞬間,他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大吼一聲「趴下!」後,他趴在了座椅上。

  但前面兩人沒來得及反應,已經沒救了……

  為了防止汽車失控飛出去發生爆炸,趴下去的一瞬間,他的手握在車門上,往外推開了一些,突如其來的停車差點讓他抓著門把手飛出去,還是腳勾住了座椅才讓他穩住身子。

  他抬起頭,從拉開的一條車縫裡看見了他們一直追逐的那人的正臉。

  那個人沒有看見他,似乎急著逃跑,拉上兜帽後,徑直離開了。

  他連滾帶爬從車裡出來,轉過身去,看見了前方有一半都撞進了樓房裡,上下被削去一部分正在著火的車輛,看見了滾落在地面的好幾顆頭顱,還有……還有一輛摩托車。

  是那個傢伙用來逃跑的工具。

  那個人已經溜走了。

  他一瘸一拐走過去,想看看能不能從車上找到什麼信息,四下搜尋,他發現了一塊帶血的紗布。

  有這個也好,至少能檢測出對方的一些信息。

  遠處,又一批隊友來了。小警察將紗布收好,遠遠地沖隊友揮手。

  「你看見了他的樣子?」

  小警察姓楊,點點頭,開始描述:「看上去很斯文,比較高,按參照物對比有一米八以上,臉型偏瘦,眼睛……」

  隨著他的形容,畫師在紙上一點點描摹出了一個年輕男人的形象。

  「這裡,和這裡,有燒傷的痕跡。」小楊指指左臉頰,從額頭到臉側,「不是完全燒傷,但有一大塊蹭破了皮,在流血,非常明顯,至少要三天才能結痂的傷口。我懷疑我撿到的紗布就是他原本敷在臉上的。」

  畫師會意,鉛筆尖在紙上塗出傷痕。

  「對,就是這樣,不會錯。」小楊連連點頭。

  新出爐的嫌疑人畫像立刻在警局內流傳,列印出來後,準備第二天發布通緝令。

  於是,當任務者們第二天起床後,發現大街小巷都貼上了爆炸案嫌疑人的通緝令,就連他們居住的樓下也貼了一張。

  「你們不覺得,這個人就是姜白嗎?」西門遠拍下通緝令,仔細對比那張人臉。

  除去傷疤,簡直一模一樣。

  一大早,陸言禮從他們所居住的樓房對面那棟樓里出來。

  他一個晚上都沒怎麼合眼,神情有些憔悴,但他非常坦然,就好像不知道那群人處心積慮要殺死一個叫陸言禮的人似的。

  任務者們並沒有全部離開,見正主出現,一雙雙眼睛齊刷刷望過去。

  太像了……

  但是,通緝令上那張臉分明有一大片傷口,可姜白的臉上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姜白」好脾氣地沖他們笑笑,微微蒼白的臉看上去有些文弱:「早上好,你們在看什麼?」

  西門遠沒有說話,上上下下打量對方。

  他看上去就像沒休息好似的,但身上乾乾淨淨……鼻尖動了動,沒有聞到對方身上的火藥味。

  難道真有兩個長得這麼相似的人嗎?

  「你自己來看看就知道了。」

  陸言禮走近了些,看見了通緝令上那張臉,旋即一怔,下意識抬手摸上自己的臉:「怎麼會?這個人……」他連連擺手,「不是我,我沒有,我昨晚一直在房間休息。」

  「所以,姜白先生,你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嗎?」姜御問。

  「姜白」搖搖頭,一臉迷惑。

  「看你不是本地人吧?來這裡做什麼?靈媒小鎮那麼偏僻,很少有外來人員進入。」

  陸言禮剛想說自己以前的理由,眼皮一跳,立刻停住了。

  他現在的身份叫姜白,萬一被他們要求看記者證怎麼辦?他現在身上的任何證件都不能給他們看見。

  「我聽說小鎮最近要辦個傳統文化祭,來採風的。」陸言禮說,「實不相瞞,我是個畫畫的,打算回去以後辦一個畫展。只是沒想到,剛來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傳統文化祭?」

  其餘幾人對視一眼,他們怎麼不知道?

  「對,傳統文化祭。」陸言禮從口袋中取出一張傳單,展示給他們看。

  正是自己之前收到的那張。

  那張傳單變了,上面的臉譜還在,只不過,增加了幾排血紅色小字,上面寫明了文化祭的時間地點。

  而文化祭的時間,就在這個月的月底!

