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一瞧這京里,有哪家媳婦兒像你這樣,嫁進來不多久,家裡就分了家,婆母跟了長房,你這個二媳婦,不用晨昏定省,也不用立規矩,沒了婆母指手劃腳,也沒有妯娌鬧騰著受氣,自己當家做主,便是老夫人病了,也不需要你到跟前去侍疾,除了二老爺冷心一些,這日子哪來不如意?」
叫她說,虞府這日子簡直跟天堂一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
大房裡的大小姐,是怎麼病得?
還不是侍疾辦喪累得?
好好的姑娘,瘦成了一把骨頭,往風裡頭一站,仿佛一陣風都能吹走,是因為分了家,這罪才沒讓夫人受了去。
姚氏便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祖母不是特別苛刻的婆母,可書香人家重規矩,每日晨昏定省,端茶倒水,時不時還要立一立規矩,不說磋磨媳婦子,卻也不想讓媳婦子,把日子過舒坦了,時不時也要立一立威。
三不五時地把媳婦子喊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斥,不是逼著媳婦子,為丈夫開枝散葉,就是要納妾……
母親總讓她處處隱忍,是因為她母親,就是忍了幾十年,熬死了祖母,日子才好過一些。
她嫁進了虞府之後,母親總覺得她掉進了天堂裡頭。
錢嬤嬤語重心長道:「你是個有福的,大少爺前途正好,二少爺也有了出息,二小姐聰明伶俐,幾個庶女也出挑,待你敬重有加,你也不要想那些有得沒得,仔細著將幾個兒女拉騰到大,將來大好的日子,還在後頭,可不能因為一時意氣,把自己的日子,過得越來越窄,你看看楊氏的下場。」
姚氏有些頭疼:「你容我仔細想想。」
這些話,說得也是有理有據,令她不能反駁,可她心裡還是難以釋懷。
錢嬤嬤沒再多說。
夫人這是大好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人就容易胡思亂想,老爺雖不貼心,可對家裡卻十分周全,沒讓夫人操太大的心,幾個兒女老爺也上心,夫人也沒太慪氣。
說白了還是慣得。
好在老爺丁憂回了族裡,要三年後才回京,以後三不五時地開解一番,這麼長時間,大約也能想通了。
夏桃回了小姐,猶豫了一下,就提了二夫人冷淡的態度。
虞幼窈也只瞭然地點點頭:「小聚的地兒,就在外面的廡廊下,因還在孝期,也不宜太鋪張,就使人支了碳爐,一邊烤火暖著身子,一邊烤些菌菇、番薯、板栗,並一些素菜,另外再準備一些點心、乾果,果物等,多準備些花樣,也就差不多。」
夏桃連忙應聲。
時間剛到了隅中(十點),虞霜白、虞蓮玉、虞芳菲三人,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跑過來了。
自從二房和大房之間的側門,被堵了之後,虞霜白她們每次來大房,都是跟著姚氏一起,也呆不了多久,就回了二房,姐妹之間連話都不大有機會說。
姐妹們坐在廡廊下說話。
虞霜白拉著虞幼窈的手,關心地問:「之前聽說你病了,我原是打算過來看看你,但母親不讓我們過來煩你,,說你操持祖母的喪事已經十分辛苦了,讓你清淨些時候,」說到這裡,她鼓了鼓臉兒,有些不服氣,說得她好像有多麼不懂事似的:「你身子好些了嗎?」
其實,母親只不讓她過來。
這話是錢嬤嬤說得。
不過錢嬤嬤的意思,也是娘的意思。
虞幼窈點頭:「已經好了許多,只是胡御醫說這病不光要治,更要好好將養,將虧損的精、氣、神補回來,否則就要虧了身子。」
虞蓮玉一臉擔憂:「這段時間,大姐姐就沒少受累,早前有一次,險些在靈堂里昏倒了,可不能輕忽了去。」
那還是祖母三七天,大姐姐給前來祭拜的女眷們回了祭禮,彎下的身子,一下沒直起來,就往後頭倒,幸好她站在大姐姐後側處,連忙扶了大姐姐一把。
饒是如此,大姐姐頭暈目眩,身上也使上不氣力,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可把在場的女眷們嚇了一跳。
虞芳菲有些不舍:「泉州八山一水,氣候也好,冬天沒北方冷,很適合休養,大姐姐去了泉州後,一定要好好養著身子,一定要早日回來。」
自從祖母病了之後,兩房走動少了,情份難免疏遠了些,這會兒,聽著她們真切的關心,虞幼窈心裡有些難受:「等我到了泉州之後,給你們寫信,泉州是大周朝口岸之城,匯通南北,貿易十分繁華,你們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就寫信給我,我給你們寄過來。」
一說起泉州的繁華,頓時就衝散了離別的感傷。
姐兒們嘰嘰喳喳地湊一起,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到了午時,殷懷璽、虞善言、虞善信、虞善禮、虞善思幾個哥兒也都到了。
一群人圍著幾個碳爐坐成一圈,鐵絲網搭在碳爐上,下人們侍立在一旁,幫著遞一遞食材,也注意主子的安全。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小姐們,在廚娘們的指導下,自己烤制食物。
幾個姐兒們都學過了中饋,倒也容易。
倒是幾個哥兒們,鬧出了不少笑話。
廡廊下面一片歡聲笑語。
礙於虞老夫人孝期,這場小聚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落幕散場。
虞幼窈一個人坐在廡廊下面很久,很久……
殷懷璽站在青梧樹下看了她很久,很久……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虞府即便有千般不好,可從前的手足情份,也都是真摯的。
悠長的嘆息響起。
春曉知道小姐心裡有些落寞,就道:「二房的幾位少爺和小姐,來得時候都給小姐準備了送別禮物。」
虞幼窈點頭,表示知道:「對了,為葉女先生備的禮,都準備好了嗎?」
春曉點頭:「已經備好了。」
虞幼窈吩咐春曉帶好了禮物,逕自去了家學。
瀟湘院裡附近的竹林里,鋪了一層枯竹子葉子,筆直的竹杆,迎著寒風,不見蒼涼,稀疏,更顯得節勁蒼綠。
蘇婆子見虞幼窈過來了,連忙將她領進了屋裡。
葉女先生正在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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