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露瑤此時正躲在車內吃著剛買來的紅油肥腸。
一天不吃飯還是不行,恰好遇到騎自行車的挑挑肥腸,就順手買了一份。
肥腸這東西又解饞還不占肚子,吃一點也不會影響現在的體型。
至於油脂帶來的脂肪,那是明天的事情,明天她就打算去健身。
邊吃邊玩著手機,看到家族群內的消息差點沒被嘴裡的肥腸一口嗆死。
自己扣的一堆問號很快便被其餘人的消息所淹沒,自己的老爸老媽首當其衝。
【李白鳳:白鹿終於又找到真愛了,淚目.jpg】
【封聰:我這妹夫,看著有那麼一些稍稍年輕啊,疑惑.jpg】
封露瑤此時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這能不年輕麼,墨菲才十九啊。
這個鬼女人怎麼還把主意打到墨菲身上去了。
她就說下午跟李白鹿聊催婚的事情時,對方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不正常。
【李白凰:年輕沒事,小伙子做什麼工作的啊。】
封露瑤看到自己穩重的大姨出來後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
按照大姨的性格,絕對不會讓李白鹿這個女人瞎胡鬧。
開什麼玩笑,這個女人都瘋死了,這無異於直接告訴整個家裡,她包養了一個大學生。
【李白鹿:我家小墨今年剛大一,以後不用工作,我養他。】
封露瑤快速將肥腸吃完,下車將盒子扔進垃圾桶後,臉上出現了果不其然的表情。
家裡年年催婚,催的跟催魂一樣。
以前她這個大齡剩女是家裡的火力集中點,現在自己馬上脫離苦海,就只剩下李白鹿自己了。
於是這個女人打算掀桌子,李白鹿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你們就逼我吧,給我逼得沒招了,我直接玩花的。
【李白凰:嘶...今年大一,也就二十出頭吧,還沒到法定結婚的年紀。】
【李白鳳:沒事,咱家有錢,白鹿找到真愛就好。】
封露瑤認真的關注著手機中的消息,她覺得還是大姨靠譜,至少比自己爹媽靠譜。
然而她這口氣還沒喘勻時,自家大姨發表了一條逆天言論。
【李白凰:白鹿年紀也不小了,可以先把孩子給要了,到時掛在我家或者白鳳家都行。】
【李白凰:我跟你二姐不爭氣,你爭取生倆,到時候跟小墨商量商量,能不能分咱家一個。】
李白凰作為家中的長姐思維比較傳統,她一直想給李家留個後。
可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跟丈夫也商量好了,老大跟父姓,老二跟母姓。
結果兒子出來後,二胎一直就要不上,看了各路醫生也沒懷上。
於是她將希望寄託於自己的二妹身上,也就是封露瑤的父母。
封爹家裡都是玩藝術的,一家思想比較開放,對於妻子的提議舉雙手雙腳支持。
天大地大不如自己媳婦大,一個姓而已,他封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
而李白鳳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無論封爹怎麼勸,老大必須得姓封。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封露瑤從小就期盼有個弟弟或者妹妹能供她驅使,結果到現在還是獨生女。
這事都快成大姨的執念了,順其自然將期望放在了家中最小的老么上面。
再然後......
就真沒然後了。
後來大姨也不糾結這事了。
李白鹿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
當年那事鬧得也是滿城風雨,給李白鹿造成了很大的創傷。
自己小姨看著每天嘻嘻哈哈跟沒事人一樣。
可在睡夢中,她也會莫名哭醒,坐在床上發呆。
【王天正:我才睡醒,這發生啥事了@封露瑤。】
【王天正:我草,我小姨找了個比我小的小姨夫?】
【王天正:@李旺,姥爺,我小姨包養了個大學生!】
【王天正已被禁言。】
封露瑤看到自己表哥被禁言後長舒一口氣。
姥爺雖然也急,可畢竟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閨女可勁作,不管管可還行了?
