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秋姨娘還真是個能得用的人。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
虞老夫人卻蹙了眉頭,私底下對柳嬤嬤說:「我原以為,秋姨娘是個聰明本份的人,這才請了族嬸過來,今後走家竄門,有族嬸從旁提點著,照應著,也能順理成章,旁人也不會因為秋姨娘一個妾室,就小瞧了咱們家,可秋姨娘不光聰明,還竟有城府,她這般心性,恐怕也是個有野心的。」
柳嬤嬤笑著說:「老奴倒是覺得,秋姨娘身份低了些,便是有些城府,也容易拿捏。」
這倒是事實,虞老夫人放鬆了一些:「只是秋姨娘懷了胎,也不能伺候老大,老大總不好一直往通房屋裡鑽,這樣不合規矩,以後秋姨娘要幫著窈窈管家,家裡事忙,也不能一心一意的伺侯老大,還是要仔細尋摸著,給老大納一個家世不錯的妾室進門。」
這樣一想,總也繞不開納妾。
家裡雖然有幾個通房,品貌也都過得去,可身份太低了些,又沒為老大開枝散葉,自然不好抬了姨娘。
秋姨娘能破格提了名份,還是因為她祖上也是詩禮人家。
沒過兩天,虞老夫人就尋了虞幼窈提了這事。
虞幼窈一早就猜到了這情形,只是笑道:「我也不懂這些,這事兒還得祖母出面才行。」
知子莫若母,祖母一向知道虞宗正的喜好,挑得肯定是能叫虞宗正瞧得上眼的人。
虞老夫人點頭:「就挑個官家庶女,身份不宜太高,不然就衝撞了正妻,叫旁人以為咱們家寵妾滅妻,名聲也不好聽,但也不能太低了,免得辱沒你父親。」
新妾進了門,身份雖然大過了秋姨娘。
但是,秋姨娘懷了胎,這一胎不管是兒是女,也能壓了新妾一頭,兩人都是妾,誰也不比誰體面,倒也合適。
不過這事兒,不能操之過急。
到了八月底,一直延後放榜的殿試,終於放榜了。
一大清早,虞府兩房一家老小都穿戴整齊,等在安壽堂里聽消息。
虞善德更是迫不及待,一大清早就跑出去看皇榜了。
一家人心急如焚地乾等著。
虞老夫人連柫珠也捻不下去了,眼見是從早上,等到了中午,還沒有音訊傳來,就有些坐不住了:「咱們家的人怎麼還沒回來?」
姚氏連忙道:「老夫人先別心急,每次放榜京裡頭就跟萬人空巷了似的,就連尋常百姓,都要到皇榜底下去瞧一瞧熱鬧,許是人太多了,一時沒瞧上,再等一等。」
家裡出去看榜的小廝,卯時就去長安街等著皇榜張貼。
他們家這樣,旁人家肯定也是。
皇榜就那麼大張,遠了瞧不見,人一多可就不容易往跟前湊。
每隔三年,虞老夫人都要經歷這一回,哪兒能不清楚這個,就是這樣幹著,難免叫人心急得很。
虞幼窈遞了一杯蓮心茶過去:「有人等皇榜都等到天黑的,現在還早著,祖母喝口茶定定神兒。」
虞老夫人一杯茶還沒喝完——
家裡派出去看榜的小廝,就氣喘吁吁地跑進了安壽堂里,大約是太心急了,一時沒剎住腿,「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
虞老夫人連忙擱下了茶杯,「忽」的一下,就打椅子上站起來,連忙問:「我們家考得怎麼樣了?」
小廝一口氣從門口,跑進了安壽堂里,正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氣兒,一聽老夫人問了許,哪兒還敢耽擱:「稟、稟老夫人……」
因為急喘得太急了,他一句話還沒完,就又喘上了。
姚氏急得跟什麼似的,忍不住一跺腳:「你喘什麼,老夫人還等著你說話呢。」
雖然此次科舉,府里沒有人參加,但是族裡有四個都參加了殿試,這對虞府來說,也是一件大喜事。
換作誰家都要急上了火。
虞幼窈連忙道:「祖母,二嬸先別急,等他喘上了氣再說。」
她話音剛落,小廝已經喘上氣了,連忙道:「老夫人、二夫人,大小姐,咱們家大喜啊,德少爺中了二甲第十八名,青少爺二甲第七十六名,行少爺二甲九十七名……」
最差的也是三甲第三十二名!
虞老夫人一時激動,忍不住濕了眼眶:「好、好,族裡這一次有四個人進了殿試,已經是燒了高香了,沒想到甲榜名次還都十分靠前,有三個都在百名之內,這真是祖宗保佑啊……」
以虞善德的名次,一定能選館庶士吉入翰林院,沒準將來虞府還能再出一個內閣重臣。
其他幾人名次也都不低,將來的前途肯定差不了。
後輩出息了,才能保祖宗基業,旺世家門庭。
姚氏連忙安慰道:「金榜題名日,光宗耀祖時,今兒可是大好的日子,咱們虞氏的大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虞老夫人連忙捏了帕子,輕按了眼角,笑道:「我這是太高興了,人老了囉,眼窩子一淺,也就不如你們年輕人穩重了。」
虞氏族人才凋敝,也是老二考中了榜眼之後,她才看到了虞氏族興盛的希望,這才不遺余力為老二籌謀。
人人都覺得她太會算計,大兒子與他離德,二兒子也與他離心。
可他們哪能知道!
老太爺臨死之前,拉著她的手,心心念念地交代,讓她好好教養兒子,光宗耀祖,直到她開口答應了,這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那時侯她並不清楚,這一份臨終囑託與承諾,到底有多重。
直到她成了孀婦,守著偌大的宅院,可家裡卻沒有一個能支應門庭,沒一個能撐家的,她幾乎是寸步難行。
最艱難的時侯,族裡甚至還有人欺她家孤兒寡母,想分他們這一支的祖業。
是她抱著老太爺的牌位,跑到虞氏族宗祠里,當著忠烈公的牌位,吊了脖子,被人救下來的時候,只剩了半條命。
這才把族裡一干人唬住,驚動了幾個老叔公,這才保住了家業。
可饒是如此,虞府與族裡關係也疏遠了,一個孀婦沒得族裡的支持,到底有多麼艱難,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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