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懷恨在心

  虞兼葭哭得肝腸寸斷:「是我對不起母親,母親……」

  楊淑婉憋著一口氣說:「不、不怪你,母親知道你、你孝順,是死老太婆不、不允你來見我,都、都是她的錯,你不要自、自責。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虞兼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母親不怪我,我卻不能原諒我自己,只恨自己勢單力薄,孤立無援,明知道母親在受苦受難,卻不能救母親於水深火熱,每每一想到母親被關在院子裡,受病痛的折磨,女兒恨不得以身相替……」

  好好的話,聽在楊淑婉耳里,就成了女兒在府里受了欺負,日子也不好過。

  楊淑婉悲從心來,死老太婆偏疼虞幼窈,虞宗正對葭葭也不如從前寵愛,將心思全放到虞幼窈和秋姨娘生的庶子身上。

  思哥兒到底是嫡子,將來要繼承家業。

  可她的葭葭呢?

  祖母不喜,父親不疼,姐姐不善,弟弟年幼,她也沒有幾天熬頭,將來這府里哪還有女兒的活路?

  渾濁的眼淚,沿著眼角一下就滾進了髻發里,楊淑婉聲音嘶啞:「別、別哭,葭葭別哭啊……」

  「母親,我好怕,今兒我是支開了下人,悄悄過來的,母親,我、我該怎麼辦……」虞兼葭一把抓住了母親的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兒上還掛著淚珠兒,哆嗦著唇兒,一副驚惶害怕的樣子。

  楊淑婉連呼吸也粗重了,連忙追問:「怎、怎麼回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難怪她醒來之後,就沒見到李嬤嬤和碧桃。

  靜心居的守門撤了,老夫人就算不喜葭葭過來看她,可這探母盡孝的事,也不需要支開了下人,悄悄地過來。

  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虞兼葭打了一個哆嗦,連臉都白了:「母、母親我、我……」

  女兒怕成了這樣,「我」了好大半晌,連話也說不出來了,楊淑婉就知道出大事了,用力憋了一口氣:「不、不要怕,快告訴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母、母親為你做主。」

  虞兼葭白著臉,一邊搖頭,一邊落淚,哆嗦著唇兒,顯然是嚇得不輕!

  楊淑婉心如刀割,她咬著牙,聲音從齒縫裡往外迸:「不管什、什麼事,儘管跟我說,母、母親雖然病著,但名、名義上還是你父親明媒正、正娶的妻子,想、想要欺負我、我女兒,也要問問我同、不同意。」

  虞兼葭更是哭得不能自已:「是、是我跟前的丫鬟百葉,她、她……」

  本以為找到了主心骨,可話到了嘴邊上,她又怯了膽兒,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

  百葉?

  她記得是女兒之前在莊上收的大丫鬟,難道是她惹出了什麼事兒,牽扯到了葭葭這個主子身上?

  楊淑婉急得直冒汗,喉嚨里發出「嗬嗬」地聲響:「快、快說,母親幫你!」

  一個小小的奴婢,不管出了什麼岔子,不過是一張蓆子的事。

  女兒還是未出閣的姑娘,這些陰私的事情,自然不好沾手,但她都是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虞兼葭慌不成樣:「百葉她祖母賴婆子身體不大好,我、我不忍她們祖孫生離,就做主將賴婆子接進了府里……」

  這樣做雖然有些不妥之處,但她一個主子,給身邊下人一些體面,這也說得過去,怎麼還怕成了這樣?

  楊淑婉沒急著問,沉住了氣。

  「我、我原也想著,賴婆子從前在祖母屋裡伺候過的,家裡頭明明白白,沒什麼問題,這才允了賴婆子進府,也是一片好心,可萬萬沒想到,那個賴婆子卻、卻……」說到這兒,虞兼葭臉色又白了幾分,畏畏縮縮,仿佛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伺候過老夫人,後來出了府的?

  好端端的,怎就出了府?

  楊淑婉也是見慣了內宅陰私,對後宅那點個事,是最清楚不過了,仔細一琢磨,就能琢磨出事來。

  虞兼葭支唔著聲音,也不知道要怎麼說:「有、有一次茴香偶然聽到,賴婆子在罵人。」

  楊淑婉連忙問:「她在罵誰?都、都罵了什麼?」

  虞兼葭吱唔了半天,連臉都漲紅了,嘴裡就是迸不出一個字來兒。

  楊淑婉一想就明白了,許是那個賴婆子罵得不堪入耳,葭葭小打就是受了教養長大得,哪兒能說得出口:「把、把茴香找來。」

  虞兼葭慌聲道:「茴香就在外面守著,我叫她進來……」

  一邊說著,就連忙出屋喊茴香了。

  茴香連忙進了屋,「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給大夫人磕了一個響頭:「奴婢給大夫人請安,大夫人好。」

  見茴香調離了女兒身邊,還是這樣穩重,有規矩,楊淑婉就放心了一些:「把賴婆子罵人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一遍。」

  茴香嚇了一跳,和虞兼葭一樣連臉都白了,吱唔聲道:「就有一次,賴婆子過來拜見小姐,小姐屋裡掛著謝大夫人的畫象,我瞅著賴婆子盯著謝大夫人的畫像看了許久,眼神有些不對,擔心賴婆子有問題,到時候牽連了小姐,就悄悄跟著賴婆子出去了……」

  後面的話兒,還沒說出來,人就打起了哆嗦,一臉地驚恐,連眼睛都瞪得老大。

  驚懼害怕的模樣,和葭葭如出一轍。

  楊淑婉喉嚨里,像是破了風一樣,風裡夾了沙子,聲音在風裡頭,被沙子磨礪了一道,又粗又啞:「繼續說!」

  看樣子,這賴婆子當年出府的事,還與謝氏有關。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

  茴香連身子都趴到地上去了,牙齒「咯啦」打顫著:「奴婢看到,賴婆子走到了沒人的地方,朝地上吐了一口濃痰,就小聲地罵了一句:我呸,不要臉的小賤逼,仗著一副賤騷樣,勾搭小叔子,搞破鞋,短命鬼……」

  茴香努力學著賴婆子,當時的語氣,將罵人的話重複了一遍。

  話都說完了,她就像被人抽空了全身力氣,身子軟倒在地上,甚至連頭也不敢抬了,身下的地板又冷又硬,冷氣不停地往膝蓋里鑽,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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