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有恃無恐

  虞幼窈搖搖頭:「我只做自己能做的,給災民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之後禍福全憑自己。Google搜索」

  她不是佛祖,沒有割肉餵鷹的宏願。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她已經盡到最大的努力,尋了當地的蠶農,教導流民們養蠶、打漁、種植、繅絲、印染、織繡等。

  連育苗的番薯藤,也是優先災民開荒種植。

  甚至還尋了當地人,進入流民收容營里,幫助災民學習當地的風俗民情,助他們融入遼東的生活。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日子該怎麼過,都是他們自己的事。

  「是我小瞧了你。」殷懷璽笑了,一個人一旦對某些人事,投入的精力越多,就會越在乎,他以為虞幼窈也是如此。

  畢竟,她一向恩怨分明,心軟又重情。

  虞幼窈沒再多說,只道:「春曉還在外面等著,你快去青蕖院。」

  青蕖院裡的下人,都是之前在虞府,跟在殷懷璽身邊伺候的人,原也是殷懷璽自己的人,院裡的布置,與京里有些類似,屋裡的用具、擺件等等,都是他從前用的。

  等殷懷璽梳洗完,小廚房已經準備了幾樣,清淡適口的小菜。

  虞幼窈還親自下廚,做了一道簡單的海參藥膳湯,用黨參、枸杞等藥材熬製,具有固本培元,消除疲勞的功效。

  每日兩隻海參,一連吃了三四年,殷懷璽對這種像生鏽了一樣紅紅的、長著肉刺,簡直丑不忍睹,而且非常腥臭的玩意兒,仍然接受無能。

  但在虞幼窈期待的目光下,他甚已經能做到,面不改色地一邊吃,一邊誇讚:「海參軟嫩豐腴,入口鮮咸回甘,鮑魚鮮美細滑,二者相輔相成,使之湯汁入口鮮而不膩,甘醇濃郁,當真是妙味無窮。」

  虞幼窈「噗哧」一笑,當然知道他口是心非。

  每次殷懷璽看到海參,明明嫌棄的要死,全身上下都透著拒絕,卻還要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在太有趣了。

  殷懷璽硬著頭皮,囫圇吞棗地吃完了兩隻海參,感覺整個人都麻了,狂扒了兩口飯,才壓下了不斷從胃裡,湧進喉嚨里的怪異感。

  海參其實也不難吃,口感甚至是絕無僅有。

  不喜歡吃海參的人,絕不是因為它不好吃,而是它的外表,實在是讓人接受無能,鼓不起勇氣去吃它。

  等殷懷璽用完了膳,兩人難得清閒,在院子裡散步消食。

  殷懷璽問起了,襄平最近發生的事。

  虞幼窈就將自己到了襄平之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州府衙門根據張氏的口供,將劉大根死後,和張氏接觸較多的人,傳喚到衙門一一審問,結合二混子們的供詞,順藤摸瓜地查出,指使這一切的人,是襄平縣衙賀知縣家中,一個比較得力的管事,昨兒一早,州府衙門就已經將賀知縣收押了。」

  兩人正說著話,春曉就過來稟報,說是:「孫婆子從衙門回來了,在外頭求見。」

  虞幼窈精神一振,看向殷懷璽:「看來我的案子,已經告一段落了,」她轉頭吩咐春曉:「把孫婆子請進來。」

  不一會兒,春曉就領著孫婆子進了院子。

  孫婆子恭恭敬敬地向殷懷璽和虞幼窈行了禮,這才將衙門裡的審訊過程說了一遍。

  「……衙門已經張榜告示,證實了張氏告狀一事背後,是有人故意挑唆、煽動,陷害郡主,至於案件背後的動機,是否還有其他參案之人,還需進一步查實。」

  虞幼窈點點頭:「賀知縣招供了嗎?」

  孫婆子道:「賀知縣口口聲聲說,陷害郡主之事,是跟前的木管事自作主張,他並不知情,他承認自己御下不嚴,卻拒不承認這件事與他有關,賀知縣跟前的木管事,一力承擔了所有罪責,就目前州府衙門掌握的證據,確實沒有明確證據,證明這一切和賀知縣有關。」

  可見賀知縣手段頗為厲害。

  虞幼窈冷笑了一聲:「看來賀知縣,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賀知縣之所以有恃無恐,無非指使木管事,陰謀策劃張氏告狀一事,確實做得滴水不露,木管事擔下了所有罪名,就牽扯不到他身上。

  除此之外,他應該另有倚仗。

  殷懷璽也猜到了這點:「陷害郡主,罪同欺君犯上,挑釁的是天家威嚴,一旦罪名落實,輕則革職罷官,重則牢獄之災,如今陷害一事曝露,並且牽扯到賀知縣頭上,倘若賀知縣夠聰明,就一定會設法自保,以減輕罪責,賀知縣為官多年,不會瞧不清局勢,他拒不配合,仿佛很有把握,自己一定能脫罪。」

  虞幼窈愣了一下:「他不會還天真地以為,韓氏族會想辦法替他脫罪?他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

  連白府一介商戶都知道韓氏族靠不住,不惜另攀高枝。

  區區一個七品官,他以為韓氏族會放在眼裡?

  殷懷璽意味深長道:「倘若他手中掌握了令他有恃無恐的籌碼呢?」

  士紳勢力集中在山、陝兩地,兩邊自古便有秦晉之好。

  又因陝西歷史悠久,自古就有「帝王之都」的美譽,又是古都長安的所在之地,所以陝西的發展,較山西更有優勢。

  而韓氏族,就是陝西第一氏族,是盤踞在西北地區的一個龐然大物。

  賀知縣背靠西安韓氏,確實是有有恃無恐的本錢。

  但前提是,他真能讓韓氏族為她脫罪。

  虞幼窈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很顯然,陷害郡主一事背後,韓氏族嫡系肯定是有參與,那位韓氏嫡系子弟,應該還隱藏在襄平縣裡。」

  張氏告狀發生後,她立馬就去了州府衙門擊鼓鳴冤,打了賀知縣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之後襄平城就戒嚴了。

  那位從西安來的韓氏嫡系子弟,肯定來不及脫身。

  這倒是個令人意外的驚喜啊!

  虞幼窈臉上透了笑意:「大周朝重嫡重長,只要韓氏族的嫡系,呆在襄平城一天,韓氏族就甭想斷尾求生,和這件事撇開干係,有周厲王被陷害致死在前,韓氏族處境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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