【李旺:別後天了,明天中午領回來看看。】
【李旺:天正你思想太封建了,你姥姥就比我小十歲,不也過得挺好。
【李旺:哎,忙,都忙,想翠琴了。】
封露瑤現在整個人都麻了,怎麼催婚都已經催到這種飢不擇食的程度了麼。
不過明天她還真得回趟家,姥爺都這麼說了,沒人捨不得回去。
玩火玩大了吧。
她倒要看看李白鹿怎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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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南風買衣服已經儘量快,但還是拖了十五分鐘左右。
她找了一件淺綠色露肩碎花連衣裙,這條裙子不及她今早精挑細選那個,可也沒有別的辦法。
買好後看了眼手機,李白鹿發來消息說跟墨菲提前出了商場。
估計是墨菲的菸癮犯了,應該是出去抽菸了。
魏南風從商場出來後就看到了墨菲跟李白鹿蹲在地上吞雲吐霧。
墨菲的白襯衫袖口被解開,蹲在地上有種痞帥痞帥的感覺。
李白鹿穿著一件藍色的包臀裙,極為誇張的曲線讓魏南風實在是忍不住,繞到她身後輕輕用腳背踢了一下。
這觸感,簡直無敵了。
然而想像中李白鹿的氣急敗壞並沒有出現,反而扭頭苦著臉看向了她。
同樣墨菲也是苦著臉,好像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一般。
「怎麼啦,都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魏南風看著二人痛苦的表情,關切詢問起來。
李白鹿看了看墨菲,墨菲看了看李白鹿。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最終李白鹿做了一個總結,可憐巴巴的挽著魏南風的手開口說道:
「我就是想掀個桌子嘛,誰承想他們把房子都給點了噻。」
魏南風有些哭笑不得,挽著李白鹿給她分析起來。
「李老爺子這麼一大把歲數,還要給閨女操心,也真是夠嗆。」
「你也別慌,他們就是高興,也沒其餘的意思。」
當年李白鹿的事情鬧得很大,這也導致前些年沒人敢勸李白鹿再結婚,火力都傾瀉在了封露瑤身上。
對於李家來說,李白鹿肯交男朋友,那都是邁出去很大一步。
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第三步。
不合適?
沒關係,碰碰就碰到合適的了。
李白鹿交男朋友意味著一個訊號,她要重新開始接受感情了。
聽到魏南風的分析後,李白鹿不但沒有安心,表情更加痛苦了起來。
「這不完蛋了。」
「戀愛狗都不談,讓我去談?」
「墨菲能幫我擋一時,還能幫我擋一世?!」
墨菲跟在李白鹿與魏南風的身後,聽著二人的談話,深有感觸。
昨天還是穩定的戀愛狗都不談黨,可遇到魏南風后這種想法開始動搖,並逐漸土崩瓦解。
雖然還有防備,但是沒剩多少。
嘴上都這麼說,可有誰不期待一場甜甜的戀愛呢。
魏南風沒好氣的懟了一下李白鹿腰間的軟肉。
用不了一星期她就該開始甜甜的戀愛了,怎麼還成狗了。
「你別懟我,我不用男人也一樣能過,一樣能活。」
「玩具不比男人好用多了,又大又持久。」
李白鹿滿是埋怨的跟魏南風小聲嘀咕著,魏南風被鬧了個大紅臉,這都什麼虎狼之詞。
這種虎狼之詞平時在家裡聊也就罷了,可現在墨菲還在這裡呢。
她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墨菲從後面跟了上來,略帶感慨的開口說道:
「不結婚有不結婚的好,結婚有結婚的好。」
「選擇哪種人生都很快樂。」
李白鹿聽到墨菲的話後瞬間高興起來,挽著魏南風樂呵呵的說道:「瞧瞧,咱弟弟就是會說話。」
「哪種人生都會很快樂,對於我來說,我的人生沒有狗男人就最快樂。」
魏南風則是滿臉可憐的看著李白鹿。
墨菲好像特別希望身邊的朋友變得更好,很熱衷於勸人脫離過去的陰霾。
而他同時也好像有什麼特殊能力一般,總能在不經意間戳破別人堅強的偽裝。
昨晚的自己,上午的封露瑤,中午的簡文政。
一連三刀,刀刀致命。
不過結果都還很不錯,墨菲似乎總能藥到病除。
李白鹿現在非常高興,她很高興有人能認同她的想法,尤其還是一個男人認同她的想法。
在這個社會,似乎不結婚就是不被允許的事情。
這麼多年她也在動搖,可之前痛苦的記憶讓她沒辦法再去好好愛一個人。
自己也試圖去努力回歸正軌。
可她可以接受對方,也可以在大街上親親抱抱。
可以陪他去看電影,也可以陪他去吃飯,甚至見家長也不是什麼難事。
實際上,牽手擁抱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自己不知道是自己心不誠,還是自己失去了愛的能力。
愛這個東西,似乎已經從她的人生中划去了。
所以,她不去禍害別人,也是對愛情的一種尊重。
「那你給姐姐講講,不結婚有什麼好處?」李白鹿知道墨菲對感情這方面有著不符合他年紀的感悟。
