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天氣微涼。«-(¯`v´¯)-« 6➈Ⓢħᵘ𝕩.Ⓒᵒ𝕞 »-(¯`v´¯)-»
雨後的蓉城晝夜溫差幅度不算小。
白天三十幾度的高溫,晚上只有十八九度,涼爽宜人。
穿著白色吊帶藍色牛仔背帶褲的俞容卻覺得很難受。
花,利潤很高的貨物。
這種能表達愛意的東西,溢價往往都會很高。
每當這個城市有演唱會,俞容就會去花卉市場批發一些鮮花,進行售賣。
她很喜歡花,任何能帶來金錢的東西她都很喜歡。
反之,任何想要跟她搶錢的人,都是競爭對手,都是敵人。
俞容很想將給墨菲讓出的位置給收回來,而她確實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問題是,自己今天跟麗姐來的,麗姐對於墨菲與那個小伙子還蠻照顧的。
自己受到了麗姐很多照顧,現在不照顧一下墨菲,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人出來混,講究的就是一個人情冷暖。
錢很重要,可人情一樣重要。
可這小子賣什麼不好,要賣花。
自己的貨物都是估算過數量與人流量,如果不出意外剛好能全部售罄。
俞容的娃娃臉出現了極為糾結的神情,最終還是給墨菲讓了一塊位置。
自己賠點無所謂,墨菲估計兜里沒什麼錢,賠估計剩下這段是得在蓉城吃糠咽菜。
年輕人學什麼不好,學做生意,不知道生意有多難做麼。
「擺攤還來這麼晚,幸好你今天運氣好,碰到姐姐我了。」
「快把你花給搬過來,能多賣一些是一些。」
墨菲笑呵呵的伸手遞過去一支煙,「我哥表白剩了一車的花,這不尋思浪費也是浪費了,看看能不能拿出來賣賣。」
「你還挺會過日子,花這東西情緒到了就行,能賺回來多少是多少吧。」俞容無所顧忌的接過點燃,她越看簡文政越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聽到墨菲的話語後俞容心裡好過了一些,表白能用多少花,一車估計也沒多少。
她想到今天跟麗姐聊天時候打聽到的消息,想到今早墨菲調戲的自己事情,笑嘻嘻的開口詢問道。
「你表白失敗了,咱哥成功了沒。」
簡文政聽到俞容的詢問後自信從容,伸手展示了一下自己左手上的戒指,得意的樣子如同打了勝仗的將軍一般。
「托墨菲的福,成功了。」
俞容早就看到了他手中的戒指,所以才會這麼調侃,這也是一個善於交流的人。
可對方的調侃也讓簡文政來了興趣,墨菲這跟自己一套套的,昨晚自己卻表白失敗了?
「我弟弟他,昨晚跟誰表白失敗了?」
想到就問,雖然跟墨菲認識時間不長,可有封露瑤李白鹿那層關係,現在已經無比熟絡。
他倒是想聽聽,什麼樣的姑娘能拒絕墨菲這一套流程。
不是他好奇,主要是墨菲真的太懂了,自己的軍師還能失敗?
俞容聽到簡文政的詢問後心中暗叫大事不好,她以為簡文政跟墨菲真的是哥弟,不會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這不尷尬了麼,開玩笑也不是揭人傷疤,自己這不是在這撕裂墨菲傷口呢麼。
「跟我青梅竹馬,人沒答應。」墨菲大大咧咧吐了口煙氣,立刻替俞容回答了簡文政的問題。
他估計是李峰跟麗姐說的,麗姐又跟俞容說的。
這玩意,無所謂的事情,失敗就是失敗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簡文政聽到墨菲的話語後心中為魏南風捏了一把汗。
青梅竹馬這玩意威力很大,魏南風怎麼總能碰到這種劇情。
自己跟封露瑤就算是青梅竹馬,他可太知道這四個字的含金量了。
不過人與人也不一樣,青梅竹馬也不一定要在一起。
可如果雙方都有意思,這玩意就是對感情的巨大加成。
「哎呀,你們快去搬貨,一會真的沒時間了。」俞容見有些尷尬,急忙呼喚著二人去搬貨。
看到麗姐回來後跑過去接過她手中大包的鮮花,「麗姐,我去幫他倆搬貨,你看攤。」
墨菲看到麗姐後急忙走過去幫忙,輕聲打了聲招呼,「麗姐。」
麗姐看到墨菲後溫柔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墨菲的肩膀,滿是感慨的說道:「小墨也成大小伙子了。」
當年墨菲並沒有健身的習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有現在這麼結實。
墨菲不好意思的摸頭笑了笑,也不知道說什麼,最終長嘆一口氣,與對方擁抱了一下:「姐,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麗姐被墨菲這一抱有些不知所措,輕輕撫摸著墨菲的後頸,安慰著墨菲的情緒。
俞容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招呼著簡文政開口說道:「哥,咱倆先去搬花。」
簡文政點點頭,邊走邊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這種事情還用不到他跟俞容動手。
墨菲不是外地的遊客麼,在蓉城本地還有認識的朋友......
