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不死不休(求月票)

  木府只要給足了冷府「面子」,擺足了「誠意」,再給足了「好處」,正值氏族聯合之際,便是為了「利益」,誰也不願意節外生枝,雙方未必不能干戈休止。Google搜索

  面子足了,誠意到了,好處得了,利益也保了,雙方還有交惡的必要嗎?

  完全沒有!

  但是!

  冷四少爺打樓上摔下來,還不足以致死,甚至還有活命的機會,卻因為木府延誤了救治,失去了救治的機會,生生痛苦而死。

  樓上摔下來,是一條命。

  被木府延誤了治療,又是一條命。

  殷懷璽淡聲道:「一命兩殺,這就不是「一時失手」能敷衍得了的,拖延冷四少爺救治,令冷四少爺致死,說是「故意殺人」也不為過,花樓里魚龍混雜,當時在場的人不在少數,而能逛花樓的人,也基本上都大戶人家的子弟,這事損的是冷府的名聲威嚴。」

  若冷府輕而易舉就放過了木府,旁人還當冷府怕了木府,那麼冷府身為氏族的名聲何在,威嚴何存?

  是不是今後,誰都能在冷府頭上踩上一腳?

  冷府就是衝著家族名聲、威嚴,也會不善罷干休。

  更何況冷大少爺,還是親眼看著弟弟,血盡,痛苦而亡,這沖強烈的衝擊,可不是單單一具屍體能比擬。

  名聲往往凌駕於利益之上。

  利益可以圖謀。

  而名聲,卻是建立在利益最根本的基礎上,是氏族世世代代經營累積起來的。

  利益易得,名聲難營,誰輕孰重,是個人都會明白的。

  殷懷璽聲音微頓:「在家族名聲的基礎上,一旦摻合了私人感情,便往往容易失去理智,將事態嚴重化,更容易達成了後果。」

  暗衛想到冷大少爺,抱著冷四少的屍體,叫嚷著要為弟弟報仇的畫面,就明白了少主是算透了人心。

  一命兩殺,首先算計的是冷府的名聲。

  其次算計的是,冷大少爺對弟弟的私人感情。

  二者兩疊加絕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

  殷懷璽輕笑:「想要精準無誤的算計一樁事,往往算計了人心、人性是不夠的,人心易變,人性複雜,沒有誰能自詡掌握人心人性,而名利守恆,所以最高明的算計,往往不是人心,人性,而是通過人心,人性,算計它背後所代表的【名利】本身。」

  暗衛恍然大悟。

  殷懷璽命令道:「通知濟府的知府,他知道怎麼做,才能挑起木府與冷府之間不死不休的局面。」

  木府與冷府,都盤踞在山東的大氏族,勢頭比官府衙門還大,只要兩家徹底交惡,其他氏族也不能倖免。

  氏族聯合關鍵時侯,木府和冷府出於大局,不會把事情鬧大,少不得要尋了李其廣出面主持公道。

  人命關天,不是敷衍就能了事,李其廣也別想和稀泥。

  夾在氏族恩怨之中,李其廣若是偏向木府,冷府就會生心怨懟。

  若李其廣偏向了冷府,冷府與木府素有私恩,肯定會藉此機會獅子大開口,讓木府大出血,木府也不會甘心被宰。

  再有朝官在背後推波助瀾,雙方的矛盾肯定會加劇,李其廣就失去了對氏族的控制。

  就算李期廣猜到,這一切都是朝廷的計謀又如何?

  他掌控不了氏族,掌控不了人心,就控制不了山東的局勢。

  氏族就算知道這一切是朝廷的計謀又何?

  氏族重利,各有謀算,既不能同心,又何以成勢,既不成勢,形同一盤散沙,如何能對抗朝廷?

  這一局,他算的是人心,也是人性。

  算人性自私。

  算人心易變。

  一命兩殺,一計三用。

  一晃就到了七月底,平叛大軍按兵不動,沒有旁的消息。

  虞幼窈想著,表哥的第二封信這幾日就該到了,心裡盼著日子,難免煩悶,便去祖母屋裡拿了一本《法華經》,沉下心抄抄經書,祈願表哥功德加身,一切順遂,身心安寧。

  「大姐姐,大姐姐……」屋外傳來喳喳呼呼的聲音。

  虞幼窈執筆的手不禁一抖,一滴墨漬,滴到雪白的紙上,抄了大半紙的《法華經》,卻是毀了。

  虞幼窈無奈地擱下筆,往門口瞧去。

  果然!

  「咣當——」一聲,書房的門被大力推開,虞霜白風風火火地衝進書房裡。

  虞幼窈將方才抄的幾頁《法華經》收攏起來。

  虞霜白眼疾手快地從她手中奪過一瞧,頓時腦袋一暈:「大姐姐,你抄的這都什麼呀,一個個字分開了,我倒是認得,可合在一起,我怎麼讀不通?」

  虞幼窈沒好氣地拿回她手中的佛經:「這是我給表哥抄的《法華經》,你不要亂碰。」

  她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虞霜白知道分寸,佛經也沒損壞,不禁鬆了一口氣,白了虞霜白一眼人,拿過書案上的香樟木盒打開。

  虞霜白一時好奇,湊過去一瞧,樟木盒子裡已經裝了厚厚一沓佛經,不由瞪大了眼睛:「這、這些不會都是大姐姐你最近為周表哥抄寫的佛經吧!」

  虞幼窈低頭整理佛經。

  虞霜白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大姐姐,周表哥只是回一趟幽州,你怎麼搞得就像上戰場似的?整天呆在屋裡頭抄佛經,小小年歲怎麼跟個小老太婆似的,你又不禮佛,至於吧你!」

  像祖母這麼大歲數的老夫,才喜歡抄寫佛經吧!

  「小老太婆」四個字,讓虞幼窈喉嚨一梗,憋著氣兒瞪她:「都這麼大一個人了,還整天喳喳呼呼,我就應該向二嬸娘建議,你讓多抄抄佛經,一方面為祖母祈福,另一方面也能磨一磨性兒。」

  「不、不、不……」虞霜白一臉驚恐,一邊搖著手,一邊往後退,恨不得自己方才沒進過這個門:「大姐姐,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抄寫佛經了,您想抄就抄,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計較……」

  她娘早就嫌棄她整天玩兒,沒規矩。

  總在尋摸著法子治一治她這太跳脫的毛病,若大姐姐真建議她娘,讓她為祖母抄寫佛經祈福,她一個做小輩的還能拒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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