她不自覺就詢問起來墨菲的見解,試圖用墨菲的言語來穩固自己的信念。
魏南風在一旁則是祈禱起來,墨菲千萬要收住了。
李白鹿的創傷比她、封露瑤、簡文政加起來的都要大。
她要是被墨菲給整破防了,今晚所有人就都別消停了。
墨菲聽到李白鹿的話後,叼上一支煙,言語中帶著感慨答道:「不結婚好處很多啊。」
他之前還真想過這個問題,想過很多次,最終chatgpt的答案最符合他的想法。
「如果我選擇終身不婚,父母百年之後,我將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直系血脈的聯繫。」
「這也標誌著,我在人生這款遊戲中,已經完成了所有主線任務。」
「我將沐浴在純粹的自由中,無軟肋以牽,無心事以憂,毫無束縛的去探索這個世界。」
「雖然那時我的時光也已經不多,但剩餘的日子將是我人生遊戲中最精彩的體驗。」
「並且我有權利,在餘下的任何時間,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退出這場遊戲。」
墨菲言語中的灑脫與清澈讓二人不由得看向了他。
李白鹿越聽越不對勁,魏南風越聽越害怕,她們覺得墨菲似乎對人生看的有些太開了。
甚至他已經想到了死亡這麼可怕的事情,將死亡說的如此簡單。
如果不是墨菲站在她們身邊,她們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十九歲少年能說出來的話。
可魏南風還是察覺出了不對勁,墨菲或許真的思考過不婚與死亡的意義,可他也在帶偏李白鹿的思路。
墨菲用的是「我」,讓人不由自主帶入了他一個獨生子女的視角。
而李白鹿不一樣,她並非獨生子女,還有兄弟姐妹存在。
「那結婚有什麼好處?」魏南風急忙問道。
她準備跟墨菲談戀愛,甚至走完一生。
自己想迫切知道墨菲對於愛情與婚姻的看法。
「結婚的好處啊,很多。」
「比如過年時外面煙花四起,街坊鄰居飯菜飄香,大街上一家人散步其樂融融。」
「而你知道,這萬家燈火,終有一盞為你而亮。」
李白鹿聽到墨菲說出這句話後,立刻反駁道:
「菜飯飄香,那飯是誰做的呢?碗誰洗的呢?」
「屋子誰收拾,孩子誰哄睡覺,功課誰輔導?」
「以上這些就算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問題,可以用金錢去解決。」
「可愛呢,愛也終究有一天會死去,死的很慘。」
墨菲停下了腳步,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想到自己多年沒有想通的答案。
重生後,對這個問題有了答案,或者說一些自己的見解。
他並沒有反駁李白鹿,而是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其實結不結婚都會後悔。」
「巷子裡的貓很自由卻沒有歸屬,圍牆裡的狗有歸屬,但終究要低著頭看主人臉色。」
「人生這道選擇題好像不管怎麼選都會有遺憾。」
這個話題似乎終止在了這個看似很敷衍的回答上。
每個人都有遺憾,都有過去。
人生這道選擇題,充滿了遺憾。
李白鹿覺得自己是過來人無所謂,可墨菲與魏南風這兩個小年輕才剛剛開始。
自己是不是不應該給他們宣揚這種思想。
她正覺得爭辯這個問題有些不好的時候,又聽見墨菲繼續說道:
「愛與死永遠一致,求愛的意志,也是甘願赴死。」
「所以愛是一種罪,每個人都在尋求罪的解脫。」
魏南風覺得大事不好,她有種預感,墨菲鋪墊這麼久東西終於要來了。
「你們說,為什麼人們總是明知故問,他們曾經是戀人,怎麼會不相愛呢。」
李白鹿已經不知不覺中完全進入了墨菲的節奏中,被墨菲帶著思考起了過去。
人們總是明知故問。
他們曾經是戀人。
怎麼會不相愛呢。
當初愛的死去活來,乾柴烈火。
最終也變成了不愛,甚至是傷害。
除了去賭外,愛真的沒有捷徑了麼。
這世界這麼大,遺憾那麼多,又哪來的那麼多感同身受。
李白鹿忽然有些羨慕。
年輕真好這四個字不再是一種感嘆。
而是變成了一種令人艷羨的勇敢與灑脫。
她好羨慕魏南風可以重拾勇氣去一見鍾情,也好羨慕封露瑤可以有勇氣一等就是七年。
自己好歹也是心理學畢業的研究生,墨菲說的那句話出自尼采的書中。
愛與死永遠一致,求愛的意志,也是甘願赴死
愛和死同罪,罪與愛同歌。
死都不怕,愛又何妨。
遺憾或痛苦,又有何可畏。
道理自己都懂,可就是沒有辦法。
自己也想妥協,想結婚,想安穩。
想要一份安全感,想有個依靠,想萬家燈火有一盞為她而留。
可她做不到。
李白鹿思索的很快。
自己就是心理醫生,早就給自我剖析的一乾二淨。
飛速調整好狀態後,她挽著魏南風的手臂,看著墨菲不屑吐槽起來。
「呵,誰家正常人看尼采啊,姐姐正經魔都大學心理學碩士畢業。」
「你這幾句話忽悠忽悠小姑娘行,想忽悠我還嫩點。」
「年輕人看點年輕人該看的東西,別老看瘋子寫的東西。」
墨菲無奈笑笑,他前世哪有時間看書,這文案也是從網上看的。
剛剛也是想到自己前世,聊一聊而已。
沒想到李白鹿竟然是學心理的,對於自己的狀態一定很有保證。
她不比自己專業?
