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郎艷獨絕

  「好,便有勞表妹了。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周令懷點頭,靈犀蟲是謝府的不傳之秘,養法也不好告之外人。

  虞幼窈拿個拇指大小的白玉瓶:「三表哥還給我帶了一小瓶靈犀蟲的排……」

  要做成藥,吃進嘴裡的東西,用【排泄物】這三個字,也確實不大好,虞幼窈冷不防住了嘴,但止不住輕顫地嘴角,泄露了強忍的笑意。

  想到保元丹需要用到的各種奇奇怪怪的藥材,周令懷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又瞧著小姑娘抽著嘴角,努力憋著笑,玉白的小臉兒也憋了一片嫣紅,也是無奈極了。

  「表哥,」虞幼窈被表哥瞧得心虛,終於良心發現,覺得自己不該笑:「咳,是藥液,靈犀蟲的藥液。」

  周令懷沒忍住手癢,輕敲了下她的額頭:「連表哥也笑話上了。」

  虞幼窈捂著額頭,一臉嗔怪:「表哥,你怎麼也跟三表哥似的,動不動就敲人家額頭,雖然不是很疼,但人家都是大姑娘了。」

  大姑娘三個字,冷不防進了耳里,令周令懷心中一悸,便沒忍住瞧了小姑娘,模樣兒分明還稚嫩得很,在旁人面前還是有幾分大姑娘的樣子,可一到他眼前,就是一團孩子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

  虞幼窈拿著小玉瓶:「我一會拿給孫伯,讓孫伯試一試將保元丹做出來,保元丹能助表哥補筋壯髓,儲養元氣,表哥早些服用,身子也能早些好起來。」

  她悄悄往藥液里放了小半滴靈露,因不知藥液的效果,所以不敢多放。

  周令懷點頭:「好!」

  「表哥,三表哥還給我帶了許多新奇的東西,我挑了一些給你拿過了,」虞幼窈從帶來的禮物里,挑了一個檀木盒:「表哥快瞧瞧這個。」

  周令懷偏頭,就瞧見了不遠處的桌子上,堆了一堆的禮盒,眼中笑意深邃,小姑娘但凡得了什麼好東西,總是巴巴地往他手裡頭送。

  他拿過檀木盒打開,便瞧見了裡頭的物兒:「這個,是看時辰的?大周朝不見有,是謝府的商船打海外運來的吧!」

  虞幼窈連連點頭:「表哥真聰明,這叫鐘錶,三表哥給了我兩個,一個紅的,一個白的,」一邊說著,她從袖子裡取了另一塊,拿給表哥瞧:「這塊紅色的,我自己留著用,白色的便給了表哥使,以後表哥就用這個看時辰,可比漏斗方便多了。」

  虞幼窈將一紅一白兩塊鐘錶擱一塊,笑容又軟又甜:「兩塊鐘錶,除了顏色不同,是一模一樣呢,表哥喜不喜歡?」

  三表哥帶來的鐘表,款式都不大相同,就這兩塊是一模一樣的。

  「喜歡,很喜歡,」聲音頓了一下,周令懷聲音沙啞了一些:「表妹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虞幼窈又湊近了表哥一些:「表哥,我教你認鐘錶,你快看……」

  其實,這鐘表他瞧了一眼,已經知道了用法,倒也不需要了,但小姑娘興致勃勃要教,他也樂意讓她教……

  用過午膳後,周令懷便道:「去書房裡考校你最近所學,也好知道,你最近長進了多少,後頭也能因材施教。」

  虞幼窈呶著小嘴兒,跟著表哥一起進了書房裡,表哥平日裡指導她課業,練字,琴藝等,雖不拘著她怎麼學,可要求卻嚴得很。

  葉女先生教東西,是要求她們學會,可表哥卻要求她吃透。

  短時間看,她的學習進度比一般人慢了許多,可過一陣子就會發現,她基礎打得牢,越到後面,學習就越得心應手。

  最近她的課業,也是突飛猛進,葉女先生上課的進度也是越來越快,虞霜白幾個也是苦不堪言,也是她尋了葉女先生,葉女先生這才放慢了一些。

  周令懷先考校了書法。

  虞幼窈鋪紙、磨墨、執筆、蘸墨、揮毫,每一個動作一呵氣成,透著胸有成竹,從容不迫的自信。

  周令懷頷首,小姑娘長眉細黛,眉眼低斂,沁著一抹淡淡的瀲灩,執著玉管的筆,窄袖間露了一小截兒細瘦的皓腕,越顯得五指纖白似玉,淡黃至綠的梧桐花,錯落有致開遍了裙間,華淨妍雅,賞心悅目,有一種難言文雅與靜美。

  待周令懷一杯茶喝完,虞幼窈終於擱了筆,輕輕拿起案上的筆墨,巧笑嫣然:「表哥,我寫好了。」

  周令懷沒錯過她眼中一閃即失的狡黠,便知道這丫頭又調皮了,接過她遞來的紙,低頭一看。

  虞幼窈寫了《詩經·國風·衛風》

  淇奧——

  瞻彼淇奧(yu),綠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xiàn)兮,赫兮咺(xuān)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周令懷逐字逐字地瞧,眼中一片深邃,小姑娘自己也沒發覺,她的字是長進了,可運筆、用墨、書寫上的一些習慣,卻與他如出一轍,寫出來的字也與他十分相似。

  只他的字的藏於鋒芒,筋骨內斂,更顯得磅礴有力,可小姑娘的字卻委婉殊雅,天質自然,顯露出了女兒家才有的柔韌。

  表哥半晌沒說話,虞幼窈湊到表哥面前,巴巴地問:「表哥,我的字合不合格?」

  周令懷點頭:「合格!」

  虞幼窈眉間一璨,頓時笑彎了眼兒:「我最近一直都有照著表哥的字帖認真練字呢。」

  周令懷眼中一片幽邃:「怎麼寫了這首詩?」

  虞幼窈坐在表哥面前,雙手捧著小臉兒,眼神晶亮地看著表哥:「治骨曰切,治象曰磋,治玉曰琢,治石曰磨,我覺得表哥骨象玉石,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方成寶器,真正是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切、磋、琢、磨,分別為骨、牙、玉、石的刨制方式,便是意喻,一個人的文采,修養,品性,才德便如這骨象玉石一般。

  在她心裡,表哥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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