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與李家一直都在追查刺客之事,直到今日才有了進展,便迫不及待地喚來孟雨萱。
書房重地,最適合秘談。
孟雨萱進門便向他施了一禮,道:「不知將軍喚雨萱前來是所謂何事?」
江槐神色凝重,回道:「近日追查刺客一事已有了進展,眼下正好有一件事要你去辦,就是不知你辦還是不辦了。」
聞言,她的心提溜起來。
聽江槐的意思,這刺客貌似同自己有關?
現下不懂他是何意,孟雨萱便聚集精神,仔細聆聽他話中的意思。
「雨萱愚鈍,還請將軍說明。」
江槐見她確實愚鈍,眉頭一鎖,心中對她不甚滿意,索性這只是一個妾室,不是江家主母。
「你可還記得雲蒙商隊?」江槐問道,眼中閃過一道厲色。
孟雨萱點下頭來,道了一聲:「記得的。」
江槐不會無緣無故喊自己到書房敘話,且看他方才的言語,分明是說刺客一事和雲蒙商隊有關,但這喊她去辦事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孟雨萱心驚了起來,開始揣摩江槐的用意。
「將軍想要怎麼做?」
她見對方從抽屜里拿出一包東西來,不用說她也意識到這是藥物。
「你把這東西下到他們的飲食里。」江槐冷冰冰的說道,語氣全是命令。
孟雨萱瞳孔一縮,顯然是被驚到了,連忙搖頭。
「不行,我與他們無冤無仇,沒必要去害死他們。」
「哦?」
江槐愣住了,看她堅決不乾的樣子,當即就明白她這是想歪了。
被誤會了的江槐也不惱,而是說,「不是讓你去殺人家,而是你把這藥餵到他們嘴裡,讓他們昏過去就行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孟雨萱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絕了。
讓她心中倍感糾結的是,自己同雲蒙並非什麼生死仇敵,也並無齷齪可言,不過是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勉強來說應該算得上是朋友,僅憑江槐的一句一言就讓她去給迷昏人家來做些事情,她實在是不忍。
「將軍,能不能換個人來做?」她不太想去做這件事情,故而推辭。
「我看得出來,他們很信任你,這件事情只有你最合適。」他讓孟雨萱去也是斟酌過的,要是別人去可能會起疑,但她去可就未必了。
孟雨萱聞言,抿了抿唇,她明白江槐的意思,這是要讓她去利用雲蒙的信任。
如此小人行徑,她是不願意去做的。
「你是我江家人,要事事以江家為先。」江槐大袖一揮,見她猶猶豫豫,終是喪失了耐心,出言提醒她的立場。
「是,將軍。」孟雨萱拒絕未果,只能接過藥包,懷著一絲沉重走出書房。
趁天色漸晚,她只得在幾人吃晚飯的間隙,小心翼翼地把藥摻入酒水當中。
她見到有不少人都吃了下藥的酒水,唯獨雲蒙沒有喝下去。
孟雨萱心道,對不起。
她拿著摻有藥物的酒水走向雲蒙,給她倒了一碗酒,說:「你今晚怎麼不喝酒?」
雲蒙看了她一眼,視線就落到了其他人身上,繼而臉色泛起了一絲憂愁,他朝著孟雨萱揮了揮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孟雨萱沒有多想,懷著不安向他靠近,在他的碗中倒入酒水。
雲蒙見此,眼神變了變。
「酒是好酒,不如你來嘗嘗?」他眼眸迷醉,抬手便把自己那盛了酒的碗遞到孟雨萱眼前,示意她喝下裡面的酒。
「這是你用碗的。」孟雨萱說道,推開他遞來的這碗酒,無奈地笑了笑。
這時的雲蒙不知為何,突然低聲笑起來,把這碗酒放回桌上,目光悠長,思絮飄遠,也不知在想什麼。
孟雨萱心中沒底,望著大部分已經陷入昏迷的人,沒來由地感到一股不安。
她搖了搖頭,現下除了雲蒙,其他人都喝下了酒,多多少少都會感到疲倦,陷入睡夢當中。
在她沉吟不語時,江槐父子攜人而來,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昏迷的人挨個上綁。
唯獨在看見雲蒙沒有昏過去時,二人看向了孟雨萱。
侍衛仍然執行著命令,上前來將他鉗制住。
彼時的雲蒙看著突如其來的變故,再一看孟雨萱手中捧著的酒,他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你!」
雲蒙不可置信地望著她,神色哀傷。
頗為溫潤的人遭到背叛,如今更是有些支離破碎,連指責都甚為吃力:「你竟然出賣我!」
「對不起,我。」
孟雨萱無話可說。
「你們一行人就乖乖地束手就擒吧。」江槐胸有成竹地說道,讚賞地看向孟雨萱。
「雨萱,過來。」
江延懷喊道。
她欲要聽從他的話語,並向他邁出了腳步。
雲蒙痛心自己遭人算計,眼看自己的人一個個被捆綁住,自己也被他人鉗制著。
而算計了他的人正準備離去。
這怎麼可以?
她見雲蒙神色不對,下意識地便要遠離。
只見原本被控制住的人此時卻用極強的力道甩開了兩名侍衛,並給他們一人一腳,力度大得直接飛出去。
「小子,休得猖狂!」江槐正色,上前與之交鋒。
短短兩招過後,雲蒙不惜以自身傷勢換來甩開江槐的機會。
忽聞一陣疾風掠過,銳利的匕首便落在了她的脖頸處。
「你們再過來試試。」
他拉著孟雨萱當做擋箭牌,一步一步地往外撤去。
「哼,區區一個妾室也想阻攔我!」
但到底是自己兒子的人,他也得給兒子幾分面子,不過在他看來,孟雨萱並不重要。
江延懷面上不露聲色,實則暗自攥緊自己的手心。
他不便出手,一切只能讓孟雨萱以不變應萬變。
「父親。」他見江槐欲要出手,張口含住他,給孟雨萱拖延了一下時間。
卻也正是這一息的功夫里,雲蒙拽著她的衣領,趁人不備,馬上飛走。
孟雨萱倒吸一口涼氣,生怕自己摔在地上。
由上往下,一股血腥味飄落,鑽入鼻翼。
孟雨萱閉了閉眼,心知他是受傷了。
他們停在了一處茂盛的森林中。
許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孟雨萱不免有幾分愧疚,見他放開自己,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