  「我看你們也像是外地人,還以為你們都是來過節的呢。」

  面對姜白的試探,西門遠說:「我們沒有聽過文華祭,只是聽說風景好,所以來玩一玩。」

  「那麼,你們要去參加這個文化祭嗎?」

  陸言禮心頭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的目光一點點變得詭異,直勾勾地望向眾人,嘴角同樣浮現出陰冷的微笑:「你們要來參加這個文化祭嗎?」

  此時此刻,他和一個被鬼附身的普通人沒什麼兩樣,駭得距離他最近的那個任務者往後倒退了兩步:「你……」話沒說出口,姜御立刻制止了他,無聲搖搖頭。

  貿然制止鬼魂,是想死嗎?

  「你們……要去……文化祭嗎?」

  「姜白」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不正常,死死的瞪著他們,面容猙獰扭曲,喉嚨里發出近乎非人的陰冷嘶聲。

  「你們看到了傳單,一定要來啊……」

  面對普通人,他們尚且可以談判,可面對被詭異附身的人,任務者們沒有第一時間逃離算他們心理承受能力強。

  話音剛落,「姜白」兩眼一翻,像是要暈倒,離他近些的姜御伸手扶住,下一秒,對方又站定了,疑惑抬頭。

  「姜白」用力捂住額頭,低聲抽氣,好不容易緩過來後,他像是沒事人一樣,和其他人抱歉地笑笑,說自己打算回房間,請他們不要和警方提起自己,否則會很麻煩。

  待他上樓,其他人才恢復交流。

  「他剛剛是……」一個人剛要提起「姜白」的異樣,立刻被眼神制止,轉而聊起其他話題。

  雖然沒說,但那幅樣子,很明顯是鬼上身了吧?

  「文化祭?為什麼從來沒有聽其他人說過?鎮上也沒有反應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爆炸案吧,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爆炸案上面了。這個文華祭未必還能辦下去。」

  姜御望著「姜白」的背影,直到對方消失在樓道,他說:「把林初放出來吧,讓她去試探這個『姜白』。」

  方荼有些可惜地點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

  剛才,他的目光同樣一直投向「姜白」。

  這樣的人……如果真的是人就好了,解剖起來,一定很有意思。

  被鬼附身過的NPC,會不會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姜御警告地看他一眼:「現在他的危險性還不可知,你收斂一點。」

  方荼隨意點點頭,揚長而去。

  他來到了關押林初的房間門前,象徵性地敲敲門後便破門而入,對著坐在窗邊驚恐扭頭的林初陰測測一笑:「你不是很喜歡那個NPC嗎?現在,你的機會來了。」

  林初一怔:「什麼意思?」

  方荼走過去,把她手腕上的繩子解開。他的皮膚是冰冷的,柔軟又修長的手慢慢攀爬在林初的皮膚上,像一條蛇。

  他整個人也像一條藏在陰暗處的蛇,對著瑟瑟發抖的獵物吐信子:「你最好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林初哆哆嗦嗦:「我……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亂說。」

  方荼挾持著林初往「姜白」居住的地方走去,他藏身在樓梯口,親眼見到林初敲開了對方的門,這才放心離開。

  小鎮另一邊。

  渾身包裹在深色衣服中的男人坐在廢棄大樓中,他面前擺了好些原料,此刻,他正迅速完成著手上的作品。

  他知道,過去的自己會死在這場任務中,就在文華祭的那一天。

  所以,死在文化祭的自己通過許願的方式回到了過去,也就是現在。可是,神的「許願」從來都是不可信的,這一次的許願,反而會導致更加恐怖、混亂的結果。

  他必須要制止這一次的自己!也必須要在這一場文化祭中活下來!

  想到這兒,陸言禮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些,很快,桌面上再次擺放出幾個自製小型炸藥。

  天光照進,能看到他的左臉上隱約有些疤痕,已經結痂,再過些時間就能復原。

  他面前的桌上擺了一張通緝令,上面的人臉和他一模一樣,除了疤痕。桌上還有一簇剛熄滅的火藥管,金屬製成,滾燙。

  他伸出手,將火藥管貼上了自己的臉。

  劇烈疼痛和灼燒感傳來,帶著焦糊味道。陸言禮忍住了,一點點將疤痕復原。

  這一次……他一定要活下去。

  另一個世界。

  楚休和安儒分開後,回到了自己住處。

  他已經帶著那尊神像生活了不止一個月,本該及時將那尊神像處理掉的,可他卻忽然不願意這麼做了。

  這是神啊……怎麼可以褻瀆?

  楚休完全沒覺得自己不對勁,恭敬地將神像擦乾淨後,擺在神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