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關山月

  兩人鬧騰了好一會兒,直到虞霜白跑不動了,彎腰捂著肚子直喘氣,虞善信這才良心發現,做小伏低地道了歉,兄妹倆又言歸於好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

  虞幼窈笑得肚子都疼,也隱約明白了,二妹妹和二哥哥之間,才是正常兄妹相處的樣子。

  她和表哥好像有些……

  她抿了抿唇!

  笑完了之後,虞霜白喝了茶,吃了果子,人也緩過神來了,就好奇問:「大姐姐,這個匣子是裝什麼用的?」

  這麼大一盒匣子,一時還真讓人想不到,能做什麼用,總不會特意做個空匣子當擺設吧!

  虞兼葭又瞧了匣子,只一眼,就好像被靈活鮮明,刺了眼睛似的,輕顫了下眼睫,就垂下了眼睫,擋住了眼底的羨慕,低聲道:「這長度,應該是一個琴匣。」

  虞蓮玉連忙問:「大姐姐,真的是琴匣嗎?」

  虞幼窈笑彎了唇兒:「三年前表哥說要幫我斫琴,就順手做了一個琴匣,畢竟好馬配好鞍,好琴也佩一個好匣,才有相得益彰呢。」

  「順手」二字,聽得虞霜白又翻了白眼。

  花了三年才做出來的,這能叫「順手」?

  怕不是對「順手」二字,有什麼誤解?

  明晃晃炫耀的,都快寫在臉上了,羨慕不來,誰讓她沒有一個,像周表哥一樣有本事的哥哥呢?

  虞芳菲關注到了重點,睜了眼兒:「所以,琴匣里裝了周表哥送你的琴嗎?」

  虞幼窈點頭:「對呀,琴和琴匣都是表哥送我的生辰禮物。」

  這都過了三年,要不提這荏,虞霜白差點都忘記這事了,連忙湊到了桌子前:「周表哥斫的琴,快讓我們瞧一瞧。」

  連虞善言幾人,也都很感興趣。

  虞兼葭滿心不是滋味,卻也想親眼見識一下,周令懷親手斫制的琴,是什麼樣的,是不是跟他作畫,雕刻一樣厲害?

  虞幼窈從善如流,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琴匣,將韶虞琴抱出來,擺到了桌子上。

  蜜色的琴身流光溢燦,鳳棲梧桐的樣子,更是精緻華美。

  君子六藝,其中就有「樂」,就算是虞善信,也能磕磕巴巴地彈兩首曲子。

  他們雖然不懂琴,可接觸過琴,就有了比較,雖不懂得鑑賞,也都見過世面,也能分辯出好壞。

  這琴琴流暢華美,由內而外透了一種貴美氣息,忍不住好一陣唏噓。

  「天啊,這是周表哥斫的琴嗎?這也太美了叭!」

  「周表哥也太會了……」

  「好厲害啊……」

  「……」

  虞幼窈聽著大家彼此起伏的驚艷讚嘆,抿著唇兒笑,沒說這把琴九德具全,畢竟琴音好不好,要彈過了,聽過了才能知道。

  虞兼葭有些心煩意亂。

  兩年前,父親尋訪名師,為她訂做了一把「冰玉」琴,因其聲清亮如玉,取了此名。

  桐木松透性極佳,琴音明亮醇厚、有金石之韻,但穩定性,長久性,卻略遜了杉木一籌。

  不過桐木年份愈久,材質會更密實,就能彌補這一缺陷。

  最初她是不願遜了虞幼窈一頭,但年份久的桐木太稀有,哪家有了這樣的好物,不是自己藏掖著,哪能拿出來舍了旁人?

  不得已之下,她才選擇了三百年的杉木,不世絕響「九霄環佩」,就是用杉木斫制,也不會差了虞幼窈太多。

  卻沒想到,這把琴經名師斫成,卻是一把難得的杉木琴,色澤金黃,冰絲為弦,琴音清亮,清透細膩。

  連葉女先生也是讚不絕口。

  虞兼葭擅琴,也懂琴,只一眼就瞧出了,周令懷斫琴的這把琴渾然天成,不見一絲匠氣,足見技藝之高絕,「冰玉」不如甚多。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外強中乾?!她略懷惡意地想。

  這會兒,虞霜白在問:「這把琴叫什麼名兒?」

  虞幼窈又彎了唇兒:「此琴名——韶虞,是我取得,表哥刻了隸銘,韶光開令序,虞廷百獸舞。」

  虞善言一擊掌:「這個名兒取得好,傳說中,舜先封於虞,建國以稱虞,史稱虞氏、虞舜,舜作樂,也稱韶、虞之樂,舜仁治以民,德傳天下,後才有了虞廷百獸舞,鳳凰來儀,樣歌舞昇平的太平景象,甚好,甚好!」

  自己取的名兒,得了旁人肯定,虞幼窈很高興:「表哥也喜歡這個名兒。」

  其實,她在韶儀和韶虞之間,最終取了韶虞這名,正如大哥哥所說這一般,期盼著明君以治,太平盛世,韶虞之樂,韶舜之德,能流芳後世,永垂不朽。

  虞蓮玉琴藝也好,難得見到這樣的好琴,也是激動不已:「大姐姐,不如你來彈奏一曲,讓大家聽一聽這把琴的音色?」

  大姐姐學琴也有三年,卻比她們打小學琴,也不遜什麼,所以她才會有此提議。

  虞幼窈正有此意,連忙命人置了香案,焚香淨手,顯得十分鄭重,手指一挑弦,古樸蒼茫的琴聲自指尖流泄。

  有一種「明月出天山,蒼茫去海間」的蒼茫渾厚。

  有「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的豪邁大氣。

  亦有由「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的悲愴真摯。

  更有「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的婉轉柔意。

  《關山月》是小曲目,虞幼窈反覆彈奏三遍,樂曲終於停了。

  但結尾一句「高樓當此夜,嘆息應未閒」的餘韻,卻久久地扣人心弦,令人回味無窮,心中愴然而不止。

  周令懷感受猶深。

  虞善言也是怔然良久,才贊道:「大妹妹琴藝了得,一首《關山月》氣魄渾厚,純樸自然,」他忍不住瞧了周令懷一眼,補充一句:「不愧是名師出高徒!」

  虞幼窈彈得太好了,就忘記聽琴的初衷是為了鑒琴。

  這是虞兼葭第一次聽虞幼窈彈琴,比較的心思,也倏然淡下來了,倒不是說,她的琴藝不如虞幼窈。

  而是!

  她五歲開始背琴譜,七歲正式學琴,距今已有六七年了,可虞幼窈僅學了三年,就趕上了她六七年的功底。

  原本在琴藝上的優越感,也是蕩然無存,也不禁生出了幾分灰敗沮喪的情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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