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繡坊重新開張,要的便是一個彩頭。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孟雨萱倏地從繡坊前的凳上起身,丹鳳眼凌厲地迸出火光:「否則,又如何?」
還怕她不成!這地契早就已經是她的,白紙黑字都寫著,當時趙霽月用強硬手段奪了去,好在她以為地契在她那,便是她的。
並不知需要去更改了姓名之後,這的契拿在她手中,才徹底算是她的。
「不知趙小姐可否看清楚了,那地契里寫的到底是誰的名字,你若再胡攪蠻纏,外面就有巡邏的護衛,咱們一同去官府理論一番便是!」
孟雨萱不卑不亢,與曾經在寧遠侯府中那個卑微處事,處處小心翼翼忍讓的她,判若兩人。
就連一同來的孟氏,也都被她的氣勢緩緩震住。
孟氏鼻息間冒出一陣鄙夷:「這跟七皇子搭上關係,果真是不一樣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不過啊,他是皇子,你跟她是雲泥之別,就別異想天開做美夢了。」
還當真是親姑母啊,知道怎麼戳孟雨萱的心,可以讓她止痛。
趙霽月眼看著繡坊是拿不回來了,可這口氣必須得出,順著孟氏的話,道:「可不是嘛,這繡坊即便是你的,你頂多也就是士農工商的最末端!」
其餘跟隨來的貴胄也跟著,掩面竊笑。
孟雨萱上齒倔強地咬著下唇,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她們想要看她的熱鬧,她偏偏就不如她們的願。
「開門做生意,自己養活自己,我不覺得丟臉,幾位若是來看繡品的,歡迎選購,若是來找茬的,你們都是有頭有臉之人,此事鬧出去,丟臉的怕不是我一人!」
她來到門口,特意把門窗都打開了。
外面路過之人,可以把裡面的一切,都看得真真的。
趙霽月惱羞成怒,正欲破口大罵,被孟氏攔住了。
孟氏抬著下巴,掃了一眼繡坊四周,陰陽怪氣道:「你這鋪子,布樣當真是太少,很小家子氣,不過你的刺繡手藝倒是不錯,我們特意過來,就是想要你為我們量體裁衣的。」
「送上門的買賣,不會不做吧?」
孟雨萱笑臉相迎:「姑母說笑了,開店做生意,生意自然是要攬。」
「那好,仔細為我們量體!」
孟氏站定,給趙霽月以及她身後的幾名貴女都使了個眼色。
孟雨萱在跟孟氏量體的時候,眼尖地發現,其餘幾人四散開,在店裡到處亂看,她心有緊張,匆忙地為孟氏量身形。
「哎呀,這帕子裡的蓮花,不小心被我的指甲給弄壞了,到底是你的刺繡不精湛還是我這指甲太鋒利啊。」
是跟在趙霽月身邊的孫小姐,發出的驚呼聲。
她揚了揚手中的並蒂蓮花帕子,委屈巴巴地癟嘴。
孟雨萱從她手中奪過,心疼地看了一眼:「孫小姐,你的指甲沒有這麼銳利,倒是你頭上的髮釵,用來劃我的繡品,格外順手吧。」
「你空口白牙,莫要侮人!」孫小姐沒想到,孟雨萱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端倪。
孟雨萱拿出另一塊一樣的帕子:「孫小姐若是你的指甲當真這麼厲害,那請再在這裡試一試,若不然,你用你的髮釵也試一試!」
「本小姐憑什麼聽你的,你這裡的刺繡繡品質量這麼差,怎麼做生意的?還有臉倒打一耙。」
孟雨萱乾脆利索地果斷反擊:「質量再好,也抵不住有人惡意毀壞。孫小姐,你也算是京中貴女,得聞你跟戶部侍郎家的三公子,正在議親,若是他知曉,你是這等顛倒黑白之人,不知道是否還會同意這一樁婚事。」
孫小姐花容失色,有些後悔幫趙霽月了。
強烈的自尊心作祟,孫小姐惱怒地抬手:「你若是敢說我半個字的壞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好生熱鬧啊。」
江延懷如沐春風的走了進來,好似之前的事情,他壓根不知道似的。
實乃,江延懷已經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了。
孟氏一見兒子來了,展出和顏悅色的慈愛模樣:「你來這裡做甚,這是女子逛的地方,若是想逛街,娘陪著你去別處。」
「今日表妹店鋪開張,我這個做表哥的自然是要來瞧瞧。若是有人欺負她,也好護著一二。」
江延懷故意提高聲音道。
他的眸光在孫小姐跟趙霽月身上打轉,突然道:「二位小姐,可是想要看刺繡?我表妹這的繡品都還不錯,若是入不得你們的眼,那只能是你們眼界太高。即便是宮裡頭的娘娘們,也很欣賞我家表妹的繡品。」
「莫不是,你們的眼光,比皇宮裡的娘娘們,還要刁鑽?」
孫小姐一聽嚇壞了。
這名聲一旦傳出去,那可不好聽啊。
她拉了拉著趙霽月的衣袖,低聲道:「我今日逛街累了,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趙霽月心有不甘,卻又萬般無奈。
江延懷護著她,自己奈何不了她,只能是悶聲離開。
人走後,江延懷找了個藉口,讓孟氏也回去了。
孟雨萱欠身:「多謝表哥今日相助,雨萱感激不盡。」
「你我血親,不必如此客氣,倒是我娘,在我不在府的時候,給你找了不少麻煩,你莫要記掛在心。」
江延懷多少知道了一些府內的事。
很是憐惜她的不易。
「都過去了……」孟雨萱淺淺而笑。
正好是午膳時間,江延懷還有要緊事想詢問:「開門做生意,是長久買賣,不著急一時半會,現在是午膳時間,我請表妹吃頓飯,也算是恭喜你的開張,表妹可不能推遲。」
「表哥說的是,長久買賣不著急一時半會。」
「那好,前方醉仙樓,我很久不吃那的烤鴨了!」
兩人在二樓臨街的包廂落座,菜色確是色香味俱全,江延懷興致勃勃地提到:「經常外出,各地的飲食習慣多不相同,在京都我獨愛這烤鴨。」
孟雨萱見到江延懷的這張臉,莫名想到裴嘉胤。
他也挺喜歡醉仙樓的烤鴨的……
很快,她就回過神,江延懷特意來尋她,必是有事:「表哥,現如今就只有我們倆了,你若是有事想要問,只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