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朽木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好一個書山,還真是給人深思,讓人反省。」

  當登上在書山之頂後,莊不周看向下面,心中也不由暗自生出一絲感慨,這第一關,可謂是用心良苦,直接點明,文道之路,沒有捷徑,想要踏上巔峰,不斷前行,唯有以勤為徑,以苦做舟,不斷的勤勞苦讀,讀書千卷,才能領悟其中真意。從中取得成就。

  這第一關,真的不難。

  你能領會第一關的真意,那但凡能夠識字讀書的學子,都能輕易的通過。當然,你要是朽木不可雕,根本參悟不出其中意思,那就能在書山前止步,攀登,是登不上的。

  越往上,所承受到的壓力,只會更大。

  這裡面,其實有很大的考驗是對悟性,對機緣,對虔誠。

  虔誠的書生,在遇到困難時,會不自覺的朗讀自己學過的聖賢之言,這時候,只要留心,就能察覺到變化,立即就能領悟到如何通過這一關。除非真的是朽木。

  所以,第一關,度不過去的,要麼是朽木,要麼是目不識丁的普通人。

  看到已經登上書山的雲青河和夏無琊,蘇秋,但還有瘦猴沒有上來。往書山下面看去,只要登上山頂,書山上的霧氣已經毫無影響,所有景象,都可以盡收眼底。那瘦猴此刻正在山底下不斷的來回打轉轉。

  對於旁邊聖賢樹上長出來的書籍,完全是不屑一顧。

  「完了,瘦猴他不識字,沒讀過書,一看到書就頭痛,連修煉功法都是我教他的。這麼下去,他這第一關都過不去。」

  夏無琊臉色很難看。

  自己的師弟自己清楚,瘦猴完全就是目不識丁,讓他讀書,比殺了他還要痛苦。這書山,對他十分不友好,想要上山都難。這次,肯定會被刷下去。

  「這書山有古怪,存在著某種特殊的規則,這個地方,沒有辦法作弊。」

  雲青河輕聲說道。

  「現在就不知道沒有過關的懲罰是什麼。」

  夏無琊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瘦猴是沒希望了,他要是能通過,那才是有鬼。

  不過,現在,再擔憂也無濟於事,只能等待結果。這個時候,任何一點舉措,都有可能讓自身遭受到致命的威脅。

  時間悄然流逝。

  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一天。

  登山的時間,已經過了。

  那位先生出現在書山之上,看向還沒有登上山頂的那些學子,臉上一冷,一揮手道:「時間已到,你們這群朽木,當真不可雕也。連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的道理都不懂,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在山下當一棵朽木好了。書山之中,有萬千才子誦讀。希望你們這群朽木能夠得以開竅。」

  言語中,滿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憤,話音落下間,就看到,在書山下的那些沒有過關者,整個身軀突然定住,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完全化為一株朽木。

  不能動!

  不能說話!

  不能看!!

  只能聽,傾聽聖賢樹上傳出的朗朗讀書聲。

  可他們一個個還是能夠想的。有思想,卻不能動,不能說,不能看。這對於一個人來說,絕對是天地間最可怕的折磨之一,是最難忍受的酷刑。

  這種懲罰的可怕,頓時讓書山上的諸多學子,都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偷偷吞咽了一口唾沫。

  「敢問先生,他們雖然沒有通過第一關,不過,先生不是說過,這裡有三關,通過任何一關,都可以進入內院,那將他們變成朽木,如何參加接下來的考核。」

  夏無琊一咬牙,上前一步,開口詢問道。

  「放心,他們變成朽木,將接受十天的懲罰,十天之後,他們可以繼續進行第二關的考核,不過,那要在你們之後進行,書院是公平的。」

  先生平靜的說道。

  這就相當於是在補考一般。

  「多謝先生解惑。」

  夏無琊連忙開口道謝道。

  雖然知道,瘦猴只怕後面的關卡也很難過得去,不過,至少知道了懲罰的具體時間有多長。十天,怎麼算,都還是可以忍受的下去的。不會真的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

