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彌足且珍

  一股子熱意直衝腦門,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種揉弄、把玩的衝動,非要他用全身力氣,才能克制這種荒唐的念頭。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

  如果虞幼窈注意看他,就會發現,殷懷璽的耳根子紅了一片。

  只可惜,虞幼窈正忍著疼,沒有心思關注這些,這會疼得比之前好一些,但依然很疼,她喉嚨里發出細小的嗚咽,極力忍耐著。

  漸漸地,她感覺殷懷璽握著她腳的手有些發燙,帶了汗漬的燙意,無端就燙得她腳底發麻,這麻意跟螞蟻似的,順著小腿攀爬,令她身子陣陣發軟。

  忍耐的過程太難熬了。

  殷懷璽突然就想到,有一次父親帶他們上山遊玩,母親不慎扭了一下腳,父親一邊幫母親揉腳,一邊還說笑話逗母親開心。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從前,一個村子裡住著兩兄弟,兩兄弟都到了成婚的年歲,可是村子裡並沒有他們中意的姑娘,兄弟倆決定去村外尋找,一天兄弟倆路過一處村子,在村頭碰到了一個姑娘。」

  虞幼窈瞪大了眼睛,一時忘記了腳疼,連忙追問:「那個姑娘是不是長得特別漂亮,兩個兄弟同時看上了那個姑娘,都想娶她?」

  她已經腦補了一出兄弟倆共爭一女的戲碼。

  嗯,話本上都是這樣寫的。

  殷懷璽聽得好笑,搖搖頭,繼續道:「老大覺得這個姑娘,正是自己想要找的意中人,而老二卻覺得,這姑娘長得不怎麼樣,打算繼續去別處找。」

  啊?!怎麼跟她想得不一樣?虞幼窈連忙:「那後來呢?」

  殷懷璽一邊說著故事,手上推拿不停:「老大向當地打聽到那個姑娘,因為長得不好看,所以一直沒人提親,受了不少閒言碎語,他卻並不在意,並打聽了當地求親的習俗。」

  「當地人告訴他,男方求親必須要用牛來做聘禮,普通的女孩,只需要一兩頭牛,賢惠漂亮的女孩,得要四五頭牛,最多的是九頭牛,這樣的女孩像仙女一樣,當地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女孩,也從來沒人送過九頭牛。」

  虞幼窈忍不住問:「老大用幾頭牛娶了姑娘?」

  殷懷璽揭曉:「老大買了九頭牛,第二天就浩浩蕩蕩地趕著牛去求親了。」

  「啊?!」虞幼窈驚訝不已,這難道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殷懷璽低著頭,繼續說:「他敲開了姑娘家的門,姑娘的父親得知老大的來意,十分吃驚,連忙對老大說,他家的閨女,只是普通姑娘,給一兩頭牛就行了,送這麼多牛過來,村里人會笑話。」

  虞幼窈聽得很專注,注意力轉移到了故事上。

  殷懷璽不禁鬆了一口氣:「老大卻說,您的女兒,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我認為她值九頭牛,請您一定要收下,姑娘的父親苦勸無果之後,為了能把女兒嫁出去,只好同意了。」

  「成親之後,老大一直將妻子當成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五年之後,老二還沒有找到滿意的姑娘,只好回鄉,他走進村莊,在村頭看到一個長得跟仙女一樣的姑娘,忍不住借著詢問哥哥,上前搭話,姑娘將老二帶到了老大跟前,兄弟兩久別重逢,都很高興,老二就問老大,怎麼沒看到嫂子?」

  虞幼窈愣了一下:「那個長得跟仙女一樣的姑娘,難道就是老大當年娶的妻子?」

  殷懷璽點頭:「老大說,你不是已經見過她了嗎?剛才帶你回來的人,就是你嫂子啊,老二怎麼也不敢相信,就問哥哥,哥哥卻說,你嫂子不是跟從前一樣嗎?」

  虞幼窈也是一頭霧水:「為什麼在老二眼中,嫂子變成了仙女,在老大眼裡,妻子和從前一樣,始終沒有變過?」

  殷懷璽繼續說:「老二也是越想越覺得奇怪,就去尋了嫂子,嫂子笑著說,當初沒遇到你哥哥前,所有人包括我的父母親人,都覺得我長得醜,沒有人娶,不值一頭牛,甚至連我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你哥哥卻覺得我值九頭牛,久而久之,連我自己也認為我值九頭牛,不知不覺變成了這個樣子。」

  虞幼窈恍然大悟,相由心生!

  人的一生不是一成不變,一個人的模樣,性情,也會跟隨你的心而改變,而人心,是根據一個人所處的環境,接觸的人,經歷的事而轉變。

  殷懷璽溫聲道:「在老大心裡,妻子一直是世上最好的姑娘,所以他覺得妻子始終沒有變過,始終是最美的姑娘,從前是,現在是,從後亦是,並不會因為時光荏苒,歲月無情,朱顏漸改而改變,這也讓妻子堅定地認為,自己值得九頭牛,所以她變成了九頭牛,該有的樣子。」

  虞幼窈怔然了,她和殷懷璽就是故事的本身。

  在所有人眼中蠢笨、頑劣、不堪教化的小姑娘,被寄人籬下的「表哥」視若珍寶,久而久之她也變成了珍寶該有的樣子,彌足且珍。

  殷懷璽低著頭:「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姑娘。

  虞幼窈心顫不已,在心中將他的未盡之語補足:從前是,現在是,從後亦是,並不會因為時光荏苒,歲月無情,朱顏漸改而改變。

  既許一人以偏愛,願盡餘生之慷慨。

  殷懷璽低頭,推拿了兩刻鐘,踝骨處的青紫於血已經消褪了,腳還腫著,也顯露出了細瘦美麗。

  他突然講了這段歷史,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為了轉移虞幼窈的注意力。

  「已經推拿好了。」殷懷璽從她的裙擺處,撕下一塊布條,纏在她的腳上,終於鬆開了她的腳。

  手掌間還殘留著軟玉溫脂的美妙,令他有些悵然若然,卻又有些如釋重負。

  虞幼窈這才恍然發現,推拿已經結束了,而她身上的汗,一直沒有停過,兩鬢間的頭髮,更是濕透了。

  虞幼窈渾身汗濕潸潸,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方才的痛楚抽空了一般,端坐的身體,止不住地往下倒去。

  殷懷璽連忙伸出手臂,把她撈進懷裡:「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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