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若是成了皇后,你便可日日住在皇宮中了。」
裴嘉胤趁機為自己尋個小幫手:「我是將來的皇帝,想要娶你母親做皇后,然後讓墨墨跟爹爹和娘一同住在皇宮裡,你願意嗎?」
墨墨機智地轉動圓溜溜的大眼睛,瞬間明白了。
他捏著下巴,狡黠道:「催婚這事,我不參與。」
烏蒙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很快又凝重起來。
他們一家人,是必然在一起的,而自己……終究只是個外人。
孟雨萱抬手,摸了摸他的小下巴:「小機靈鬼。」
「不過……」
墨墨若有所思,凝著孟雨萱的臉,歪著腦袋道:「娘親,墨墨想要有爹爹的陪伴長大,娘親要不你就入宮吧。」
剛才還說不催婚來著!
他似乎意識到什麼,立馬解釋:「那個,我這不是催婚啊,是表達我自己的個人意願。」
小小年紀,油嘴滑舌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雨萱,這玉佩,你拿著……」
是當年那塊,她送給了王櫻的那塊,裴嘉胤母妃留給他,讓他贈給自己髮妻的玉佩。
「它,怎麼又……」
孟雨萱震驚無比。
王櫻應該不會輕易拿出來才是。
裴嘉胤含情脈脈地看著她:「這東西本就屬於你,也只能是屬於你。這一次,你可莫要送與旁人了。」
過去的點點滴滴,全都浮現在腦海中。
裴嘉胤對他的好,以及兩人之間的誤會,那些被她刻意塵封了三年的點點滴滴,全都一股腦兒再次浮現。
她伸手,接過:「好!」
這相當於是答應他,要成為他的皇后了。
裴嘉胤激動地抱住了她,另一手順勢摟住墨墨,一家三口擁抱在一起。
烏蒙見狀,悄悄退場。
也不知道是裴嘉胤過于謹慎還是在擔心什麼,他帶著墨墨入宮了,美名其曰是老皇帝要見他,其實也是擔心孟雨萱偷偷溜走。
有墨墨在手,他就不擔心孟雨萱會開溜了。
這天晚上,烏蒙尋來了一瓶好酒,月色下,在院子裡,主動邀請孟雨萱一同喝。
「確實是不錯。」
孟雨萱也沒矯情,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烏蒙緊張地勸說:「慢點喝,這酒上頭慢。」
「不礙事。」
烏蒙是她值得信賴的朋友,在朋友面前喝多,不礙事。
「墨墨去皇宮兩日了,也沒有說要回來的意思,我還想著,跟他道別才走。」烏蒙遺憾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道別?你要走?」
孟雨萱就感覺,這兩日烏蒙有點不對勁。
她也暗中打聽過,烏蒙家中一切安好,沒大事。
烏蒙緩緩頷首,抬頭看了一眼天際懸著的月亮:「以後,我們還是可以看同一個月亮,只是在一張桌子上喝酒,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去了。」
他也該走了。
護了她一程,看她如今一切順遂,將來必然也是順遂,也沒太擔心。
此時再留下,對他以及對她都不好。
「老皇帝很喜歡墨墨,所以一直留他在宮裡,若是你想跟他道別,我去派人接他出來。」孟雨萱有點不安,也有些不舍道。
天下沒不散的宴席,她也只能順應自然。
烏蒙擺手:「不必了,若有緣,將來會再聚的!」
只要還有牽掛還有思念,緣必然是還有,只是再聚就不知道是何時。
烏蒙離京這日,裴嘉胤也來送行了。
他給了烏蒙一個承諾:「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將來若是你有需要,可換一個心愿!只要不是讓我割讓國土,一切好商量。」
他遞過去一個玉扳指。
烏蒙接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是個好東西啊,可也從此就把他跟孟雨萱之間的所有交情,多了另一層的定義。
多了一些世俗,卻也少了一些黏糊。
烏蒙是為了讓自己死心,也是為了讓裴嘉胤放心,才收下的玉扳指。
送行的隊伍,絕塵而去。
回到繡坊的時候,江家管家在門口已經等候多時。
見到孟雨萱後,格外恭敬:「表小姐,夫人有請您過府一敘。」
表小姐?
這個稱呼,孟雨萱已經很多很多年,沒在管家口中聽聞。
她本不想去,管家又道:「世子在府中恭候多時,還請表小姐賞臉。」
裴嘉胤也想看看,是怎麼一回事,道:「你先回去,我一會陪她隨後就來。」
「是。」
管家哪裡敢不聽。
這可是未來皇帝的金口玉言啊。
孟雨萱不解,他為何要答應:「殿下,你分明知道,我不想過去的。」
「那是你姑母,也是我舅母,難不成還當真要斷了這份親?」裴嘉胤摟著她的腰,附耳道:「我未來的皇后,水至清則無魚,大家都是要在京都活著!一切只當為了墨墨。」
是啊,為了墨墨。
既答應了入宮,坐那個皇后,也就不得只任性而為。
孟氏為人刻薄,也趨炎附勢了一些,可未曾真的要謀人性命,頂多就是拜高踩低罷了。
江槐還能被用,即便不是為了裴嘉胤,就算是為了墨墨,她也必然要做到冰釋前嫌。
「聽你的。」
孟雨萱被說服了。
兩人來到侯府,孟氏早早就在門口候著。
見到孟雨萱先是惶恐,見到裴嘉胤的時候,更是緊張。
孟雨萱大度地上前,拉過孟氏的手:「姑母,外面風涼,您還親自在外面來接,實在是太過客氣了。」
「雨萱,這……」
孟氏有點沒反應過來。
江延懷卻看出了孟雨萱願意修好的態度,很是感動。
他連道:「母親,快迎表妹入府吧。」
他同時,還朝著裴嘉胤做了個請的手勢。
江槐身體不適,沒在外面候著,卻在府內一直等候,見到人來了後,展露笑顏:「今日若是殿下願意,那就當時家宴如何?」
「好啊,那就家宴!」
雖孟雨萱表現得很大度,孟氏依舊誠惶誠恐,她誠懇地認錯,還自罰了三杯:「雨萱,過去是姑母不對,還請你大人大量。」
「姑母也是為了教導我鞭策我,才會那般對我,何必自責,咱們都是一家人。」孟雨萱淺淺的溫柔地含笑。
她對孟氏有一些感恩,一些憐憫也有一些怨氣。
無法說只有單一的情感。
她似乎圓滑了,也似是成長了,將來要坐在皇后那個位置上,必然不可凡事劍拔弩張,不必給自己多增加一些仇人,有容乃大。
除非是對方實在是十惡不赦,那也不必忍。
裴嘉胤登基在即,能讓江槐扶持他,就是確保自己跟墨墨的安穩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