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質子

  楚國戰敗,太子君瑜為質。

  東莞大陸自誕生起便流傳著一個預言,東莞大陸將會出現一位嗜血暴君,這位暴君將會屠殺百萬餘人,屆時整個東莞大陸將陷入一片黑暗。

  東莞2550年,楚國與符國已打了27年的仗。最終符國大敗楚國,楚國為求自保,獻上數座城池,以及7歲的太子君瑜來到符國為質。

  「給我打,用力打!居然見到本皇子不下跪,你以為你自己還是楚國太子嗎」

  符國宮牆旁,一位衣著華麗的小胖子正指揮著幾個小太監毆打一個男孩,男孩似乎早已習慣這種事了,即使被打得鼻青臉腫,卻仍一聲不吭,死死地盯著地面。

  「只要你給本皇子跪下,再磕10個響頭,本皇子就放過你。」符國三皇子李弗看他仍不作響,更是氣上心頭,叫太監按住他,打算自己親自動手。

  「給本宮停手,李弗,你這是在做什麼?」一道清越的女聲傳來,來人正是符國長公主李嘆月。

  「大皇姐,這個君瑜見到本皇子不下跪,他還以為自己是楚國的太子呢,本皇子實在是氣不過,就想打他一頓。」面對長公主李嘆月,李弗是有點怵的。大皇姐是皇后的長女,母族勢力龐大,本人又深得父皇喜愛,是皇宮中屬於自己所不能得罪的那派人。

  「李弗,你如今已經滿十歲了,身為皇子,你一天所做之事就是在這裡仗勢欺人,你的老師平常是怎麼教導你的!那些聖賢書究竟讀到哪裡去了!」長公主李嘆月看著自己這個整天在皇宮裡仗勢欺人的皇弟,怒不可遏。符國皇室人丁寥落,只有四位公主和兩位皇子,未來來皇室的重擔肯定會落於他們二人之中,而如今的李弗整日無所事事,仗勢欺人,沒有一點皇子的樣子。

  「大皇姐,李弗知錯,李弗現在就回去讀書。」說完李弗便匆匆離去,生怕再惹惱了長公主。

  小太監們看見自家主子走了,連忙向長公主行了禮,也趕緊去追自家主子了。

  長公主李嘆月看一眼趴在地上的君瑜,冷然說道:「你如今不再是楚國太子,而是符國的質子,皇宮內這樣的人多了是,你也得罪不起,何必為了一絲自尊討一頓毒打,苟且偷生才是你如今的上上策。」說罷,吩咐侍女給他一瓶藥,輕嘆一聲便走了。

  待所有人都離去,草叢那邊探出一個頭來,瞧了四周,發現沒人,便趕緊跑到君瑜身邊。她扶起君瑜,想問他哪裡疼,可卻只能咿咿呀呀的發不出的聲音,急得她都要哭了。

  一直默然的君瑜,這時候突然開口了「阿寶,我沒事,扶我回家吧。」

  阿寶拿起藥瓶,扶著君瑜顫顫巍巍地回到家裡,開始給他上藥。他們所謂的家,也只不過是一個破敗的冷宮。

  阿寶從小在冷宮長大,和她那瘋癲的母親生活了五年,母親死後,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了一年。在她6歲的時候,遇到了被趕往冷宮的君瑜。

  彼時,7歲的君瑜一夜之間跌入塵埃,從受人敬仰的楚國太子到備受欺凌的符國質子,從東宮到冷宮。年僅7歲的君瑜對此無能為力,一聲不吭地坐在冷宮,等待死亡的降臨。

  阿寶在君瑜初進冷宮之時,就已注意到他了,於是她每天都躲在冷宮那個破落的窗口悄悄的注視著他,看著他一動也不動地坐在床上。阿寶也學著他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時間過了很久,阿寶的肚子發出了咕咕的叫聲,阿寶想了想,抱著咕咕的肚子去自己房間翻了翻,終於找到一塊餿了的饅頭,阿寶高興地又跑回了窗口,打算邊吃邊盯著君瑜。

  正當她想吃的時候,她抬頭看了看君瑜,又看了看饅頭。思索了片刻,便把饅頭分成兩半,然後悄悄地溜進了房間,小心謹慎地把饅頭放在了君瑜手邊,自以為沒被發現的阿寶又悄悄跑回了窗口繼續看著他。

  阿寶又盯了很久很久,發現君瑜仍是一動不動。無奈,阿寶只得再次進入房間拿起饅頭遞給君瑜,見君瑜不理她,阿寶用雙手搖了搖他,君瑜終於捨得分出半點目光給她了。

  阿寶看君瑜總算願意理她了,便再次把饅頭遞給君瑜,但君瑜僅僅只是一直盯著阿寶,一言不發,也沒接過饅頭。

  阿寶以為他傻了,連飯也不知道怎麼吃了,但自己又說不出話來,於是有點著急,用手摸了摸肚子,指了指嘴,意思是「餓,嘴,吃!」

  阿寶睜著漆黑溜圓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君瑜看著阿寶的眼睛,莫名地使他想起了他曾飼養的一隻貓,那隻貓叫阿寶,非常的聽話,但偶爾也會犯錯,一犯錯它就會睜著它那漆黑溜圓的眼睛看著自己,讓人心生不起責罰。可惜後來那隻貓被我那名義上的父皇摔死了。

  那雙眼睛的主人見他遲遲不說話,直接拿起饅頭懟進他的嘴裡。

  在饅頭即將懟到嘴上時,君瑜總算是回過神了,他微微偏頭,讓阿寶的計劃落空了。

  片刻,君瑜緩慢開口,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

  阿寶咿咿呀呀,卻說不出任何話。

  小啞巴?聽著阿寶咿咿呀呀,君瑜有些煩躁地說。

  阿寶聽見這三個字明顯不高興,小臉都皺在一起了,卻還是點了點頭。

  「冷宮裡的小啞巴呀。」君瑜低聲念道。然後又默默的看著阿寶,6歲的小女孩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頭髮更是枯黃乾燥,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髒兮兮的,除了那雙溜圓漆黑的眼睛,沒有一處是讓人討喜的。

  「你叫什麼名字?」

  阿寶疑惑地瞪大雙眼,似乎聽不懂君瑜在說什麼。

  君瑜微微皺頭,解釋道「名字就是一種稱謂,身邊認識的人對你的稱呼,大名或小名,就像我叫君瑜,你也應該有的。」

  阿寶耷拉著腦袋,搖了搖頭。母親在世的時喚她死啞巴,冷宮裡面那些瘋姨們也喚她小啞巴。阿寶雖不懂是什麼意思,但隱約也能感受到這不是什麼好稱呼,因此阿寶心裡也不喜歡她們這樣喊。

  君瑜盯著阿寶,恍惚中又看到了自己已死去的那隻貓,以後我喚你阿寶好嗎?

  阿寶眸光微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非常喜歡這個名字。

  突然,阿寶想起了正事,趕緊把手中的饅頭遞給了君瑜。

  君瑜也的確餓了,他明白自己不能自暴自棄,他需要活著回到楚國。這次他接過了阿寶手中的饅頭。