看到二人走後,墨菲將成包的花束打開,開始拿著牛皮紙進行綁紮。
「姐,你當年走時候怎麼也不說一聲。」
麗姐在旁邊給墨菲打著下手,她無奈的笑了笑,輕聲開口說道:
「我是從山溝溝里走出來的,一沒本錢二沒人脈,你覺得我是怎麼把公司開起來的。」
還未等墨菲回答,麗姐擺弄著花束,自顧自的說道:
「姐是給人當小的才那麼有錢,後來他進去了,我公司也就跟著倒閉了。」
「我本來就配不上小峰,也沒有想跟他有以後,只想陪他走一段。」
「沒成想給他造成那麼大的傷害。」
麗姐沒有什麼隱瞞,二人就像是親姐弟一般在聊天。
她知道墨菲跟李峰好,也想讓墨菲勸勸李峰,通過墨菲把實話傳過去。
自己沒臉說,只能讓墨菲轉達一下。
可墨菲卻只問了一句話。
「姐,那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沒有質疑,也沒有憤慨,也沒有責罵。
只是一句簡單的關心,卻讓麗姐的身形愣了一下。
她佯裝著堅強,回應著墨菲的問題。
「還債唄,欠了不少錢,再有幾年就能還清了。」
「還好有容容幫我,這孩子也是個苦命娃。」
「那個人進去後,我盤下一家小足療店,干起了老本行,除了還債外也還算能過活。」
墨菲給自己點上一根煙,他知道麗姐現在過得並不算好。
如果過得好,老闆也不用親自上陣當技師,熬了一宿夜還要出來擺攤。
為的什麼,還不是為了省點錢,多賺一些。
麗姐輕輕拍拍墨菲的肩膀,她從小就知道墨菲這孩子仁義,他們倆兄弟心都很善。
當初也是自己在盛京碰到了李峰,那時李峰還在盛京的補習班學繪畫。
她從來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自己會有愛情。
自己當時突發腎結石的厲害,在車上疼的兩眼發昏,手機都拿不住。
一個陽光的少年好奇的看了車子兩眼,發現了幾乎疼昏過去的自己。
「醒醒!你沒事吧,我幫你叫120。」
李峰忙前跑後,忙活了一天,也沒有說一個不字,嫌一點麻煩。
「沒事我就走啦,還得去學畫畫。」
看到李峰離去的背影,她那時候才知道她的愛情來了。
可是,她不配。
她好髒。
她感覺自己怎麼洗也不乾淨。
再也洗不乾淨了。
明明她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她不曾見過太陽。
然而陽光太過耀眼熱烈。
讓她更加荒涼。
可自己又如此貪婪。
想竊取那陽光一些,哪怕只有片刻也好。
自己如同小偷一樣。
可恥的偷走了那個男孩一段人生。
麗姐想起那段記憶溫柔的笑了起來。
她笑的很開心。
笑著笑著就哭了。
那個純粹又善良的男孩。
是她這荒涼一生。
最美好的記憶。
一陣清涼的晚風吹過,她伸手擦了擦淚水。
抬頭看著周圍滿是人聲鼎沸的街道,在心中呢喃了一聲。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