  「很好,現在開始進入第二關。」

  先生頷首點點頭說道。

  「這第二關,就是對聯。對的上來,那就過關。對不上,直接失敗。」

  先生沒有故弄玄虛,直接開口將第二關說了出來。

  在場的聽到後,很多學子都是露出一絲輕鬆之色。要知道,對聯可是讀書人的入門基本功了。但凡上過學的,幾乎都是略有心得。普通對子,哪怕是對的不是很工整,也能說的通。

  所以,對於對對聯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請先生出題。」

  很多學子紛紛開口說道。

  「嗯!」

  先生頷首說道:「我出一聯,每聯可由十人開口出對,對的工整,對的精妙,都可過關,若是牛頭不對馬嘴,那就算是落敗。」

  「現在聽我第一聯。」

  「一門父子三詞客!!」

  先生說出了第一聯。

  「學生有了,先生請聽。」

  一名學子眼睛一亮,當即就上前說道:「兩岸兄弟一家人。」

  「好,還算工整,過!!」

  先生聽到,點頭說道。

  「學生也有了,先生請聽。」又一名學子上前說道:「五指相合一掌間!!」

  「略顯粗糙,算你過關。」

  先生微微皺眉後說道,但也算他過了,這考的,並不是要對的如何精妙,最終考驗的只是學子們的基本功而已。

  隨後,一名名學子紛紛上前應答。

  有十名學子對了上來。

  隨後先生又出了第二聯,第三聯。

  不斷有學子踴躍參加,開口應答。

  莊不周傾聽之下,也是暗自點點頭,對於這些對聯並不覺得太過困難,他在前世時,各種訊息實在是太豐富了,哪怕是沒有刻意去研究,對於很多東西,也是耳聞能詳。

  連小學生都在學——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水,赤日對蒼穹。

  這些基本的套路,還是一清二楚的。

  按照這些套路來,哪怕是再不精妙,也能弄個工整二字。

  難度不大,完全在自身的所學範圍之內。

  頓時,就是胸有成竹,這第二關,還難不住他。

  所以,已經瞬間決定儘快完成這次考核,渡過這第二關。

  「現在請聽題。」

  先生這時再次開口出題:「但以詩書教弟子!!」

  「先生請聽。」

  莊不周聽到後,心中瞭然,一臉自信的上前說道:「莫以成敗論英雄。」

  話音間,乾淨利落,自信自然。

  「咦?」先生聽到後,忍不住驚疑一聲,看向莊不周,仔細打量了一下後,點點頭說道:「不錯,很不錯,對的工整,而且,還極為精妙,寓意不俗。可謂是點睛之作。你叫什麼名字。」

  「學生莊不周。」

  莊不周淡然一笑道。

  「好,你過關了。」

  先生聽到,深深看了他一眼,顯然,已經記住他了。

  隨後,考核繼續,一名名學子,紛紛開口接對。

  有失敗的,有成功的。

  能看到,人員漸漸在減少。

  夏無琊和蘇秋,雲青河都沒有出手應答。尤其是蘇秋,能看出,臉上明顯露出難色。她是認識幾個字,可問題是,真的學的不多,學的更加不精。這對對子,一想起來,腦袋裡面就跟漿糊一樣。

  「花園裡,桃花香,荷花香,桂花香,花香花香花花香。」

  先生開口出對。

  這次,夏無琊他們顯然躲不過了。因為,只剩下他們幾個,加在一起,也不超過十個。

  只是,臉色很難看。

  這對子感覺滿腦子都是花了。這怎麼對呀。

  「先生見諒,對不出來。」

  雲青河深吸一口氣,隨即灑脫的說道。

  「我也對不出來。」

  夏無琊也跟著說道。

  反正已經度過一關,這次失敗,有懲罰就懲罰吧,終究還是具有進入內院的資格。

  蘇秋聽到,也想要開口說自己不知道。

  但那先生卻冷哼一聲道:「朽木,連對都不敢對,就說自己不會,甘願承認失敗,一點讀書人的心氣都沒有,真是丟人現眼。」顯然,在他看來,失敗不怕,連對都不敢對,那就是心氣的問題。

  這話落在蘇秋耳中,頓時就湧現出一抹氣憤,要知道,蘇秋一直以來,最是崇拜自己的師兄夏無琊,哪裡聽得了別人這麼說他。剛要承認不會的話,在嘴邊一轉,下一秒就說道:「這有什麼難的,我來對。」

  這話一出,夏無琊和雲青河都忍不住側目,將眼神看了過來。

  尤其是夏無琊,心中苦笑:這丫頭,又是要搞什麼鬼,可千萬不要弄出什麼么蛾子。

  她什麼水平,他還會不知道麼。

  「哦,那你對對看。」先生平靜的看向蘇秋,緩緩說道。

  「大江里,鯉魚多,草魚多,鱸魚多。魚多魚多魚魚多。」蘇秋一臉自信的說道。

  看這對子,多工整,多順口。

  大江裡面不就是魚多嗎。

  「哼,粗俗不堪。」

  先生眉頭深鎖,發出一聲冷哼,顯然,對這對子十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