自己這老毛病,是時候改一改了。
不過墨菲覺得氛圍不對,如果換個地方,喝兩杯酒。
他今天必定能帶李白鹿走出來。
墨菲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自信,重生後讓人釋懷過去的痛苦,對於他來說似乎又變得簡單許多。
他總是希望身邊的朋友與家人能過的好一點,物質與心情最好都很好的那種。
「鹿姐說的對,話說我去你家,叔叔....姥爺....」
墨菲的打岔逗笑了李白鹿,一行人的氣氛又歡快起來。
「叫叔唄,以後讓瑤瑤管你叫小姨夫。」
不知不覺眾人已經到了人民公園,這一路幾乎聊天沒停過,墨菲有些口乾舌燥。
「我去買兩瓶水,你們等我下。」
待墨菲去買水時,一直憂心忡忡的魏南風終於沒忍住,挽著李白鹿小聲詢問道:
「真沒事?」
李白鹿微笑搖了搖頭,看著墨菲的背影說道:「姐能有什麼事,你們被這小子破防,還是你們不成熟。」
「這小子真是個當心理醫生的好苗子,剛剛都快給我的精神潔癖治好了。」
魏南風聽著李白鹿倔強的話語嘆了一口氣,麻煩就麻煩在這裡。
越是懂什麼,越是對什麼看的明白,看的越明白,越不容易走出來。
她沒有說話,輕輕攬住攬住李白鹿的肩膀動手拍了拍。
自己什麼都知道,只是李白鹿偽裝很好罷了。
昨晚李白鹿還半夜驚醒,坐在床上愣愣發呆。
自己作為好朋友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只能摟著她,拍打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李白鹿感受著魏南風的安慰,身子忽然抽抽起來,眼淚止不住地就往下流。
那個狗男人出軌與自己離婚時,自己一度接近抑鬱邊緣,整晚整晚睡不著。
尤其是看到他帶著另一個女人在自己的床上纏綿時,對床甚至有種難以言喻的噁心感。
誰也不想見,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她認為自己的人生極其失敗。
自己這場人生的豪賭,輸的一敗塗地,以她的性格來說,根本無法接受。
家裡誰也沒告訴,也沒臉講。
她從小就是別人家眼中的孩子,什麼都是第一名,選擇永遠是最正確的那個。
只是給魏南風打了個電話,可又說不出口。
魏南風聽出了她的不對勁。
那時白天上課,晚上就請假來她這裡陪她。
南風嘴很笨,也不會勸什麼,只會陪著她。
她就陪著自己睡了一個月的沙發,跟自己吃了一個月的外賣。
每晚自己睡不著,她就抱著自己,拍打著自己的肩膀,讓自己安心睡去。
一點點將自己從那深不見底的深淵中給拽了回來。
最後魏南風胖了十斤,她胖了十五斤。
有一天魏南風苦著臉看著她,拿著褲子跟她比劃道:
「去健身吧,褲子穿不進去了。」
她起身拿出自己的牛仔褲也試了試,硬生生套進去後,剛邁步褲子撕了。
「好啊。」
之後魏南風每年都會來蓉城一趟,專門看看自己。
哪怕這裡是她的傷心地,她也會為自己來一趟。
這輕輕一拍,勝過世間所有寬慰的言語。
此時此刻李白鹿再也繃不住內心的情緒。
撲進魏南風的懷中痛哭起來。
「你瞅你找個什麼男朋友,真是煩死人了。」
「你也是,我本來裝的好好的,拍我幹什麼嘛!」
「嗚嗚嗚,墨菲這個小王八蛋。」
她很堅強。
自己可以處理任何事。
也可以忍受任何的委屈。
甚至在家宴上當沒事人一樣怒罵自己的前夫。
拿著自己的過往侃侃而談,當反面例子給小輩上課。
可她就怕好友的關心與忽如其來的問候。
只有一個人知道,自己從未真正走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