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南的思緒被拉回那個寒冷的暴雨天，眼神也跟著冷了下來，那冷漠的神情讓穆雨薇靈魂都好似要結冰了一般。
「我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你為什麼還要提起來呢？」白世南回過神來，窗台邊是火紅的夕陽，身下是柔軟的大床，懷裡是溫熱的嬌軀，不再是那個冷到骨頭都在打顫的冷雨天。
「你可以忘，我不可以。」穆雨薇抬起小腦袋，淚眼朦朧，小手繞到白世南背後，用力地抱住了他，似乎想要溫暖他的身體。
穆雨薇的嬌軀嵌入白世南的懷抱里，緊緊貼合的肌膚不留一絲縫隙，少女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他眼裡的冰雪逐漸消融，露出原本的深邃與平靜。
「都過去了，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穆雨薇，你也該走出來了。」白世南拍了拍她的玉背，安撫道。
聽到白世南這釋懷的話語，穆雨薇心中沒有任何喜悅，只感覺身體又冷了幾分。
白世南的釋懷，不是選擇與過去和解，而是選擇斬斷與過去的聯繫，愛也好，恨也罷，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他對現在的生活真的很滿意，綺蘿衣和竹語攸的出現已經將他的內心填滿，甚至都要擠不下去了，實在騰不出空間再去糾結與穆雨薇的過往。
就像上次他對穆雨薇說的那樣，他喜歡上了其他人，也有了新的生活。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穆雨薇垂淚，腦袋死死地抵在白世南的胸膛，手心攥緊了白世南的衣服，情緒瀕臨崩潰。
白世南走出來，那是逃離泥潭，免去苦海沉淪；可她呢，她走出來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哪怕明知會被刺得遍體鱗傷，她還是死死地抓著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
唉。
白世南心中嘆了一口氣，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任由她抱著，這已經是他最後能留給穆雨薇的了。
......
「緩過來了就鬆手，別趁機占我便宜。」白世南能感覺到懷裡的穆雨薇逐漸安靜了下來，嬌軀也不再顫抖。
「你剛才抱了我一下午，我說什麼了嗎，現在就抱你這麼一小會就不樂意了，小氣鬼。」穆雨薇負氣地在他胸口蹭了蹭，把眼淚什麼的都抹在他的衣服上。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回到之前的話題，有什么小心愿趕緊說，沒有的話我就去找語攸了。」白世南捏住了穆雨薇命運的後頸肉，防止她繼續蹭自己的衣服。
「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剛把一個女孩惹哭，轉眼就要去找另一個女孩。」穆雨薇嘟著嘴，好歹顧及一下她的感受啊，哪有當面這麼說的。
「看來你是沒什么小心愿了，那告辭。」白世南懶得跟她扯，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就準備去找竹語攸。
「別啊，時間還早，語攸那邊還沒準備好，你提前過去只會讓她手忙腳亂的。」穆雨薇從身後圈住了白世南，不讓他離開。
「這麼說，你是知道語攸的安排了？」白世南這會倒是不急了。
「知道一些，但我不能告訴你，不然語攸會生我氣的。」穆雨薇嘴巴很嚴。
「那行吧，我晚點再過去。」白世南也沒強求，提前知道對他來說確實沒什麼好處，這又不是考試。
「那我的小心愿...」穆雨薇小心翼翼地問道。
「說。」白世南扭頭瞪了她一眼，「只是你再說些不切實際的，就別怪我賴帳了。」
「怎麼就不切實際了...」穆雨薇嘟囔了一句，但發現白世南的神色越發不善起來，一個土下座直接滑跪，「對不起，是我貪得無厭了。」
這滑跪的速度都快趕上某國的投降速度了，白世南也沒法說什麼。
「說吧。」白世南看向坐在自己跟前的穆雨薇，心裡盤算著穆雨薇會提出什麼要求。
「那...那我就說了。」穆雨薇跪坐著，神色有些發虛，「你...你能不能罵我一頓？」
「啊？」白世南發出了疑惑的聲音，臉色怪異起來，「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奇怪...」穆雨薇自己也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但求求你了，就狠狠罵我一頓，這樣我心裡才會好受一些...」
這回白世南聽懂了，只是聽懂了不代表他就要按穆雨薇的話做。
「穆雨薇，我之前說過了，我對臭罵你一頓不感興趣，報復你並不能給我帶來一絲一毫的快感，只會顯得我素質低下。」白世南要是想報復穆雨薇早就報復了，又或者說，她已經得到最殘酷的懲罰了。
「所以我才請求你罵我啊，這就是我的小心愿，你總不能說這要求也不切實際吧。」穆雨薇眼中帶著期待之色。
哪怕她給了白世南所謂的「補償」，心中的那份愧疚也沒有減輕分毫，她確實得到了懲罰，但這份懲罰來源於她自己。
這種懲罰是無法令人得到救贖的，只會讓人越陷越深，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白世南的懲罰，才能讓她得到心靈層面的安寧。
「額...」白世南無語了，誠然，這的確不算一個過分的要求，變態是變態了點，但意外地合理。
「求求你了。」
面對穆雨薇的苦苦哀求，白世南是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不是我不想答應，實在是一時想不出什麼罵人的話來。」白世南突然覺得罵人也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
「那...那打我一頓也可以的。」穆雨薇俏臉漲紅，顯然她自己也知道這多少沾點心理變態了。
「唉，我覺得你有空還是去看一趟心理醫生吧。」白世南搖了搖頭，內心生出一點愧疚，以後還是對她好點吧。
「我...我沒病。」穆雨薇支吾道，她又不是真的受虐狂，就算真得了病，也只有白世南才是她的良藥。
眼見白世南是不準備答應了，穆雨薇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白世南正想著去哪裡給她掛個號，一道黑影撲了上來，二話不說就咬上他的嘴唇，小手也鑽進他的衣服里胡亂摸索著。
......
「穆！」
「雨！」
「薇！」
白世南的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