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暴殄天物

  聽她絮絮叨叨地說,在製作香牌的過程中,遭遇了哪些困難,最後是怎樣解決的?

  一些藥材的配伍很講究五行、陰陽,要搞清楚每一味藥材、香料、礦石的屬性,才能進行配伍。Google搜索

  一些藥材的炮製,還涉及風水雜學……

  她說得津津有味,是在制香上有了新的領悟和學習領域。

  可殷懷璽,卻聽中了其中磕磕絆絆的艱難與不易。

  摩挲著手中的香牌,心尖止不住地顫動。

  不一會兒,虞幼窈就有些口乾舌躁,反應過來後,才發現自己囉里嗦地說了一大堆話,耳根子不由有些發熱。

  殷懷璽遞了一杯溫水給她。

  虞幼窈連忙接過,略帶掩飾地低頭喝水。

  這時,殷懷璽突然問:「為什麼要取名蘭清香?是因為香牌,幽香似蘭嗎?」

  很顯然,他方才是認真聽了。

  虞幼窈笑彎了眼兒:「原先的藥方叫回春丸,只是我做的香藥,與原先有很大不同,就重新改了一個名字,蘭清香的主藥,有一味鐵皮石斛蘭,做成的香牌,清香似蘭,而且也是紫色的,就直接改了蘭清香。」

  鐵皮石斛珍貴、罕有,一些底蘊深厚的世族也未必會有。

  但這麼珍貴的鐵皮石斛,虞幼窈手中就足有五株之多。

  當年救治宋明昭,鎮國侯府送了不少珍稀藥材,其中就有一株,當時她如獲至寶,還向「表哥」炫耀,結果沒過幾天,「表哥」就送了她一株,品相更好一些的。

  祖母去世後,她操勞病重,沈姑姑奉命帶了太后娘娘的賞賜過來看她,其中就有一株鐵皮石斛。

  早前皇后娘娘重賞她,也賞了一株。

  殷懷璽也感慨:「這蘭清香,也只有你能做得,換作任何人都不成了。」

  光是九大仙草,就不是一般人能湊齊的。

  這還要歸功於,虞幼窈擅長香藥,宮裡頭賞賜東西,總也少不了許多名貴的香料、藥材,如石斛、天山雪蓮這些,宮裡雖然不多,但往往真正需要用到的地方反而不多,貴人們為了攏絡人心,偶爾也會賜下。

  但是,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賞賜這些名貴藥材。

  虞幼窈深以為然:「對了,藥方上,需要一味紫晶玉珊瑚,早前鎮國侯府,好在送了一株紫晶玉珊瑚給我,不然蘭清香也做不成了。」

  延年益壽的藥方,之所以成為傳說,除了這世間,精通道醫之一少有,其中需用到的九大仙草,幾乎都在宮裡,紫晶玉珊瑚更是獨此一株,被鎮國侯府束之高閣,最後拿來還了人情,便宜了她。

  香藥不光是香料,藥材製作,還會用到礦石。

  提了鎮國侯府,殷懷璽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難怪香牌是紫色的,顏色還如此純正。」

  虞幼窈道:「九大仙草,獨拿一種出來,就是保命的良藥,合九為一,做出來的蘭清香,雖然沒有傳說中的神奇功效,但經孫伯驗證,長期佩戴,確實有調養人體精、神、氣三元,達到延年益壽的效果。」

  香牌一制出來,就已經有了玉質,和她以前做的香藥完全不一樣,是她目前做得最好的香藥。

  她挺滿意的。

  只是孫伯卻頗不以為然,直言道:「你這是暴殄天物,這九大仙草,你隨便給我一樣,我就能把人,從鬼門關里拉扯回來。」

  殷懷璽突然握住,肖想了許久的手,包裹在掌心裡,柔若無骨的小手,仿佛一團膏脂,化在他掌心裡似的,令他心尖兒輕顫不止。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聲音到了嘴邊上,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目光深邃,凝視她鮮妍的面容,喉間一陣乾澀:「辛苦你了。」

  她只是輕描淡寫,可殷懷璽卻聽出了,她在這塊香牌里,傾注了龐大的心血與心神。

  香牌的製作和香丸差不多。

  香料、藥材炮製後,進行配伍,製作成香泥後,要進行反覆捶打,直到香泥的質地,比麵團還要細膩、勁道,再製作成香牌,放在陰涼通風的地方陰乾。

  陰乾後的香牌,並不算成功,還要放到密封的土罐里,埋進藏風納水之地窖香。

  香料、藥材在密封的環境裡發酵後,無論是香味還是功效,都會揮發到了極致。

  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很難。

  每一種藥材,都有獨特的炮製方法,有時候一樣藥材,需要幾十道炮製工序,才能將藥效,發揮最大。

  有些藥材炮製時間長,要花費數天,甚至是十數天,才能炮製完成。

  而且,虞幼窈之前並不懂道醫,及風水雜學。

  想來沒少向許姑姑和孫伯請教。

  她說香牌是從二月份開始準備,他卻是不信,光是二百多種藥材的炮製,也要花兩三個月的工夫。

  「也、也沒有太辛苦,」虞幼窈搖搖頭,連忙轉開了話題:「你是武將,平常騎馬弓射,也不適合佩玉,香牌輕巧,又不易損壞,最適合貼身戴佩,平安無事牌喻意好,貼身戴一塊,也能求個安心。」

  她送給殷懷璽的美玉、美石,殷懷璽從前,總會隨身佩戴,可自從回了北境,那些東西,也就漸漸壓廂底了,只有閒瑕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清洗、打蠟、保養一遍,不是不願戴,只是武將時常動粗,以免損壞。

  殷懷璽是武將,身上不戴一些保平安的東西,她心裡總覺得不安,一早就打算,要做一塊有調養精、神、氣的香牌送給他。

  這類香料和藥材,通常比較貴重、稀少,她在泉州時,就在收集、準備。

  殷懷璽將香牌放到她,嫩生生的掌心裡:「幫我戴上可好?」

  虞幼窈輕輕頷首:「好!」

  她站起來,走到殷懷璽身後,將香牌繞過他的脖頸,原想打一個「禮」結,可手指不受控制,就打了一個同心結。

  打好結之後,她收了收繩,覺得香牌的長度合適了後,就問他:「這樣可以嗎?再長一點,可能沒那麼服貼,短一些外露了,也不好看。」

  殷懷璽低頭,香牌不偏不倚,就墜在他心口中間的位置:「這樣很好。」

  ------題外話------

  我每次寫到香藥,就特別興奮,到目前為止,作者自己在家,試驗過古法口紅、木犀香珠,純天然的東西,用起來就是有一種,不同的體驗感,因為沒有特別學習過,做得略有一些粗糙,我覺得,換作精通此道的人,做出來的,絕對不會輸給大牌口紅,只是大牌口紅,是生產線,古法口脂,是純手工,輸在了起跑線上,嗯,木犀香珠真的很好戴的,只是我做得太粗糙了,用了半年,就有些發黑,不香了,完全沒有那種,被養出來的油亮感,詢問了精通此道的人,說是用料太一般,做法不太行,啊啊啊,真的有被傳統文化驚艷到~我希望,把我對香藥的理解,及一些感受,傳播給,更多的人,讓更多的人,了解傳統文化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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