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過河拆橋

  秋驪郡主咬了咬唇,雖然不甘心,卻還是道:「姑母,對不起,是我壞了您的算計。【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

  有了寧國公府與皇上的情面,她再交好新後,不管皇妃一事能不能算計成功,總歸是百利而無一害。

  屆時,新後對待她們禮遇幾分,不論宮裡宮外,也能立得住。

  如今,得罪了新後惹了一身騷,連皇上也不待見他們了。

  大好的情面,也叫她折騰了去。

  榮國夫人擱下了小金剪,淨了淨手:「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還是我與先太后之間的博羿,我是萬萬沒有想到,先太后棋高一籌,臨了還不忘將我一軍,是一早就防了我,利用皇后的身份,拿長郡主和武穆王的婚事大作文章,拉攏長郡主和武穆王,一早就斷了我的後路,若非我心懷謹慎,故意挑唆群臣,提出要為武穆王擇佳婦,試探武穆王,使這樁賜婚曝露出來,當機力斷棄卒保車,恐怕我們就成了亂臣賊子。」

  她原就打算將驪陽配給武穆王。

  再將韶懿長郡主賜婚四皇子。

  時機成熟之後,扶四皇子保登基為帝。

  享太后之尊名。

  誰成想,這一切的算計,都壞在了先太后的手裡。

  秋驪郡主臉色隱隱發白:「姑母,賜封的聖旨已經下了,皇上還為您另賜了府邸,顯然是不想我們一直住在宮裡,難道真要搬出宮……」

  榮國夫人當然明白一直住在翊坤宮,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皇上追復了父親的封爵,還追諡兄長義勇侯,連我這個前朝皇后,也封了正一品的榮國夫人,還賜你郡主封號,待我們寧氏一族,也算是仁之義盡了。」

  秋驪郡主動了動唇:「可我不想出宮。」

  便是一個皇妃,那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傻孩子,看問題,不能只看表面,」榮國夫人輕笑了一聲,溫和而慈善:「表面上的風光,又有什麼用呢?」

  秋驪郡主一臉茫然,母后不是說,皇上對寧氏一族仁之義盡嗎?怎麼又說這是表面上的風光呢?

  榮國夫人輕嘆:「皇上若真厚待我寧氏一族,為何不從寧氏族中,挑一個有能力的,承了我父親寧國公的爵位?寧國公的爵位是世襲的,如今皇上既追復了爵位,我父親已經不在了,挑一人繼承爵位,再順理成章不過了。」

  可皇上沒這麼做,沒想讓寧氏重新掌權。

  「便是不想我住在宮裡,大可以將寧國公府的老宅歸還,讓我回了寧國公府過活,何必要在京郊秋山,遠離京內、朝堂的山野之地,另賜宮院?」

  秋驪郡主腦子都是懵的。

  心裡暗罵了她不開竅,榮國夫人才繼續道:「不過是認為,我算計太多,先太后故去之後,我與前朝的聯繫十分緊密,擔心我在京里,與朝臣來往從密,干權涉政。」

  秋驪郡主臉色不大好看:「姑母助皇上登臨大寶,他怎麼能過河拆橋?」

  榮國夫人搖搖頭:「再說說你,殷懷璽改朝換代,你公主之名,也名存實亡,皇上既要厚賜於你,為什麼沒有別選封號,還要以【驪】字賜封?不過是在敲打你,令你牢記自己的身份,不要行逾越之舉,礙了承乾宮那位的眼。」

  秋驪郡主連臉都白了,本來從嫡公主到郡主的落差,已經讓她心裡很難受了,如今又得知自己的封號,還有另一層意思,心裡越發不好受了。

  榮國夫人嘆了嘆氣:「原是指望你能得了皇上青眼,封一個皇妃,寧氏一族也能借你之勢重新掌權,再不濟,也能與新後交好,讓新後為你指婚虞氏族中的才俊,我們寧氏一族,也能借虞氏一族復起。」

  秋驪郡主眼兒頓時瞪大,一臉不可置信。

  姑母從前沒說這事。

  榮國夫人道:「早前我瞧中了虞善德,系出虞氏宗長一系,在族裡風光不說,在前朝時,就已經很受器重,後在翰林院掛職,效張文忠公關中賑災之壯舉,盡博了德名,新皇登基之後,欽點他為工部侍郎,入東閣大學士,將來勢必要位極人臣,成為當朝次輔,你背靠虞氏大族,上有皇后蔭萌,下有宗長一系的扶持,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前程了。」

  歷年來,首輔皆出自吏、戶兩部,虞氏族人實幹勤免,放到工部更能做實事,皇上惜才,這番安排,是為了讓一早就體察了民情,在民間名望極大的虞善德,在工部大展伸手,有虞善德的在天下的名望,將來工部一應工事,會進行的更順利。

  首輔暫由虞閣老接掌,但虞閣老年愈六十,想來也要著手為朝廷培養下一任首輔,也好功成身退。

  虞氏族中除了虞善德,目前並沒有十分出挑的人才,虞府二房的長子虞善言,倒是有幾分才名,到底還只一個舉人,前程暫時不顯。

  這樣看來,首輔就不可能出自虞氏一族。

  她更看好的是宋明昭,前朝虞宗慎在時,就有培養宋明昭的心意,宋明昭之才也確實可堪大任。

  宋氏一族與虞氏一族世代交好,將來宋明昭在朝中,也越不過虞善德,雙方相輔相成,卻也相互制衡。

  虞氏族的波天富貴,還遠在後頭。

  可惜,這算計盡毀在這蠢貨手裡。

  秋驪郡主腦子一暈,頓時就想到了,早前在宮裡偶然一見的少年郎。

  他模樣長得不如宋明昭俊秀清貴,也不如皇上雍容矜貴,可眉目疏闊朗淡,仿佛藏了乾坤一般,只穿了一件灰白的袍子,負手站在那兒,竟有幾分落拓謫仙的氣度。

  這氣度,她從前只在湖山先生與閒雲先生身上見過。

  她站住身子看了許久,忍不住問了宮人:「這人是誰。」

  宮人回答說:「是前朝翰林院侍講虞小大人,韶懿長郡主的族兄,皇上下了詔命,命虞小大人歸朝,虞小大人今兒進宮拜見皇上。」

  她想了許久,才想出到了虞善德這麼個人來。

  之所以對虞善德有印象。

  是因虞善德曾是前朝後主的近臣,任誰都要關注一二的。

  這婚事,便是從前她身為嫡公主,也是極體面的。

  心裡陡生了一股酸澀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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